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碎!小碎!你没事吧?”雷警官冲话筒里急切地追问。邢原已经死去了,邢铭教授生死未卜,如果小碎再发生意外,那么就太凄惨了。雷警官已经收到了邢铭教授临回国之前留给自己的信笺。很多悬念已经很清晰了。无论是小碎还是邢铭,他们全部是在毫不自知的情况下被卷入了一场精心设计的漩涡之中。
小碎身边的米希拾起手机,连忙说:“您是雷警官吧。小碎她——我会照顾她。您放心吧!”
“米希吗!那好,小碎你就多多费心了。切忌,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这些天你们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告诉我。”
“好……”他将这几天所发生在自己和小碎身上的经历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这样可以尽快查出幕后真凶,为死去的人复仇。
雷警官收起手机,做到沙发上慎密地梳理每一个细节。米希所提供的情况同自己在这里获取的信息基本上是丝丝入扣了。从推断层次上来判断,这些可以归纳为梵蓝沙龙或是梵蓝家族的恩恩怨怨,沙龙内部的纷争。拜木这个人,他显然操控了全局。近期发生命案基本明了,云翳医学院“四大天王”死于邢原之手,云翳医学院其他众教授死于愈长风校长,也就是徐洵之手,米希寝室老三同样死于愈长风校长之手。老大呢?很可能就是死于拜木之手。杀人动机和杀人手段也已经清晰了。至于围绕玉质项坠丧命的诸人,例如米希寝室的老二,老三,明君,明羽……他们的死因早已真相大白。
可是,如果继续向前推,那么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没有弄清楚。梵蓝咒语究竟是什么,梵蓝实验又是怎么样的实验呢?还有,黑色匣子中那张照片,上面有十二个人,愈长风为什么说他们也是梵蓝家族成员。他们同梵蓝保持怎样联系。有一点最为要命,这一点让雷警官寝食难安。坐守云城的一寒利用这几天充分挖掘了照片上众人的下落,获取了一些让人震撼的信息。
照片上十二人,如今已经掌握了九个人的资料。正是这份资料蕴含了不可思议的震惊。这震惊来自四个共同的体征:第一,这九个人同梵蓝沙龙中的徐旭,徐洵,马丁克,紫灵,紫铜,邢原,美亚等医学界中的奇才、天才不同,他们同医学没有丝毫联系,他们所从事的学业,工作也同医学相距十万八千里。想不出他们同梵蓝沙龙是通过什么途径牵上联系。第二,这九个人全部有很高道德素质,人品秉性堪称表率。第三,如今这九个人全部死去,死亡原因和具体时间暂时无法缺考。第四。他们同()和()一样,全部患有同一种疾病:艾滋玻这第四点,不经意就会让人联想到被提及多次的梵蓝实验。难道是梵蓝实验造成了那九个人的悲惨遭遇。如果真这样,梵蓝实验将是魔鬼般的活体实验了。加上梵蓝众成员闭口不谈梵蓝实验和梵蓝咒语。这激起了雷警官莫大兴趣,一定要弄清楚这个实验的真相。
只身在英国调查取证的困难可想而知,不过还好,有邢铭事先铺好了路,雷警官也算是一帆风顺,沿途未曾遇到太大阻力。顺利地查阅了皇家医学院和圣玛丽医学院内收藏的旧档案。如今只剩下三件事就可以返回国内。
这个时候,旅店门铃响了起来。雷警官一阵兴奋,一定是送照片的人到了。来人是一位六十多岁老者,精神矍铄的圣玛丽医学院图书馆馆长。老人同邢铭教授是忘年之交,两人虽然少有见面叙谈的机会,却相互景仰敬佩。一听雷警官是邢铭教授的朋友,他自然会全力相助了。老馆长对梵蓝沙龙多少了解一些,他那里还有一张梵蓝沙龙成员合影。时间长久,一时忘记了搁置什么地方。说一定尽快找到,并亲自送来。
雷警官双手接过照片,细细审视几遍,梵蓝沙龙老一代成员基本齐全。一名非常漂亮的女子映入雷警官眼帘,这名女子并不陌生。几天前雷警官夜入梵蓝公墓,公墓中挂有一张女子照片。照片中人就是此人。馆长说,她就是梵蓝沙龙中核心人物之一,紫灵。这完全印证了雷警官的判断,此人就是就今天的梵啊灵。
雷警官谢过馆长,并亲自将他送回圣玛丽医学院。三件事情只剩下两件了。今天下午会见两名关键人物。一位是紫灵的主治医师,另一人是一家超市里的水暖工。这几天除了到皇家医学院和圣玛丽医学院,雷警官集中所有力量收集梵蓝成员情况。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线索被他捕获了。他听人说,紫灵经常到一家医院就医。于是打探到了紫灵的主治医生。他用尽浑身解数,反复游说才说动了这位医生。两人约定今天下午见面。
咖啡厅里,雷警官和医治简单地问候几句,然后直截步入主题。
雷警官率先开口“感谢您能给我这个获取真相的机会。”
“不客气。不要忘记了我们的约定,你知道就好。不要声张出去。”医生非常谨慎,这个难怪。替病人保守秘密是医生的职业道德,一些病情也涉及到个人隐私。英国是个强调法治的国家,一旦泄露了不该说的信息,很有可能被送上法庭。
雷警官微笑地目视着他。从医生严肃而谨慎的表情中就可以断定,紫灵所患之病一定不是平平常常的疾玻“嗯!放心,我承诺过的事情一定会信守。告诉我吧!紫灵患有什么病?”
医生咬了咬嘴唇,再一次强调:“切忌,你对我的承诺!”雷警官只能用力地点点头。医生深深呼一口气,说。“紫灵患有艾滋病!”
雷警官的头猛地一颤。不是因为他歧视这种疾病,只是太意外了。照片上查到下落的九个人患有这种病,紫灵也患有这种玻那么,梵蓝实验,梵蓝咒语,梵蓝成员,疾病,这其中究竟隐含了怎么样的关系?雷警官真是一头无雾水。
“现在呢?紫灵这个人现在如何?”
“去世了!
“那么!请问,紫灵是如何去世的呢?因为这种疾病吗?”
医生略微思考一下,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他如是说:“急性感染期和潜伏期并不会致命。由于控制得当,所以紫灵的病情并没有达到典型艾滋病期。”
雷警官一愣,虽然他并不了解不同期的含义,从对方话音中能够听出一些玄机。
“医生先生,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您是不是想告诉我,紫灵并不是死于这种病,或者说是这种病的并发症?”
医生点点头,脸上有点阴沉,似乎比较犹豫和矛盾。雷警官不想遗漏丝的线索,于是步步紧逼道:“医生先生,您有什么顾虑吗?我们不过是私人间的交流,说一说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不是!您误会了。有一个现象让我很糊涂,事隔多年了,它却一直困扰我。我不明白,太不可思议了,简直不可置信!”医生兴奋,不解,困惑。
“哦?什么离奇现象。可以让我同您一起分享吗?”
医生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睛明,他诧异地说:“你不可能知道。我最后一次为她抽血化验,你能够想象得到吗?你猜怎么样?她的HIV竟然呈现了阴性。你知道这意味什么吗?她体内病毒不见了,消失了。这太神奇了。起初我认为自己弄错了,接下来我用新提取的样本再次化验,结果完全一样。病毒真消失了。雷警官,你相信吗?”此刻医生异常兴奋,他手舞足蹈,呼吸加速。
不要说医生兴奋了,就算是不懂医学的雷警官同样感到了不可思议。众所周知,就目前医学界来讲,尚无力攻破HIV病毒。那么,紫灵身体上怎么会出现这种奇迹呢?
“医生先生,我常常听人说,医学上总会发生一些奇迹啊!比如,被宣判‘死刑’的人离奇般地复活了。难道紫灵离奇的祛除了疾病,属于医学上的奇迹吗?”
医生思考,用力摇摇脑袋说:“奇迹肯定有了。紫灵的痊愈绝不是奇迹。紫灵奇怪的反应就告诉了我,她事先已经知道了,自己已经痊愈了。”
“什么?您可以说细一点吗?”
“那一段时间紫灵表现得异常低调。最后几次化验是在我执意坚持下才进行。雷警官。您想一想,如果一个艾滋病患者,突然告诉他,他的病毒已经不见了,消失了,痊愈了。这个人会什么反应。不管怎么样,这个人一定异常兴奋,激动,疯狂。紫灵恰恰相反,她的反应异常平静。最后她嘱托我,不要将这几次的化验结果告诉其他人。雷警官,您一定也知道了。紫灵属于梵蓝沙龙核心人物,她身边聚集了马丁克,邢原,紫铜,徐洵这样的旷世奇才。他们全部精通医学。我的导师曾经也是马丁克和邢原的老师,老师告诉我,马丁克和邢原这两个人有超乎外星人的心智模式。老师耗费几十年研究的全新医学体系,其他学生就算读完全部博士课程也难通晓,可这两人只用了三个月就融会贯通了,并且指出了这套体系中的缺失。沙龙成员紫铜,徐洵,美亚,美吉,全部是医学奇才。老师对我说过,梵蓝成员只要下定决心,医学领域中任何壁垒都能被攻克。所以,我猜测梵蓝沙龙成员已经破译了这种病毒。唯独,我没有证据。”
这绝对是一个让人兴奋和震撼的消息。似乎问题又不是这么简单。假如梵蓝沙龙果真破译了这种疾病,他们为什么不将这公诸于世呢?这是个让全世界都为之震撼的喜讯。可以让全世界无数的艾滋病患者摆脱死亡的阴影,将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人从死神手里抢夺过来。这是对人类生命的巨大贡献啊!
医生公务繁忙先行告退,留下雷警官一个人静静思考。
一个小时后,雷警官离开了咖啡厅,奔向最后一个目的地。一家大型超市,见一名水暖工程师。同这个人相遇完全是一个巧合。三天前,雷警官于一家超市买东西,顺手拿出一张邢原照片向一位主管打探。主管看了看照片,说:“这个人似乎眼熟!”他细细想了想,说是这里有一名水暖工程师,他那里有一张照片,很像这让人。主管告诉雷警官,工程师三天后下午才上班。
雷警官到了超市,直接找到这位主管。再由主管引荐他同工程师见面。
工程师年龄不算太大,同雷警官相仿。矮个子,精神活泼,爱说爱笑的人。
“哦!您就是那位想找我的警官吧!请坐,请坐。如果知道什么,我一定会帮助你。如果我不知道呢,我想我会替你向其他人打探。不管怎么说,我是本地人。相比起来,我打探事情要容易一些。对吧。您说呢!”
雷警官尽可能让自己笑得灿烂一点,礼貌地回应说:“这个自然了。非常感谢您的热情,嗯!还有您对我的理解和支持。面对您这样慷慨的人,我若是拐弯抹角就显得虚伪了。”他直接掏出邢原的照片。顺手递给他问,“您认识这个人吗?”
工程师拿来细细辨认,紧了紧脸上肌肉,这样回答说:“不能说认识。如果我没有弄错的,我应该见过这个人。只是您照片上这个人——他有点老了。您看——”他也拿出了一张照片。一张比较陈旧了的照片,照片背景是一家超市,一个人手舞足蹈,兴奋得近乎癫狂了。四周有很多人伫足观望。这个人非常像邢原,将两张照片一对比,就是同一个人。
“先生,这照片?”雷警官问。
“不瞒您说,这是我十多年前所拍。那会我才是个水暖工,喜欢摄影,身边总背一个摄相机。那天我干完活刚从电梯上下来,同一个人擦肩而过,这个人就是——”他拿起照片,指了指邢原。“这个人接了个电话,然后就疯狂地从电梯上蹦了下来,大呼大叫。”
“你记得他喊了什么吗?”
“嗯!肯定记得。他说什么,破译了;彻底破译了;这是让全世界为之震撼的一天;成功了,完全成功了。总之就这些吧。我也感到好奇,顺手就把这个人拍了下来。”工程师说完看看雷警官,继续问,“您还想知道些什么,我尽可能提供给您!”
“哦!不用了。这已经非常感谢您了。”
至此,所剩下的三件事情全部完结。此刻可以梳理出了一个大致的逻辑。邢原所言的破译是什么呢?从他那种癫狂的幸福中可以获悉一点隐隐约约的答案:一定是非同小可的事情。邢原毕生心血都献给了医学,那么他破译的东西一定是医学相关的某些东西了。紫灵所患疾病离奇痊愈。这不能不让他有这样的遐想:邢原所言中的破译,难道就是破译了医治艾滋病的方式吗?梵蓝咒语,这个最为隐秘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治疗方式或者什么药剂配方之类的东西了。假如真是这样,那么梵蓝咒语所承载的绝非是经济价值了,它属于全人类。徐洵不惜一切极端手段来保护梵蓝咒语的理由也就解释得通了。不过,徐洵动用极端手段的目的似乎更多是隐藏梵蓝咒语,保护的成分相对少一些。这是个不符合常理的地方,也是难以揣摩透的问题。徐洵为什么说X城博物馆中有梵蓝家族灭亡的线索呢?此刻雷警官坚定认为,这个线索就是地下一层的医学展厅。揭开了为什么将医学展厅搁置于地下一层的原因,就找到了这个原因。从目前掌握情况基本可以断定,梵蓝家族有两代。徐旭,徐洵,马丁克,梵啊灵,梵啊铜,邢原,美亚等等,他们是第一代。梵蓝公墓中黑色匣子中那张照片上的众人,一定就是梵蓝二代了。至于他们通过什么样的纽带同梵蓝牵上联系,这个尚不能断定。梵蓝家族的毁灭,正是梵蓝二代的毁灭。因为梵蓝一代灭亡的情况也已大致清晰。
虽然许多问题尚不能就此得出答案,多余的逗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只能返回国内,回到云城另图下一步计划。此刻雷警官最担心的是邢铭教授的安危。自从上次留给了自己一份信笺,再就没有了任何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