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希和小碎商量,误认为小碎爷爷邢原暂时不会返回公寓。只能决定先回到云翳医学院,意图在学校找到邢铭的踪迹。他们多次尝试拨通邢铭手机,始终无人接听。
云翳医学院里几乎没有人,学生全都离开了。大门口的门卫不见了,因为门口的保安办公室都拆毁了。里面除了建筑工人就是巡视的保安。
米希想到了同寝室老大,这些天他应该留在学校附近。他或许能听到一些关于邢铭的消息。米希用小碎手机快速给老大打了个电话。非常奇怪,老大手机竟然关了机。从时间上看,这才中午啊!没有关机理由。他将手机归还给小碎,这一递一接,米希头上如同轰了一个惊雷。
“糟了!老大会不会出事啊!”米希自言自语地说。
小碎不解,问道:“米希!你不是告诉我,老大同你化解了误会吗?”
“是啊,我们和解了。可是,老大他关机了。”
“关机!不对啊,这个时间关什么机。这样吧,我们打听一下。”说完小碎思索了一会,对米希说,“你这个人太愚钝,总说错话,一会见了人,问什么,你一旁听着就好。”
米希扰扰头,说:“好吧!”
小碎同米希绕残破校园走了走,前面迎来几名巡逻保安。不等小碎和米希开口,保安们率先叫住了他们:“喂!你们是学生吧!怎么还不走呢?”
用于方才约定好了,小碎负责搭话。米希只好闭口不语,听小碎说:“嗯!我们是学生。这里住了多年,特意过来看看。对了!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保安啊?”
从常理来判断,施工工地怎么会有这么多保安呢?
保安们瞧了瞧他们两人,严肃地说:“没什么事就快走吧!这里没有什么好看,危险。一两天前还死一个博士生呢。前段时间死教授,现在开始死学生了。真邪气!”
米希、小碎如五雷轰顶,米希更是摇摇欲坠,双腿发软。一两天前,不正是自己同老大见面那天吗!死者还是个博士生,老大也是博士生啊!米希迫不及待地问:“您们!您们知道死者叫什么名字啊!学什么专业,哪一届啊?”
保安没有表情地摇摇头,不屑地说:“这个我哪里知道。咱也不学这玩意。那什么,听别人说,他有个室友叫米希。当天还有人看见他出现在这里。死者身上值钱东西都没了,有人怀疑是米希杀人害命。那个叫米希的小子,真够损了。”
米希浑身颤抖,目光呆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同老大冰释了前嫌,老大就被害了。那天老大还说,寝室四人就剩下了两人,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要再失去一个。没想到,老大他自己竟然——想到这里米希无法自控地流出了眼泪。这个表情让保安纳闷:“喂!你怎么啦。你认识那个死者啊?”
“哦!我们——他是我们的同学!”小碎急忙说。她担心米希说错了话。
保安叹了口气,那是无奈和气愤:“嗨!可惜了啦。这么说你们也认识那个败类米希了吧?他是啥样人。咋这么狠尼!我听说,从前他就跟几桩命案有关系。看样子真不是个好鸟。你们见到他,小心啊!记得报警,别再让这个畜生逍遥法外了。”
这样的言辞对米希绝对是一种打击。他气愤,他恼火,他暴躁。如今,米希除了沉默就是悲伤。伤楚淹没了情绪上的愤慨。他机械地点点头,冲保安说了声:“谢谢!我们一定会小心。”
米希和小碎不能不再次陷入困惑之中。先前接二连三的命案他们已经很清楚了,邢原为了报复,谋害了云翳“四天王”来嫁祸邢铭。校长愈长风(徐洵)为了执行梵啊铜的诅咒,才杀害了云翳医学院教授。今天呢?愈长风校长已经自杀了。邢原早已疯疯癫癫,不知去向。再说了,就算邢原真将米希纳入了他谋杀的计划之中,他们之间不会有亲情的纠结,干什么大费周章,杀死老大陷害米希呢?直接除掉米希岂不来得痛快!那么这背后还会有谁呢?谁导演了这次谋杀?
邢铭下落不明,老大也遇害了。学院里曾经认识的人都各奔东西,再留在这里也毫无意义。他们悄悄去了一趟邢铭别墅,这里早就被封条封死。此样萧条让小碎不由心伤,他们只能远远了望一会,不能走近。因为米希还是杀人嫌疑犯,被人看见就麻烦了。
“米希!我们去哪啊?总不能去警局交待情况吧?”
此刻米希变得异常坚定,非常有力地说:“不!我才不去警局呢!他们能干什么,什么也干不了。不然怎么会死那么多人。还要误会我,说我是凶手。你看——”他用手指了指别墅上的封条说,“邢铭教授的家也被封了。教授明显被人冤枉了。这帮警察竟浑然不知。你说多可笑啊!”
小碎抿了抿嘴,点点头说:“那好吧!我也不想去警局。我们还是去你故乡,到你二叔家看看。我猜想警方不只一次去过了那里。我们现在回去,反倒是很安全。你说呢?”
米希心情非常悲戚,他没有什么主意。完全听小碎安排。
果然,不出小碎的猜料,米希二叔家警方不只到过三五次。现在平静了许多。二叔一见是米希,他险些吓得魂魄出体。朝四周谨慎地望了好一会,急忙将他们拉进屋里。说:“米希啊!这个节骨眼你怎么敢回来啊!多危险?”
“有什么危险不危险!我的亲人和朋友都被人害死了,他们却冤枉我是凶手。你说这多荒唐啊!”米希异常激愤,一屁股做到炕上生闷气。“二叔!我想问您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您一定如实回答我。我爸爸——我——我不是我爸爸的亲生骨肉!对吗?”
二叔没有太多的惊讶,他也做到了炕上,同米希并排而坐。拿起一个旱烟杆,往里塞烟叶,然后点燃了。说:“米希,我不瞒你了。当初是你爸爸不让说,今个他死啦,就没那么多顾忌了。不假,二十七年前,来了一个很气派,很有钱的人。他抱了一个孩子,托付给了米博。这个孩子就是你。”
这个事实再一次获得了证实。米希在炕上静静地坐着,二叔接下来的话让他迷惑。
“我说米希啊!我知道,我们家留不住你,米博他也没啥本事。你有才有学问,还有一个有大钱的亲爸爸。你不认米博,那也情有可原。我不怪你。”
“啥?”米希大吼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二叔问:“二叔,你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不认我爸爸了?”
二叔也一怔,他吸了一口旱烟,烟杆敲敲鞋跟。说:“那天晚上——来了个人呢——”
“人?什么人?”米希焦急地追问。
二叔告诉他说,那是几天前的一个夜晚,他到米博那里送一点东西。门前那条大狗认识他,不咬他。他顺利进了屋。发现屋里竟然没有米博,这么晚了能去哪里呢?二叔好奇地四下走动,突然发现屋里有动静。他顺动静寻觅,竟然发现了一个锅台下面有一个地窖。出于小心,他没敢进去,蹲到地窖口旮旯瞧瞧偷听了望。
地窖下面有两人,一人就是米博,另一人他不认识。只听陌生人说:“我说米希啊,你不要犯傻了,拿了这些钱就算了吧。米希这孩子虽好,他禁不住诱惑啊!人家是谁,校长,董事长,大企业家,有花不完的钱,有数不尽的房产!”
“那!那怎么可以啊!米希是我一手养大,我失去了米希。那——我——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还不如死掉好!”
陌生人唉声叹息,义愤填膺地抛开他那名贵的黑色袍子说:“嗨!这个世道怎么了,全部是见利忘义的白眼狼。我只不过在愈长风那里打工,不能为你分忧解难。我可气不过啊,我就恨那些依仗有权有势胡作非为的人。这么办吧!我给你想一个办法。惩治那个家伙?”
“我不想惩治谁,我只想要回我的儿子。其它事情,我不管!”憨厚木讷的米博寥寥几句。投射出了他的淳朴和对米希的爱。
陌生人大笑,找了个地方坐下,用左手指一指米博,嘲笑兼戏谑。这个时候,二叔才发现这个陌生人的右臂是假肢,不能动弹。
“米博啊,你真够傻了。不施一点手段和技巧,你想一想,他徐洵会拱手将米希让给你吗?”
米博被他这句话所击败,向他折服了。求教道:“那该怎么施手段啊?”
“很简单。你不是说徐洵让你弄到一对玉镯吗?你将将计就计,他让你用什么方式你就用什么方式,他想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他想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总之一句话,完全服从他。但是,弄到一双玉镯后,你千万不要把玉镯给他。就说有人愿意花一百万买下这个玉镯。明白吗?”
米博将信将疑地望着他,问:“这为什么啊?他就会把米希让给我吗?”
“这个我不能保证。我可以向你发誓,玉镯对徐洵很重要,你手上有了玉镯这个砝码,还怕他徐洵不乖乖就范吗?”
黑袍人狞笑了一下,起身顺楼道向上走。末了不忘回头大喊一声:“米博,我只能帮你这些了。下一步怎么做,全凭你自己了。永远不要忘记了,那可是米希,是你儿子。成败一瞬之间,好好思量思量吧。”
米希一个挺身从炕上跳了下来。大声问:“什么?你说那个人右臂残疾,对吗?”
二叔被吓了一下,手中旱烟袋掉了下来。
“是啊!右臂残疾,是假肢。有问题吗?”
“是他,一定是他。拜木,那个人就是拜木。他——是他引诱我爸爸走入圈套,这个混蛋——”米希异常气愤。咬破了舌头。二叔不明白米希为什么有如此反应。小碎自然明白了,拜木设了个借刀杀人的迷局。让不知所以然的米博轻松掉入一个阴谋之中。为了玉镯,为了梵蓝咒语,校长愈长风不惜买凶杀人,极端到了疯狂。一旦听米博说要将玉镯出售,一旦米博坚决不肯相让玉镯。这样一来愈长风自然会痛下杀手了。这就是拜木的借刀杀人之策。借愈长风之手杀害米博,再让米希来为父报仇,杀子自己的亲生父亲愈长风。好歹毒的连环杀计。那么下一步呢?拜木会不会将米希也列入了谋杀名单呢?他会如何对付米希。
小碎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地问:“米希,我知道了。我知道谁害死了老大。”
米希完全沉浸于悲伤之中,被小碎这离题十万里的一问弄得不知所措:“啊?什么,你说什么?谁杀害了老大。”
“是拜木,一定是他。”
米希想了想,最终还是摇摇头,他不明白小碎为什么会这样说。拜木怎么会认识老大呢?再说了,拜木同老大有什么瓜葛?似乎他们两人风马牛不相及啊!
小碎垂下头,双手支撑脸颊,眼睛不停地眨眨闪闪,嘴里念叨:“是啊,他们没有什么联系。我还觉得是拜木。是什么将他们联系到一起呢?”
小碎一边念叨一边思索。米希做到地上,伤心地回忆往事。二叔越瞧他们越奇怪,问道:“你们!你们还是到地窖里躲一躲吧。万一警察来了怎么办啊?”小碎全神贯注,米希麻木痴呆。全没有理会二叔所言的意思,他只好说:“那你们想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东西。幸好前门有狗,门也锁了,地窖在后屋。万一有人来,狗就会叫。你们再躲藏也来得及。”说完他走了出去。
“米希,你不是说同老大见面那天,你用老大手机给我爸爸邢铭打过电话吗?”小碎问。
米希点点头。
“可是,为什么我爸爸的手机始终有信号。却一直无人接听呢?你说那天我爸爸手机被人接通了,只是没有人说话。”
“是啊!”
“米希,你仔细想一想。假如有人闯入了我爸爸家中,不管用什么手段吧,他杀死了保姆。那么他一定也能抢走我爸爸手机啊!这么说,这个手机在谁的手里,谁就很有可能是杀害保姆的凶手,也是杀死老大,陷害你的凶手。这个人最有可能是谁呢?”
米希想了一会,说:“拜木——”他迅速跳起来,再次拨打了邢铭教授手机号码。果然,信号通了,就是无人接听。米希跺了跺脚大骂。“王八蛋,一定是拜木这个王八蛋。这个犊子最阴险了,就擅长玩这种花样。阴险!我要杀了他,给所有人报仇。”米希意识到了,就是当日那个电话害了老大,暴露了他的身份。老大手机号码多年一直没有换过,且是实名制。对方想通过来电显示号码查到老大身份并不是难事。为了陷害米希,不惜杀害老大。
邢铭是邢原儿子。拜木想铲除所有梵蓝成员,斩草除根。自然就不会放过邢铭了,这也包括徐洵的儿子米希,马丁克的女儿小碎。拜木有个特点,他不会轻易杀人,他喜欢让梵蓝成员之间彼此猜忌,相互屠杀。他从一边观赏,享受其中的快乐。简直是的心理。
小碎和米希商量,下一步该如何。躲藏这里不是长久之计,尽可能查出邢铭下落才是现在最重要事情。凭两个人的力量完成这件事近乎玩笑。况且他们不是警方人员,行动多有不便。
“米希,我建议我们去找雷警官。这个人不错,上次所有人都怀疑你,只有他信任你。看样子是个有点本事的人,我们只能试一试了。”
米希也表示认同。从他们的处境来讲,谋求雷警官相助是唯一的上上策了。警务人员的联系方式多数都公开,打探到雷警官手机号码并不难。
“您好!您是雷警官吧,我是小碎啊,还有米希。”
身在英国的雷警官听是小碎和米希,表出现异常的兴奋。急切地问:“小碎,米希。你们都还安全吧?”
“嗯!安全是安全。只是暂时的安全。米希又被人冤枉了,有人陷害他,说他是杀死老大的凶手。我们躲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爸爸也没有了音讯。”
雷警官没有太多意外,似乎早就知道了这里的情况。
“小碎,你告诉米希,让他放心好了。我们没有冤枉他,调查取证是一定要走的程序。案件未侦破前,每一个人都有可能被列入怀疑的对象。这也难免。你们尽可以放心,我的助手一寒可不是酒囊饭袋。他已经排除了米希的嫌疑。不过——”雷警官略微停顿了一会,似乎斟酌什么,斟酌有些话说还是不说。
小碎这个人同样很敏锐,瞬间破获到了某些不祥的信息。这让她心口一坠,很艰涩地问:“您——说啊!怎么。不过?”
雷警官说:“对不起,小碎。我想了好久,有些事情你有权利知道。希望你能坚强一点。你爷爷邢原,他已经死了。基本肯定了,是自杀。留下一份遗书,在我的助手一寒手里,你可以去警局龋”
“啪——”一声,小碎的手机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