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上午,两人都在操场上面堆雪人,母亲越堆越起劲,每次都要快喘不过气来,快要倒下来,才肯停下来,不管向阳怎么劝说她。他们堆了一个又一个,又高又大,把操场的空地全都占据完了。下午,母亲又吵着带向阳出去踏雪,这次向阳死活不肯,两人遂回到屋里面烤火。三四点钟的时候父亲提着一只灰色的活兔到了学校。母亲见了兔子很欢喜的不得了。‘好可爱!’母亲伸手要去抱兔子。‘对面山头放笼子抓的!可得小心!’父亲一边叫母亲抓住兔子的耳朵,‘野的可是会咬人的!’就在两人说话之际,兔子还是差点咬了母亲一下。‘这死崽子!可野!’父亲扯着兔子耳朵,给了它一个耳刮子。‘刀在哪?’父亲对着向阳问道,‘现在就剐了你,少得你咬人!’父亲说着又给了兔子一个耳光,野兔挨了打,变得老老实实的。‘你要杀了它?’母亲惊讶的问。‘可不可以留给我养着?这么可爱的!’母亲指着兔子问道。‘养这干啥?满山都是的!可吃了不少东西!’母亲直勾勾的看着父亲手中的兔子,眼中流露出怜爱的神情。‘你看它黑溜溜的小眼睛多喜人!’向阳装了一盆烧红的炭火,放在桌子下面,要父亲坐下,给他倒了一碗热开水。‘也罢!你可得注意它要你!你好心留它,它可不懂人心呢!’父亲看了看母亲,笑道。母亲小心翼翼的接过兔子,抱在怀里一人坐在干松针上面烤火,逗它玩,无不欢喜。而父亲和向阳则坐在桌子旁边聊天,一个谈论这山里的奇谈,一个谈论这三外的异闻,最后两人谈到了修桥上面。临了吃饭时候,向阳和母亲要留他吃饭,他死活不肯,便夺门而去,由于个头高,险些撞在门楣上面。母亲和向阳来到门前,目送父亲的背影消失在白雪中,只在雪地里留下一窜若隐若现的足印。
“吃饭时候,母亲还是抱着兔子,喂它熟萝卜吃,兔子理都不理。两人吃了饭,洗了脸脚,在火边烤火,母亲拿了一个生的萝卜给它吃,它也不理不睬。向阳坐在一边,无聊的打起瞌睡来,于是母亲把门窗管的严严实实的,将兔子放下,叫向阳进屋床睡觉,两人都脱的一丝不挂上床。被窝里,母亲问了好几次是否想要做,向阳只是抱着她,不言语,尽管下面硬的如铁棒,抵的母亲大腿生疼,后来,不知怎的,便软了下去。于是两人便只是相拥睡了一晚。
“次日,雪停下来了。母亲一醒来就寻着自己兔子,可是找遍了屋子的每个角落,也不见它的踪影,‘昨晚我明明把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怎么会不翼而飞了?真怪了!’母亲侧着脑袋自言自语道。‘今天我要出去。可能要些时候才能回来。’向阳边炒菜说。母亲惊愕的嗯了一声。两人默不出声的吃了早饭。母亲独自坐在火边烤火,向阳则在收拾东西。收拾好东西后,向阳背包出了门,母亲依旧只是默不吭声的坐在火边烤火,眼睛死死地盯着火苗。
“向阳出了门,在门口站了会儿,四处打量一番,又走进门来。母亲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干松针上面,好像没有看见一样的。‘可有地瓜?’向阳咽了一口口水。‘有!生的!’母亲淡淡的回答。向阳不说话,拿了两个地瓜,埋进柴灰里面。挨着母亲坐着,一只手楼主她。母亲依旧毫无反应。向阳拿过她手中的火钳,不断地往里面加柴,‘熟了再走。’向阳突然站起来,找了一个小瓶子,放在一个装着冰块的大瓶子里面,拿着自己的剃须刀,朝母亲走来。母亲对他依旧不理不睬。他拿出一块新的刀片放在火上面稍微烤了一下,握住母亲的手。‘没用的!’母亲无奈的说,并试着将手缩回来。向阳不说话,只是紧紧的握住母亲的手,在她手上划出一道口子,把血挤往小瓶子里面,采集足够,把手塞进自己的嘴里吮吸。向阳把东西收拾好后,回到母亲身边抱着她,亲吻她的额头,而母亲只是紧紧的咬着牙根。火苗再次将她们的脸烧得通红。
“两人谁都不说话,直到地瓜熟了。向阳将地瓜装好,便出了门,脚步声越来越远,越来越飘渺。向阳走后没多久,她便跨步倚在门前,外面只留下一连串的脚印,越走越远,母亲差点晕阙过去。
“向阳穿过被大学覆盖的深林,翻过山顶、山谷,来到桥边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多,刮起了风。他走进自己搭建的小屋棚,里面有搭柴烧火的痕迹,还有一些干柴,在门楣上面放着一盒火柴。他点了火,吃了两个地瓜,烤热了身体,便熄灭火,继续赶路。外面的风依旧凛冽。人行走在桥上,摇摇缓缓的,桥上只有他一个人的足迹。不知为何,他来到桥中央,停了下来,四处野茫茫一片的,风在耳边呼啸不止。他回过头,朝着自己来时的路看去,洁白的雪地上面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脚印。默立了良久,朝下瞟了一眼,终于取下自己装着帐篷的和装有其他一些日用品的包,扔下了深渊,随即从下面传来“嘭”的一声包袱落地的声音。只留下一叠夹着照片的日记本、钱包以及自行车。他朝着深渊看去,背包在积雪上面砸了一个大坑。向阳回过头来,再次看了一眼,便转身轻装离开。过了桥,他加快了步伐,在自行车上引吭高歌。他来到镇上,找到王老三家,给了他一笔钱,把自己的自行车和背包寄存在他家。随后在银行取了钱,买了一款手机,和通讯卡,找出当年Doctor D留给自己名片,拨打了他的电话,所幸电话号码还有效。当晚,他便离开了小镇到了C市。三天后,Doctor D从自己国家赶到C市。
“向阳和Doctor D在C市呆了一阵日子,两人每天早上、傍晚都重要沿着街道散步,两人话都不多,少的就像两人陌路人偶尔的相遇。两人在街道上,只是走着,向前走,到了时候,便回宾馆休息;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到时候,到底是什么时候。Doctor D的脸上始终挂着那个始终不变的微笑,浅浅的,却深不可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