时钟滴滴答答的响个不停,好像是沈河浮躁不敢相信的心一样剧烈的摇晃着。看着左祈乐心疼左言的脸,他仿佛置身在一个仇恨的漩涡中,这漩涡越滚越大,几乎要把他整个人都埋灭。一直以为左祈乐对他的恨是像个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这么的无私,为了一个曾经抛弃过他的人愿意做如此样的牺牲,如果此时的左祈乐身体健康,他绝不会感到任何的压力和彷徨。反而把这一切当做是理所应当。可如今…面对同样突如其来的病魔,给他的心何止是重重的一击,他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以前那些幸福的片段就像是海潮一样层层翻滚,击碎他持久以来的狠心与冷漠,代替的是满腔父爱的柔情,突然—他好疼这个已有十多年未曾抱过的女儿。
“看什么,觉得对不起我了?”
左祈乐阴冷的声音传来,她能感觉到沈河强烈的目光,她也能确定,在此刻,沈河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触碰了,也许也哭了。
“小乐..”
这是第一次沈河直视她的名字,把她真真正正的当做自己孩子一般的关爱,只可惜,那双曾经给了左祈乐慢慢父爱的双手还未及触碰时,她阴冷的笑声就击垮他的再一次妥协。
“哈哈,哈哈。”
面对她的狂笑不止,沈河一时间手足无措。
“我说沈总裁,收起你伪装的脸吧,我既然说了会移植给沈慕辰,那就一定会做到,不需要你继续表演。”
听到左祈乐如此确定的话,沈河应该笑笑,然后放心的转身离去,并且警告她说到做到,再一次留给他们母女一个冷酷的背影,可这次,他的脚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久久不能动弹,不是他不相信,可是他心里倾斜一旁的天平,此时却平衡了,一旁是延续子嗣,一旁是女儿的生死,也许是欠了左祈乐太多年了,他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而那天平也不上不下,互相撕咬着他破碎的身心。
“哥哥那里我会搞定,你不需要担心。只要做好你的沈总裁就好了。”
她还幻想着沈河会突然抱住她,老泪纵横的跟她说着对不起,祈求她的原谅,告诉她他能找到解决的办法,不需要她去牺牲,可是她还是幻想破灭了,这久久不语的等候,让左祈乐再次陷入了胡思乱想中,伤痕累累的爬出来。
“小乐,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沈河勉强开口。
“在简单不过的理由了,如果我死了,你们会内疚一辈子,不…是比一辈子还要长久。幸运的我还活着,你们每次看到我,你们心底的罪恶感就会一步步的向上爬,终于一天会像黑色吞噬白天一样,把你吃的尸骨无存。”
左祈乐承认这样的想法很幼稚,她也不敢肯定如此冷酷没血肉的沈河是否对她抛弃多年的女儿留有一丝丝的同情心,如果有,她就有本事要它一点点的扩大,然后知道沈河死的那一刻,眼中噙着的泪水依然是为她。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出了左言的病房,他需要静一静,一个片刻的安静就会让他倍感舒服,他也应该要挑起一个父亲的责任,找到一个解决的问题和方法。
“小乐…何苦呢。”
目视着沈河的离去,一抹不经意的眼泪就此划过,左言拉住她的一角,虚荣无力的说。
“你听见了啊。”
回头给了一个浅浅的笑,是啊,她何苦要这么执着呢,何苦非要让仇恨压垮自己呢,也许..手术过后,浴血凤凰要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