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望了望沫苒消失的方向,拿起自己还未动过的碗,从自个儿孩子面前抢下两个菜来,小声地向老伴儿交代一声,准备离席。
老大刚刚放下筷子,见状,不由开口道,“娘,我去送吧。”
“要礼貌一点。”妇人不放心地嘱咐道。
“知道了。”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
房间里。
沫苒已经在□□躺下了。在破庙里睡了一夜,又淋了半天的雨,如沫苒的身体也有点受不住。虽然青青已经喂过她一副药,此时的沫苒浑身无力,早已没有刚在饭桌时悠然的模样。
门微弱地响了几下,沫苒下意识地蒙住头,依旧沉沉地睡着。
老大小心地推开门,轻步走进去,一眼便看到侧躺在□□的沫苒。放下饭菜,走到床边,轻唤道,“姑娘,我看你刚才没吃什么东西,我特意给你送饭来了,起来吃点吧。”
“出去。”迷迷糊糊的声音传出,并没有其他的动静,辨不出是梦话还是在回答他的问题。
“哦,我这就出去,你可一定要吃饭哦!”老大也不好在呆在她房间里,轻轻掩门离去。
等过了一个时辰,他再去时,饭菜依旧摆在那里,没有动过,但原本躺着的人却不见了。他不由得急了,马上跑到另一个房间,还好她的徒弟还在,可,她去哪儿了呢?
“什么?我师傅不见了?”听到老大的话,青青差点哭了出来,“师傅,不要我了吗?”
原本想从小家伙嘴里套出点什么来的老大此时后悔不迭,只能一个劲儿地劝着,“不要哭了,或许,你师傅只是想四处走走,一会儿就回来了呢。”
正说着,沫苒从外面回来,身边还带着一个年轻男子。
“师傅,你去哪儿了啊?”小家伙眼尖,自沫苒一踏进屋便看到了,猛地扑到沫苒怀中紧紧抓着她的衣角不放,生怕自己一放手自己师傅会再次消失。
“见了个人。”沫苒随手把青青扯到一边,朝身边的人点了点头,道,“以后,他就跟着我们了,你们互相认识一下吧,我有点困,先回房了。”
“师傅!”青青委屈地唤了一声,并没有什么效果,小脸不由得皱在一起,看向那年轻人的目光多了一丝不快,“你是谁?凭什么要跟我们同行?”
“在下孔逸轩,小小姐莫非就是小姐刚收的徒弟?”年轻男子并没有因她态度不好而不悦,依旧微笑着说道。
青青明显更不悦了,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孔逸轩对着老大一抱拳,“在下告辞了!”不等老大回礼,便朝着沫苒消失的方向走去。徒留下老大一脸不明所以的神色。
到了晚间,雨渐渐止歇了,水洗过的天幕中繁星点点,空气中多了一抹清新。屋顶上,一个人影突兀地显现,长叹一声,如水的声音飘飘荡荡,消散在空气中,“如你所愿,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不会再出现。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
金色的光华掠过,那道身影蓦地消失,如同他的到来般,没有人察觉。
夜,寂寥无声。
一早,沫苒便收拾妥当,带着青青向主人家告辞。住了一天一夜,主人家分文不收,反而拿出自家做的小吃食送给她们以便在赶路时食用。
走出好远,回过头去,依旧可以看到主人家以及那三个高矮不一的孩子。
转弯拐向大道,三匹马悠闲地在原地踏动。
沫苒率先上马,静等着青青和孔逸轩。
青青看着健壮的马儿时不时地鸣着鼻儿,颇为踟蹰,在孔逸轩的再三催促下,才为难地望着师傅说道,“我不会骑马。”
“逸轩,她交给你了。”话毕一马当先,朝着前方奔驰而去。
青青苦着脸望了望已绝尘而去的一骑,再看了看似笑非笑盯着她看的孔逸轩,不情不愿地走到他身边,不冷不热地道,“拉我上去。”
孔逸轩倒没有和她置气,毕竟,她也只是一个孩童而已。待她坐稳后,一夹马腹,如闪电般飞掠而出。顷刻间,青青白了小脸,蜷缩在孔逸轩怀中紧紧揪着他的衣服一动也不敢动。
不过多时他们便追上了沫苒,此后便降了马速跟在沫苒身边。
有了马儿代步,本就近在咫尺的月城终于在天黑前到达了。有着孔逸轩的安排,她们暂时住进了孔府。
话说这孔逸轩可不单单是沫苒的跟班,他的真实身份可是月城一位大官的公子,只是他上面还有两个哥哥,所以自个儿的爹爹也不大管他,他才有机会进入血罂教,转而被派到新任教主的身边贴身保护。
沫苒入住孔府自然得需要一个理由,孔逸轩说与母亲听时,只道她们是在路上遇到,因见有抢匪围困,继而出手救了她们,她们在月城举目无亲,便带回了府中。
对于这一大一小的两个美女,老夫人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尤其是小家伙眨巴着眼睛看向她时,老夫人的心刹那间柔软下来,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孙女。虽然自家的老大老二相继有子嗣诞生,可都是大胖小子,老夫人早就盼望着能有一个孙女疼了。此时见得青青,哪怕有人说,要青青一辈子留在这里,她都会毫不犹豫地同意。
而孔家的家主孔家政对于这些是毫不在意的,反正孔家有钱有房,收留几个人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她们不惹麻烦,他倒不会多管。况且自己的儿子向来有分寸,他也不大介意会传出什么不太好听的东□□。
为了方便,沫苒的身份改为青菱,青青的姐姐。她可不想再和陶家有任何牵扯。
自她们进入孔府,时间便缓了下来,有了些平淡如水的味道。
直到过了三五天,有了消息,沫苒才惊觉,原来安逸从不曾有,短暂的安逸只是匆忙人生中小小的停顿而已,稍纵即逝。
她重回月城,自有她的一番考虑。她曾经说过,报仇要从他开始,否则,她不知道在没有姐妹们的日子里,该如何熬下去。她只能以报仇为目标,哪怕她为之附上生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