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之前,她就发现这里的字不过是汉语的繁体,对于沫苒而言,这并不难掌握。倒是毛笔她不太习惯,可写出来的字还算不错,能看。
费了数张纸后,沫苒满意地吹干纸上湿润的墨迹,把它放在那些纸张的最下面,并吩咐暖儿,谁都不准动。
暖儿虽然不知道小姐在那纸上勾勾画画了些什么,但小姐的话还是要听的,所以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没想到第二天风锦再次来访,随之而来的,是一箱箱贴着喜字的物事。
“风锦,你不要太猖狂了!”院中,陶敏之回荡着陶敏之愤怒的声音,可也只是愤怒而已,他并不会真的和风锦动手。如果是在外面还有可能,但在家里,他是绝对不会的。为着不让爹娘担心,也为着不让风锦有借口时常来打扰陶家。
“陶弟,我可是如约来了,新娘子打扮好了吗?择日不如撞日,干脆,我和沫苒今日成婚如何?”风锦的话音中带着志在必得的傲然,似乎他的决定已成定局。
“你——”陶敏之忍不住要动手了,这人看起来就是讨打的模样。
“哥,这里这般吵闹,是因何事?都打扰到沫苒练琴了呢。”沫苒轻移莲步,由暖儿扶着缓缓走进院中。今日沫苒换上一件粉色衣裙,腰间由束带挽成一枚蝴蝶结斜扎在左侧,而她柔顺的头发被扎成最普遍的一种发髻,简单,舒心,又带着点俏皮。虽然声音柔柔的,甚至有一点甜,但她的脸上却不带一丝笑容,整个面部如冰一样没有任何表情。即使是这样,风锦还是看呆了眼。
风锦只呆了数秒,在被沫苒冰冷的墨眸扫视时,他挂上笑,直盯着沫苒道,“在下还未到陶府时,便听到一阵仙乐徘徊在耳畔,还想着是哪位仙人降临凡间呢,直到了陶府,见到陶小姐,才蓦然发现,原来那位仙人便是陶小姐啊!陶小姐的琴技就算说是月翎第一也不为过啊!”
听着他的话沫苒不禁一阵恶寒,而暖儿,更是低着头偷笑着。
而此时,风锦又开口了,“陶小姐,在下也会舞文弄墨,也通晓点音律,而且我们之前也有过婚约,如果陶小姐肯嫁给我,那也算是遇到知音了。嫁一个好人何其难,嫁一个兴趣相同的好人,又何其难,而今日,陶小姐你就是世间最幸福的人,因为你两者都会拥有。”说完后,风锦得意地瞟了陶敏之一眼,而后又看向沫苒,却是情意绵绵了。
“风公子也通晓音律哦!”沫苒装作很吃惊的样子,眼中闪烁着不明的光芒。
而这在风锦眼中,无疑成了崇拜。这世间的女子有哪个不会在见到我风锦时不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便是直接晕过去。这一点无疑让他得意起来,而他也忘记了当初的沫苒。
“那是,不管是笙笛箫埙,还是琴筝胡琶,还是鼓钟钹槌,本少样样玩得起来!”说起自己的强项,风锦不觉变得傲然,虽然他的话明显夸张了许多,但在月翎以他的琴技还是没人敢小瞧的。
“我前日偶得了一张琴谱,只是那琴谱记谱很奇怪,研究了好些时日还是没弄明白该用哪样乐器怎样弹奏。既然风公子会那么多的乐器,那这张琴谱便送与风公子了,想来以风公子高超的琴技定会在短期内将它弹奏出来,那倒也不算辱没了它。”沫苒微勾了下唇角,一缕笑意便趁机溜了出来,这细微灵动的笑容紧紧攥住了风锦的心神,想要得到她的欲望更强了。
“这世间还没有本少弹不出的曲谱呢。三日之内,本少定会让陶小姐听到由不同乐器演奏出来的曲谱。”风锦说得甚是自信。
“暖儿,把那张给风公子曲谱拿过来!”沫苒看了暖儿一眼。暖儿依命而去。
而当她回来把那张纸交给沫苒时,正是沫苒昨日写的那张。
“风公子,这是唯一一张我解不了的曲谱,我希望在我出嫁之前能听到由最合适的乐器弹奏出来的乐音。”沫苒手持曲谱,曲谱是折过来的,距离又远,风锦看不到纸上写着什么,而他甚至也没想过要看。
“本少一定会满足你的心愿的!”
“那如果你无法弹奏出来呢?”沫苒加了一句。
风锦不禁瞟了一眼沫苒手中的纸,“这不可能,只要它是曲谱,本少就能弹奏出来。”
旁边站了不知有多久的陶敏之也狐疑地盯着那张纸看,虽然隐约可以看到上面的墨迹,却看不明白。
“当然是曲谱。风公子,你也知道我好琴,而你之前也说了嫁的人如果是知音那便是世间最幸福的事,所以,我希望我将来嫁的人能真正地懂琴。我们来个赌约如何?若你能在一个月内破了这曲谱,我便嫁给你,若破不了,便说明你不是我的知音,不是我要嫁的人,那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陶家。”此时不仅沫苒看着他,陶敏之也看着他,只是眼中有着犹疑。
“这……”风锦犹豫了。这赌约赢了便罢,若是输了……
“怎么?风公子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啊?连曲谱都没看就要认输了么?”沫苒激道。
“谁说我要认输了?还没有谁能赢过我呢。我答应你便是!”风锦脱口而出,而话未落,他便有了悔色,而下一刻他又强自镇定下来,他是风少,岂能失了风度?
“好!风公子真是爽快!暖儿,备纸笔来!”不用沫苒多说什么,暖儿再次离开,而沫苒则望着风锦身子微侧,“风公子,请随我来!”
他们在客厅中坐定,暖儿拿来纸墨后,沫苒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动笔,写了两份,然后依次签了自己的名。之后拿着那两份在沫苒看来是合约,但在风锦看来则是沫苒的亲笔墨迹的纸张,铺在风锦身旁的桌子上,“风公子,空口无凭,请你在这个合约上签字,之后这合约就算成立了。”
“签就签!”见上面有沫苒的名字,他看了下内容,跟沫苒刚刚说的一样,并没有添加什么,所以也就签了自己的名。
沫苒把一份留给风锦,一份让暖儿拿回房间存放起来,之后才把曲谱交给他。
而风锦在看到曲谱时,之前的自信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呆滞了一刻,而后恼怒道,“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