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啊──我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吐气,吐气时间超过五秒那种。这是听来的呼吸调节法,让你没时间发脾气,因为氧气不足,你只有时间在之后频密兼快速呼吸。
她的外号是……他看着我,我说:小子,你不是要我伴奏似的学喇叭声吹着:叭──叭叭──叭──叭──,你才给我说下去吧?那小鬼嘻嘻笑着,才说:教练的外号是:超级人类。我一听,觉得这外号很没有创意,大概是哪个崇拜者惊叹这女人太利害,而称她为超级人类。
学长说啊!这外号的意思是……这回,是我没给他说完,问起了妈妈在外岛两天的事。才知道原来我家太后去了外头居然变成人家的伙头军了,每次他们训练回来都为他们准备好海鲜大餐。我最好奇的是,妈妈从哪儿买的食材,不过看阿毅依然说得不亦乐乎,我也不打岔了。
不知不觉,夜晚开始降临,我听见熟悉的声响从厨房发出,不需要去看,也清楚妈妈已经在为我们准备晚餐了。她累了两天不是吗?好像我跟阿毅在聊天的时候也没见妈妈休息过。
不自觉地我走进厨房,望着妈妈的背影,望着妈妈的忙碌,她好像总是没有看见我,尽管她在我身边经过了好几次。
妈妈。我唤了一声,想说:你不累吗?休息一下吧……
怎么了?饿了?很快就有得吃了。妈妈没回头,专注地炒着她的菜。
你都在外头忙了两天,今晚可以迟点吃的。
吃饭本来就是要定时的,而且我又不累。妈妈打开了锅盖,翻了翻菜,把我赶出去:油烟这么多,快出去。我摇摇头,待着不走。
从来,妈妈就好像机器人,我没看她故障过,也没看她抱怨或罢工,就是一直这样安静地或在厨房炒菜,或在早晨收拾清理家里。总让我们的家井井有条,总让我们倦鸟归巢的时候有顿丰盛饱饭可以吃……
你不是洗好澡了吗?妈妈把菜盛上我递给她的碟子,又赶我:又弄得一身油烟味,还有一道菜就好了,快出去。
你明明累,干嘛硬是不休息……我们就算饿一下子也没关系的。我也幼稚起来了。
喂饱你们本来就是妈妈的事,怎么能饿你们?傻的。我听妈妈这么说时,她依然是背对我的,不久,她又说:你在这里很碍事。要帮忙的话,就出去收拾餐桌。我站着动不了,妈妈才回头瞪了我一眼:还不出去抹桌子?圣旨一下,我跑着出去。
妈妈的温柔,我其实没有实际的接触过,懂事后我似乎没有被她拥抱过的印象。但是,我从来没有被她饿过倒是真的。我不懂妈妈这个角色有多辛苦,这件事情想像不来。但我大概觉得,这些就是妈妈表达爱的方法吧……这种爱不需要说一句,妈妈觉得理所当然,连我们做孩子的都无条件去接受,但背后需要多伟大,我们感觉不到。
今晚妈妈煮的饭菜,我吃得比体力消耗极大的阿毅来的拼命,妈妈她没什么反应,只说:这个,吃多些,明眼的。
是是,我这就吃起那菜。妈妈,虽然我没有真正地感受到你的一切,那你就喂我多些,让我的以后走得健壮安康一些,这样你就会欣慰了,是不是呢?
晚餐以后,小鬼又在我的面前晃:二姐,是布丁喔……你最爱的布丁喔……你真的不吃啊?望着窃笑着,头上尖角突出的姐姐坐在一边,我很坚决地说:不吃!绝对不吃!
白骨精三次吃不到唐僧肉,我身边虽然有猴子却没有孙悟空,所以白骨精没死,在我这个版本里头。我的姐姐虽然逼不到我签那纸,却能够花时间监督不让我跷课。不过,校长的咖啡被喝上瘾了以后,我也鲜少离开猴子群花果山。
我自认是一个平凡的人。而平凡,是比普通还普通的意思。
我甘于这种平凡,喜欢这种平凡。我脚下正踏着的路,不是繁华亮丽的城市街道,也不是杳无人烟的乡间小路。因为如果是其一,那么我的路就太过极端。看清楚我脚下的凡尘,请相信我的路很平凡。只是,我的路上会间隔地出现不平凡的人来搅局而已……
在猴子群花果山,那明明是我的地盘,可我却被打了。
哇啊!妈呀……谁打我?我捧着头大叫。最自然的举动,我瞪向坐在我身边的小岚,因为我以为她是凶手。
皮痒啊?看着我干嘛!小岚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所以我瞪她的时候,我反而会被她的火眼金睛伤到我的眼睛。我反射性地闭上眼睛,揉了揉眼皮,这么说:那谁打我啊?
一睁开眼,看到小岚用唇语说着我看了很久才看懂的一句:你姐姐……我嘴巴张开也无声地说:不会吧……
但是,那几记敲我头的技术感觉起来又确实是出自姐的拳头。我左望望右看看,非常肯定我不是在校园某棵老树下,我怎么会在教室里头挨打呢?背后的凉意绝对无法让我睡回去,只好站起来转过身碰个当面。
姐──我悲惨的命运啊,何时结束?
在班上,你给我睡觉?姐凶狠的一面已经让所有猴子见惯了,所以大家对于这位虽然好事,但人优秀加美丽,还有大方又体贴,这非常善解人意的姐姐……完全无动于衷,没有任何互助的行为,没有人来救我。我只好自己解释:老师没来上课啊,然后我也只是眯一下,早上校长的课我太认真上,很累的。
可惜,当那些奉承都起不了任何作用,我的解释也起不了半点效果。
终于明白古人为何要悬梁刺股,因为痛是可以让人很清醒的。
所以我很清醒地看着姐拜託起健:你的名字是启健,对吧?健总是一望见姐的影子就会飞奔过来,因此只要姐在我身边,就不会少了健。只见这猴子差点喜极而泣地猛点头称是,还拍胸脯说:你既然认得我,那往后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办,绝对给你办得妥当!我想他差点没半跪下说声渣!
呵,那……启健,拜託你跟我家小宁一起去找那老师,好吗?姐的微笑根本就让猴子发狂,而且是春情盪漾那一种,不管我背后捏了那混小子多少把,健这傢伙依然义无反顾,为了姐硬生生要把我拉出去……
健,你的本命宫绝对走到犯贱格了!而且,我绝对让你的人生立刻走到尽头!
我恨得不行,有点抵抗,但是,男人还真的很动物……看到美女就忘记自己的妈妈是谁。当美女低声要求的时候,他会连自己是人都忘记了!所以就算我打了多少眼色让他知道他的死期不远矣,他也只看着姐美美的脸流口水,在姐挥挥手说着:还有喔!记得别让我家小宁跷课!这同时,健唯命是从就把我拖走了。
最后,我确实被拖到了教师办公室。
而一直到了这里,把我拖来的那只动物才开始纳闷,好像失忆一般地问我: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我差点没把他从二楼丢下去。
……我没有力气应他,也没有这个力气把他抬起来丢下去,所以我瞪了他一眼告诉他:少惹我。在这个地方健是不会发难的,毕竟所有老师的地盘有别于花果山,他只是闷哼一声,也不说话了。
我不理这只猴子,静静的走到那位该来却没来我班的老师身边,那是教数学的。这个老师姓名是什么,全校没多少人知道,整个校园能够说出老师全名的很少,可是能说出他们个别的外号以及其起源倒是多得很。所以,我也只清楚他的外号叫东方秃鹰。
这外号起源于秃鹰老师的秃头,版本也很多,只是盛传在花果山境内的就是这一个。
话说,去年某天健去上厕所,那时男厕维修,学生跟老师是共用厕所的,当他解决完毕出来居然遇上了秃鹰老师,他回来的时候非常匆忙,生怕自己忘了什么似的,一踏进教室,就听见他边坐到自己的位子边大叫:大家都过来!过来!我有话说!
说什么?说什么?大家都迫不及待,竖起了耳朵,而我跟小岚依然留在座位,因为就坐在健后头的我们不需要移动,也没办法动,因为猴子已经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