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安静一秒钟后,一个人影从屋顶上的隔板里跳了下来,她还未来得及双脚着地,易千诺已经出其不意地攻击过来。
面对猝不及防的攻击,迅速采取最快防御已经是一个成熟杀手的条件反射,伊恩收起双脚,向易千诺的肩踩去。易千诺顺势改变袭击路线,抓住她的脚踝,回拉,膝盖撞上她的后腰,狠狠一击,直接撂倒在地上,轻而易举地把枪放到她的太阳穴,一招毙命!
伊恩脸贴着地面,冷冷地瞪着眼前制服住她的女人,嘴唇抿成一条线,这个从来不轻易展现自己情绪的顶级杀手,此刻眼里心上全是不干。
“你输了。”易千诺收回枪,一步步走向门边,“输了就必须臣服我!”
伊恩攥紧了手,一言不发地从地上站起,黑衣紫发,淡棕双瞳,像一只不受驯服的猫咪,但此刻被深深地挫败!
“帮我善后。”
她说完最后一句,快步离开,驱车扬长而去。
走到一半,奇亚的电话准时拨了进来,她不徐不缓地按了接通键,又稍稍降下车窗,寒风瞬间涌入,这一刻,她变得无比清醒,心里的坚持前所未有地执着起来,仿佛即便是天崩地裂都无法阻止。
“都办完了?”
“是。”奇亚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一丝慌乱,易千诺扬起唇,这是她最满意的答复。
“夏凉歌那边呢?”
“他不可能知道的。”
易千诺的黑眸里划过一丝犹疑,暗叹一口气,说:“半个小时后,把我的计划全部告诉他。”
奇亚大概是愣了一下,回复迟钝了两秒:“我不懂,阿诺。”
易千诺说:“你何必懂?”
她想起那年的拉菲多,每次执行她交代的任务前都不懂,所以每次都锲而不舍地问上一句为什么,她懒得说,这种事情,不是得保持神秘感才会有趣吗?
现在想来,当初拉菲多那样迷惘地去执行一样任务,感觉一定很糟糕,不明晰方向的行动,会让人烦躁和疲惫,因为你不知道终点在哪里,所以也不晓得自己究竟该付出多少努力才能满意。
拉菲多忍受不了不完美,就一定会在一开始拼劲全力,一路冲刺到底……结果碰伤了自己世界里仅存的光明。
这七年,她每一天都在想,拉菲多对自己的厌弃和想了断却不能的绝望有多深多深,可每一次她都不敢想得太过清楚,她怕她设身处地后,会失去面对他的勇气,那么她身上负担的愧疚和亏欠该要谁来偿还?
易千诺从回忆里出来,不知道是对奇亚的告诫,还是只是单纯的喃喃自语:“……你只要照我说的去做就好,至于你的疑问,事后自然会知晓,就像之前一样。”
“嗯,这句话虽然有点说不出来的奇怪,但确实是你的作风……”奇亚在那边习惯性地揉揉眉心,就看到约恩的暗号正催促他快点离开,于是匆匆在电话里说了句再见,两步轻巧的跳跃,隐没在林木繁茂的丛林中。
易千诺眼底随着电话的挂断,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清,她微踩油门,炫银的跑车如同离弦的箭,超越高速上零落的几辆,绝尘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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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集团五十周年大庆,其壮观奢华程度空前绝后,除到访那个宾客各个都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富豪外,纪氏三子在同一时间聚集到一起也成为媒体关注的一大热点。
会场内现场演奏着轻缓悠扬的古典音乐,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华美的晚礼服和艳红的地毯,醇香的美酒和精致的糕点。在一派平和愉悦的氛围里,与会宾客都很有耐心地等待纪氏现任当家,三皇太子爷纪梵森的出场。
而主角此刻正脸色阴沉地立在一间总统套房里,紧抿着双唇看着沙发上一副懒洋洋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插在裤兜里的手不觉紧了紧。
“阿忆,不要以为凭你现在的实力可以斗过我。如果你想玩,我随时奉陪,只是希望你记住,抓你回来不过是时间问题。”
那一身黑色礼服,发丝凌乱不羁的人赫然便是易千诺正在寻找的玄忆。他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抖着,并没有因为纪梵森的话有任何异常的反应。
纪梵森早已习惯了他的爱搭不理,自顾说道:“你最好配合我演完今天这场戏,否则我不保证会用那个女孩的骨灰做出什么。”
他很满意地看到弟弟微僵片刻的手指,俯身在他额上一吻,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占.有和张狂,他捧起弟弟完美的脸,在他唇上小声又暧昧地说:“阿忆,你知道我办的出来,你知道我有多讨厌她。所以,乖乖的,不要惹我不开心。”
玄忆终于睁开眼睛,那双一向清冷无情的眸子,此刻盛满深深的憎恶,纪梵森一点都不介意他的眼神,微微一笑,在弟弟的瞪视下转身离开。
门被“咔嚓”的一声反锁上,玄忆疲惫地呼出一口气倒回沙发上。纪梵森是他今生最大的硬伤,因为是亲人,所以无法动手,即便他对他的恨意早已入骨。这是多么讨厌的一样东西,明明对没有任何喜恶可言的陌生人,他都可以没有丝毫犹豫地将子弹送入他的胸膛,但,该死的,只是一份淡泊到严重变质的虚无缥缈的血缘关系,他就无法对他最大的仇人下手!
他用力拽开领口的蝴蝶结,门被咚咚咚地敲响了,玄忆皱皱眉,对纪梵森的去而复返不耐烦极了,索性翻个身面向沙发里面,直到门锁扭动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他才发觉不对劲,如果真的是纪梵森,他有必要敲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