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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奇怪的便秘症(2)

到了第十九天,马老爷忽然有了便意,他在房中那个茅厕蹲了一时半会儿,有些不习惯,又跑到外面那个大茅厕蹲下,却仍旧挤不出半点干橛屎来。那时,他无限伤感地发现,他的肚脐眼里竟长出了一根白毛。他忽然记起,自己已是五十有二了。此前,衰老只是在他头上偶尔显露一点迹象,但后来它慢慢向下扩展了,先是双鬓,眉毛。然后是胡子、胸毛。每次发现白发他就会让姨太太们帮忙拔掉,仿佛那样就可以阻止衰老再次侵占他的身体。但衰老和疾病同样是无可阻挡的。唯一的区别是:疾病可能会向好的方面发展,而衰老只会向坏的方面发展。衰老最终将变成一种不治之症。马老爷想到这些,就蹲在茅厕里抱头痛哭起来。他的哭声被长工李金宝听见了。

李金宝掀开门帘问道:“老爷,你难道会为这么一点不遂心的事伤心?”

马老爷抬起眼说:“你不是我,又哪里晓得我是为何伤心?”

“我说老爷,我没有见过你吃的山珍海味,但常常能看见你炊的松糕,我看见那些肥大的松糕就知道你的胃口有多好,可是你现在屙不出来了,我比谁都焦急。你要是再炊不出松糕来,我以后还能到哪儿去混口饭吃?再说,那些田地没了你的松糕,肥力就差啦,秧苗的长势也就差啦。”

“你倒是很会说讨人欢喜的话,”马老爷苦笑了一声说,“李金宝,你说说看,在你生过的疾病当中,哪一种病最叫你头痛?”

“我这一辈子,什么都不好,就是身体好。我每天吃的都是老爷你看了就会皱几下眉头的东西,可是我一直以来无病无灾,活得自在。我这辈子从来没找过郎中,老实说,我也最瞧不起郎中。有些郎中能从没病的富人身上看出病来,因为他们晓得有钱人不花点钱他就不放心;但从我这种人身上,他们是不会看出什么病来的,因为他们晓得,我即便有病,也拿不出多少钱来治病。”

马老爷毕竟是马老爷,他是有脾气的。他生病的时候,别人不能在他面前显出神采奕奕的样子;正如他身体健康的时候别人不能在他面前显得委靡不振。李金宝活得太健康了,他看着就无端端生出了嫉恨:“你难道没生过几种常见的疾病?比方说,斋戒不洁,屁股上长疮什么的;又比方说,像我这样几天时间屙不出一根屎橛子来?”

“如果我可以为老爷分担一点病痛,我是求之不得的,可是像我这等身份的人哪里还有福气生这种跟老爷同样的病来?”

“福气个屁,”马老爷敲着马桶板说,“如果你满肚子都被饭菜填满了,又屙不出一星半点,你还敢说这是福气?!”

“老爷这么说,我就恨不得也得了便秘症,这样肚子里每天都是满登登的,以后就不用吃饭了,也不必为吃饭的事操心了。”

马老爷被他这么一说就有些哭笑不得了,他朝李金宝挥了挥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哪里又晓得,肚大吃不得饭,命长才吃得饭啊。”

等李金宝挑着空粪桶走后,马老爷又对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说:“我有万贯家财却换不来一根屎橛子。李金宝啊李金宝,我真希望像你一样,做一个快乐而知足的穷人。”

马老爷坐在马桶上总能思索许多问题。这一回,马老爷蹙着眉头思索的,是一些十分高深的问题。譬如人类的起源和终结,譬如生和死。这些问题从前也曾在脑子里过过,但很快就被一些利益问题挤到一边去了,它落入口腔,被舌头卡了一下;落入肚子,在肠道里回旋了一下,然后就随着尿屎轻而易举地排掉了。这些被他忽略,或者是有意忽略的问题现在又浮上来了。

一个人从出生时紧握双拳到死后摊开双手,他的一生能抓住多少东西啊,又能带走多少东西啊;生啊,死啊,名利啊,统统都是虚妄的。我的名字也是虚妄的。在我的名字之前是马愚、马冯、马骉、马逩,这些祖先的名字前面还带有一长串头衔:抚远大将军、将士郎、布政使、刑部主事、礼部架阁、户部侍郎、风朔兵马判官……这些也都是虚妄的啊。从这个世界诞生的第一个人到最后一个人,也都是虚妄的。

起初,没有人称男人为男人,有了女人之后,才会有男人和女人的说法;起初,男人和女人都没有名字,人多了之后,他们就不得不提议给各自起个名字,于是他们就开始命名了;起初,有名字的都没有姓,有了贵贱之后,贵族就给自己娶了一个象征家徽的姓;起初,有名有姓的人并不多。他们统治着一块巴掌大的地方,或者是一大片疆土,但这些人最后还是要埋进荒草堆里,变成没名没姓的,跟石头没有区分。

马老爷这一次在马桶上坐了整整七炷香的时辰。他咳嗽了两声,仆人就进来了。

马老爷拍了拍脑袋,忽然问仆人:“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

“自打我进府之后,我就一直听人唤你‘老爷’,却不晓得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晓得我的名字这也不足为怪,奇怪的是,我现在居然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

“老爷,你莫不是跟我开玩笑吧,一个人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这么多年来,你们都一直叫我马老爷,叫得我连自己的名字也懒得记了。”

“你不记得了也不打紧啊,反正马家堡的人都晓得你就是马老爷,马老爷就是你。”

“可是,‘马老爷’这个称呼迟早有一天也会跟着我埋进黄土里面。到那个时候,就没有人知道我是马老爷,马老爷是我了。”

“老爷今天好像有点不舒服。”仆人给马老爷系上裤带之后,就扶着他出门,他轻轻地推开了。他独自一人踱着方步来到房中。这一段短短的路程他却走得异常吃力。他的手碰到了一张高背椅子,身体一下子就向椅子那边倾斜过去,双手作为全身的支撑点,紧紧地抠住了乌木扶手,好像这张椅子随时会被一股洪流卷走。他定了定神,又直起身子,扶着墙壁一步步向床边挪去,那样子就像是摸着石头过河。床对他来说就是一条可靠的岸,他气喘吁吁地躺了下来。他似乎连睁大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时,还以为是屋内的光线越来越晦暗了,他恍惚看到黑暗像荒草一样从地底或天花板上生长出来,把他包围、覆盖、掩埋。黑暗刺进他的喉咙,变成了一种窒息感。对黑暗充满恐惧的马老爷忽然敲响了床板,对着门外发出了嘶哑的叫喊:点灯!点灯!

仆人点灯之后,马老爷已沉沉睡去了,迷迷糊糊中,他发出了一声梦呓:“唔,我到底叫什么名字?”

就是在那天深夜,马老爷醒来时听到肚子里发出奇异的声音。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肠子在蠕动,这种声音使他感到自己的肚子并没有完全给食物堵死。然而当他张口嗳气时,他闻到了一股从肚子里散发出来的腐烂气息。他意识到,肚子里的食物正在腐烂,食物腐烂的声音是连绵不断的,像春蚕吞噬桑叶。他觉得不但是食物在腐烂,而且连郁积多年的心事、所有的污言秽语、过去的时间以及随时间而逝的狂欢全部都烂在肚子里了。这种声音在黑暗里蔓延、扩散,吵醒了所有沉浸在睡梦中的马家人,他们捂住耳朵、心烦意乱。马老爷害怕声音太响,因此紧紧闭住嘴巴、屏住呼吸,因为他认为这些声音是从身体的每一个孔穴中泄露出来的。但这根本无济于事。

不久之后,马家人都循声过来,他们看到马老爷被肚子里腐烂的食物折磨得疲惫不堪,声音正从肚子里像水泡一样持续不断地冒出。马老爷感到了死之将至的悲哀,他向家人历数了自己生平犯下的各种罪行:比如侵吞别人的山林、抢占别人的田地、克扣下人的工钱、玷污少女的贞洁,此外他还给无辜者栽过赃,给牛羊下过毒,在农民歉收那年暗中烧毁了自己多余的粮食……他希望家人在他死后能给他烧些纸钱,以免在地狱中受刑罚之苦。恍惚中,他听到身体腐烂的声音,继而他觉得整张床、棉被、家具、屋子以及整个马家堡都在一点点腐烂……

姨太太们都把各自的儿子带过来了,恭恭敬敬地立在马老爷的床前。她们不发话,只是用期待的目光望着马老爷。她们即便不说话,马老爷也觉得耳朵里充斥着唧唧喳喳的吵闹声,多年来,妻妾之间发生的闹剧他算是看透了。他知道自己不能看得太彻底,什么事看彻底了,终究不是一件好事。现在她们不吵不闹,却把那几个还没懂事的孩子推到前面来,明摆着是要马老爷在财产分配上有个明确的交代。她们很有耐心地等着马老爷开口,好像那些话没有吐出来,他就不会轻易地死掉。马老爷看着那一茬像草一样高低错落的儿子们。他的目光是浑浊的,就连那一束映照在眼球上的火苗也没有放出亮光来。

“大憨呢?大憨怎么没有过来?”马老爷环顾四周问道。

二姨太汪着一泡泪水说:“老爷啊,大少爷自从前番来信之后,到现在还没有音讯呢。”

“你休再提那封信。我先前就说过了,憨儿秉性安分,断断不会写出那等放肆的话来。”

四姨太瞥了一眼二姨太,插话说:“老爷,这事我也听外边的人说起了,可就是不晓得里面说了什么混账话。”

马老爷拍了一下床板,带着愠怒说:“叫你休提,你还多嘴。妇人家上面的嘴莫不是跟下面的东西一样,封也封不住。”

四姨太挨了骂赶紧缩了回去。站在一旁的二姨太听了,想起一段伤心事,眼珠子一转,那一坨汪在眼眶里的泪珠便搅散了。

“我有这么多儿子围在身边,按说该知足了,可我此刻最想看到的,还是那个不在身边的孩儿。”说这话时,马老爷望着侍立床前的姨太太们,长长地叹了口气。站在门口的管家听到之后就进来了。管家和马老爷相处日久,也就产生了心灵感应。马老爷一抬腿,他便晓得他要做什么;马老爷一掀嘴唇,他便晓得他要说什么。有一回,马老爷在外出途中突然感到内急,他正为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蹲屎橛子犯愁时,管家却早已替他找好了一个隐蔽干净的去处;大解之后马老爷发觉自己忘了带上草纸,但管家在他伸手之前已递上了一沓草纸。管家好像天生就是做管家的料。马老爷说过,管家若是女人他是一定会娶她的。马老爷掐指算过,管家待在他身边的日子比七个姨太太还要多。这么一算,他就很有一些感慨了。虽说外事不能让妇人过问,内事不能让下人过问,但马老爷遇到这样的家事,还是要让管家参谋参谋。管家是个清清水水的人,没有妻室,没有子嗣,没有家累,他说过,这辈子只愿做马老爷门下的走狗,而且要做一条最忠诚的走狗。马老爷吩咐他什么,他就去做什么。现在马老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口气叹得很重,似乎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吩咐他去做。他来到马老爷床前,把耳朵凑过去。马老爷想说什么,忽然又忍住了。话到嘴边,又被舌头钩了回去。那句忍住的话变成一个臭屁,在屋子里弥漫开来。家人都捂住了鼻子退后几步,唯独管家垂着双手,若无其事地站在马老爷的床边。

出了些浊气,马老爷已略微清醒了一些,把目光转向管家。“我这病也真是蹊跷,明医暗卜,都不管用了,怕是我的命禄已到尽头了。”马老爷把堵在喉咙间的一口气吐顺了之后又接着对管家说,“我活到这个岁数,才晓得人原来是很虚空的。就说历代的皇帝吧,他们拥有天下百城,但他们平日里歇卧的地方也就那么一小块;臣民们称他们为万岁,但他们连一百岁都活不了。人在世上的时辰只是那么一小截,前面那一截和后面那一截是很长很长的,两头我们都搭不上;我们在有生之年所见的天日也不过是短短几十年,死后所得的黑暗却是千百万年啊。那时我们的子孙也不知消失到哪里去了。你说,我的儿子们要是为我的财产发生争夺,这又有什么意义啊?”说完这些话后,这个素以剽悍著称的男人忽然变得像柔弱无助的妇人那样,伏在床上毫不难为情地恸哭起来。

第二天,村上那些欠债的人都纷纷来到马府,要赶在马老爷弥留之日把债务还清。这是马家堡的规矩,一个人临死前,要还清债款,而别人也要把欠他的钱如数还清。这就叫一了百了。那时,马老爷躺在床上,听到了门外喧嚷的声音,就问管家,是谁在门外嚷嚷?管家就据实相告,马老爷听了,用拳头捶着床板说:“谁说我要死了?是你们告诉他们说我要死了?我还没活够呢,他们怎么就恨不得我早死?你出去告诉他们,把钱塞回到他娘的屄眼里去。”管家连忙解释说:“他们都是来找我交佃租的,没别的意思。”马老爷的火气降了些许,他摆摆手说:“算啦,算啦,这些陈年旧账都不必去算啦,任你学会了孙子算、鬼谷算、隔墙算,算来算去还不是算自己?人有九算天有十除,最后还不是两手空空?”管家听完马老爷的话,就出去把那些还债的人赶走了。

过不了多久,又来了一群哭哭啼啼的人。马老爷不耐烦地问:“是谁在外面哭呀?”

下人回答:“都是一些像李金宝那样平时靠老爷养活的人。他们说老爷不能就这样抛下他们不管,他们还要靠老爷养活家人呢。”

马老爷听了轻轻地点了点头说:“是啊,我怎么可以死?我死了你们之中就有一大帮人找不着活干了,就要饿肚子了。我的一个马桶养活了李金宝全家人,我的一席饭菜不知养活了多少人。这么说吧,我的每一件日常所用之物都能养活一部分人,我怎么就这样轻易死掉?我已经不能为自己而活了,我必须为马家堡三万八千人而活。李金宝死了,马家堡人的生活照样在正常运行,但我死了,马家堡就乱了,你们的日子以后就难过了。”

管家说:“老爷说的没错,老爷您是上面的谷子,他们是下面的稻秆,谷子自然是比稻秆贵重。这好比脑袋跟腿脚的关系,脑袋比腿脚重要,所以脑袋就安在身体上面,没有腿脚人还可以活命,没有脑袋,不但腿脚不能动,连人也没法子活命了。”

“是啊,没有人可以代替我,我的七个姨太太、我的儿子们、我的族人以及那些被我扶持起来的人,他们之中没有一个可以接替我的位置。我是决计不能死的。我若死了,一切纷乱将因我而起。兄弟必阋于墙,外族人必来侵扰,那些不安分的刁民必会起来闹事。没有人可以让我安心地死去,我死不瞑目哪。我怎么可以在这个当儿就死去?我要赶在族人团结、民心安定之日死去,我要死得坦然,心无牵挂。”

马老爷说完之后,就吩咐下人把洋油灯拨亮一些。

灯光渐渐变得高大了,黑暗缩成了一团,藏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在黑暗与亮光之间是一些不规则的阴影。火苗在他眼中热烈地跃动。这是黑暗中升起的一轮小小的太阳。

“把灯拨得再亮一些,大憨很快就要回来了……”马老爷在睡梦中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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