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很想念她的电脑,也从未想过,上一次的触摸会是她今生的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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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距离她抵达意大利已经过去了三天。
期间,银绝除了处理一些帮派上的大事,便只是陪在一直昏睡不醒的蓝薇身边。带着沉重伤怀的情感,一遍一遍抚过她美丽绝伦的眉眼和艳丽如花的红唇。时间静止在他呼吸的起伏里,回忆停滞在他淡蓝的双眸上,忧伤流泻在冬季寒凉的晚风间。
谁都不会知道,谁也不会了解,银绝为何也会有属于人类的寂寞神情。
他去看过叶落一次,自然还是为薛泽的那件事。
叶落笑得很开心,话却说得比冬雪还冷意森然。
她说:“银绝,如今我们是敌对关系,你应该更清楚我决计不会把它交给你。我夜杀不想用作买卖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另外,你不要想着用刑罚的方式逼我就范,软硬不吃,是我的原则。”
银绝仍是面无表情的脸,妖娆犹在,却倍加决然。
他说:“那就如你所愿。让资料永远在你手里,让你永远被我囚禁。”
叶落望着窗外没有叶子的树,安静地想,我知道你会这么做,不惜时间,不惜代价,也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银绝,所幸跟在你身边的两年,我还是知晓了一些你特有的脾气。也不是一无所获地度过了这两年的时光。
不知道的,是你残忍的底线。尽管底线对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可说到底,真正对你来说不同的人,也只剩下了蓝薇。维尔甚至都不算是,他顶多是你眼中一枚可以放宽信赖的棋子,有着血脉的牵连。
所以你可以做出消耗完我整个人生的决定,可以这样字句不断地将它通知于我,可以在说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继续你以后更加难以想象的血路。
但是,夜杀又岂是轻易屈服的人,即便苟延残喘,我也要获得自由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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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8日,叶落抵达意大利第七天。
囚禁叶落的房间外,有黑衣人来访,用铁板封掉了屋内唯一的一扇窗,取走了天花板上的灯管。从此,叶落彻底生活在不见天日的黑暗中。由于房间的隔音效果甚好,周围寂静得令人心慌。
银绝自知用药对夜杀无效,便果断采取了精神摧残法——如果夜杀疯掉,这份证据在不在都不会对莲盟谷构成威胁。更何况这种证据,以后还会产生,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由于不知道时间,她只能凭着外面人的送饭次数来推算日期。
12月21日,门底的缝隙传来陌生的光束,紧接着,一张纸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凭借着微弱的光亮,她看到上面的四个大字——蓝薇已醒。不觉一笑,看来银绝打算对他的小情人实施“苦情计”了。
12月22日,莲盟谷大乱,三分之二的人被派出,搜查凭空消失在房内的夜杀,却在银绝接到这一消息后全部撤回。
12月23日晚,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客人来访,受到银绝隆重而神秘地招待。
第二天,风平浪静。银绝似乎对叶落失踪的事并不在意,他像往常一样,按照制定好的行程一直忙到下午5点。蓝薇又陷入了沉睡,她暂时居住的卧室,派有专人看守,除了整理房间的女佣外,再没有其他人有权利进入。
7点,银绝准时用晚餐的时间。莲盟的大部分保镖都转移到了餐厅。
大宅内的古钟敲完最后一下后,蓝薇门前的看守瞬间全部倒下。
一个人影只一闪,便消失在门后。
这是冬季难得晴朗的夜晚,黑暗中,能看到的只有窗边倾泻而下的月光。
人影适应了一下黑暗,轻步移身到窗前,一掀被,马上僵住在原地。
清脆的掌声一下一下地贯穿着夜色,房内的灯突然被点亮。
强光刺得来人睁不开眼睛,他修长的手挡在前面,举世无双的风姿,让如此狼狈的动作都沾满了优雅。
拍手的人低笑了一声,说:“不知林少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呢?”
来人正是第一美人林荒月!
林荒月放下手,并没有因为银绝的出现而显得慌乱。他平静地站在原地,王者之气不经意间泄出几分,俊美的脸完全露在灯光下,看上去更加翩然出尘。
“自然是为家母而来。她已在府上叨扰多日,想来再不接她回家,恐怕有失礼数!”
银绝挽起一缕长发,漫不经心道:“既然是主人想多留她几日,你这般强行带人离开,似乎也不是很好呢!”
林荒月轻笑道:“那便问一下家母的意见可好?她似乎二十年都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你呢,想必也不是很想留在这里!”
话音刚落,十把枪立时指向他的额头。银绝脸色暗沉,挽着发丝的手指紧握成一团,黑道之王的杀气瞬间喷涌而出,似烈焰,更像被禁锢已久的岩浆!
“果然是林天旭教出的好儿子,说话从来不留情面!不过林天旭没告诉你,得罪人之前要先看清楚自己的立场么?”
“我自然清楚,但我更清楚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他湖水般的眼睛淡淡扫过拿着枪的几个人,唇边是一抹轻蔑至极的弧度,“可否请家母出来和我见上一面?”
“这个恐怕不方便,也更由不得你!”银绝笑得很漂亮,细长的凤眸扫过林荒月修身的纯黑色风衣,以及他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蛋,“果然,也只有她才能生出像你这样的儿子!不过真可惜,你注定不可能成为我的得力助手!”
他抬起纤长的手臂,动了动食指,唇边是势在必得的笑容,一如之前每一次击败对手的时刻。林荒月更是比那些小角色厉害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大鱼,一经捕获,之后将会是难计其数的丰厚利益。而且有了这枚棋子在手,蓝薇那边便加了五成胜出的把握,这才是最重要的。
他身后站着的数十人接到指示,只几个闪身便冲到林荒月面前。
林荒月一倾城一笑,迅速向后退开两步,猝不及防地抬脚踢飞一个扑上来的家伙,马上又是飞出一拳打在另一人的腹部,战况刚一开始,便是前所未有的激烈。惨叫声、闷哼声、呻吟声,以及肢体撞击声接连不断的响在空荡的房间里。
尽管银绝的每一个部下都经过的严格的训练,实力比之其他帮派都高上一个级别,可是,看似瘦弱的林荒月对付起他们还是显得游刃有余。修长的身体随着动作的幅度,是想遮掩也遮掩不住的绝世风华。
银绝站在原地,沉默地盯着眼前混斗的场面,尽管自己的手下处在了下风,也并没有叫回的打算。他沉静的容颜像肃穆的冰雪,墨色的长发映衬着白得过分的皮肤,竟有了几分慎人的味道,那是野兽般的嗜血杀气,是附临于王者的专属霸气。
林荒月仅用了三分钟便放倒了所有的人,碍于还有枪指着自己,他没有立时越窗离开。
银绝眼眸幽暗,问道:“既然有夜杀的帮助,用药不是来得更快些吗?”
林荒月不置可否,轻笑道:“不用药自然是因为无药。”
银绝说:“这种谎话你也能说得出口么?夜杀在哪里?”
林荒月继续笑:“你说在哪里?”
房内的灯忽然熄灭,几乎是在瞬间,冬季的寒风汹涌地闯入屋内。银绝快步走到窗前,夜色里,只看到林荒月急速离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