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医院们门口稍稍驻足,回头看着Doctor D,Doctor D朝他挥挥手,让后转身进去了。向阳环顾四下,拦下一辆车,回到芝兰家中,里面被张嫂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样子就像新装修过的,散发着清新的味道。他努力去寻找芝兰的味道,可是全属徒劳。他放下东西,走到床头,找出芝兰说的那个玉坠子,凝视良久,才将它挂在自己脖子上面。随后,把门窗都关严实了,拉上窗帘,屋子里面顿时暗了下来。他脱光衣服,来到浴室,洗了澡。出来,足足洗了一个小时。从浴室出来,吃了药,****的躺在床上,盖上被子,从头盖到脚。于是,整个屋子都是心跳声,飘荡来,飘荡去。他仿佛听见芝兰在对他唱歌,声音很柔很美,就像芝兰躺在在自己怀里唱一样,柔软的头发拂过他的身体。不多久,他便睡着了。”老伯仰着头,半张着嘴巴,不断地眨动眼睛。
我拿起自己的水壶,拧开盖子,热气顿时冒出来,我轻轻吹了一下喝了几口,水壶里面的水荡起波纹。看老人还在仰着头,遂又慢慢喝了几口。老人依旧没有任何的改变,只得默默地坐在一旁,喝闷水,竟然不知不觉中的喝完了。
老实说,我也觉得向阳并不值得芝兰如此,因此并不觉得太感动。因为,像这种类型的爱情故事,我自己也不知道写了多少篇了。但是,有一点我必须承认,我确实是被感动了。每当我写作的时候,遇到这种情节,自己也会不知不觉的留下一两滴眼泪的,我有时候甚至会将自己幻想成为故事中的主人公。
“你会吗?”老人突然垂下头来,凝视着我,一边喝水一边问道。
我思索片刻,还是如实的说了自己真心话:“不知道!要是我真的遇到这种情况,也许会,也许不会。我敢肯定,我躺在手术台上面的时候一定是非常的害怕,整个心儿都要从嗓子里面跳出来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和你一样!”老人叹息着说,并合上手中的水壶盖子,双手撑在膝盖上。“要是换作了现在,芝兰还会死吗?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谁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呢?就是向阳也不知道,甚至芝兰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有一点是确定无疑。那便是她决心已定,矢志不渝。”
我点头赞同。确实,在这么一个社会里面,谁又知道谁的心里真的在想什么呢?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玩心计游戏,乐此不疲。谁又能、愿意拿出自己的真心来呢?就像现在明明一颗真心摆在这里,人们却视若无闻,视而不见。
“我有一个疑问?”我说。
“但说便是。”
“关于芝兰,她是怎么进行心脏移植的?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有点不太能够接受,为了另一个人,而不惜自己的生命。难道当时心脏移植是合法的吗?”
“也许吧,人们没有了体内的心脏是无法存活的。现在可不一样,自己的心脏坏了、丢了,可以到医院买一个,不管怎样,照样能够活下去,只要你符合法律规定和伦理道德。合法?那眼睁睁看着别人自己面前死去,又算合法?这个世界,就像一颗树,我们都是树上的叶子,落叶和抽芽是同样重要。人活在这个世上,都是精子和卵子的结合体,来源都是一样,重要的是我们还可以选择如何活下去,如何死去。什么是生?无非是有意义的死去。至于什么是合法,我不知道。”
老伯停了下来,看了看时间,直截了当的说。“时候已不早了!”
“那我们出去吃饭,如何。”我顺着他的意思大胆的说道,正要站起来。我本想要反驳他,可是突然间不从何启齿。听了他的一席话,我瞬间不得不对他敬畏三分。尽管,我内心深处对他的某些观点不是很赞同,确实,人是应该有意义的活着,然而,在这世上不遂愿之事有太多太多,无可奈何的事情数不甚数,相比较而言,我更倾向于“独善其身”。
“有何不可!不过,还要等几分钟,到了闭馆时间才能去呢?”老伯说。
“那好!我们待到了时间再去,反正也不急。”我听了对老人的敬意陡增三分,只得坐下来,心潮仍旧难以平静。
于是,我们在屋子里面闲聊一些无痛无痒的话题,直到闭馆时间。我们依旧来到那个餐厅,点的食物都是一样的。奇怪的是,胃口也依旧好得很!吃饭的时候,我不经意的想起了老伯第一次出来吃饭的情景,不禁失态的笑起来,幸好老伯忙于吃饭,没有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