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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恶毒罪名

那个人有什么样的理由做这样的事?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他想不出来,那或许也代表着那个人没有这么做。如果不是那个人,还会有谁要这样做?他越想越寒心。要是不是他,万一不是他,那么他很快就下令以毒害北荒王夫妇的罪名将玄翎关进了地牢。在现在看来被迷雾笼罩的眠城最安全的大概就是那里。

“镇宇叔你觉得我能成功吗?”眠沅湘在没有旁人的时候才这么问身边被他视为长辈的人。

“小少爷当然是能成功了。”眠镇宇可是一直对他家少爷充满信心的。

眠沅湘笑了笑。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是需要自信一点,父王和母后对他向来采取放任自然的教导方法,他也因此得到了很多的锻炼,这种时候更是不应该退缩。

这一次的事件,眠沅湘一开始就采取了开诚布公的办法,直接告诉那些来访的客人们他已经找到了毒害父母的凶手,现在正在追查解毒的方法,若是在三天之内找不到解药,很有可能导致最糟糕的后果。他当然希望获得他们的帮助,所以恳求他们再留在眠城三天。

眠沅湘本来就是个相当不错的年轻人,言传身教自他父王的口才也能被他发挥到百分之一百。玄冥冷冷地看着周围的人被感动得自愿提供帮助,对上面讲话的家伙的好感越来越低。

南秦的使者这一天并没有到场,玄冥看到她的随身侍女在眠沅湘耳边耳语了几句,眠沅湘点点头,侍女就走开了。

是有什么问题吗?玄冥并不想去理睬他人的事,这里能让他关心的只有一个人。他转身走开,周围的人诧异地看着他,又没有人敢招惹这位脾气古怪的北琉使者,只能纷纷让路。

眠沅湘也在不远处看着他走开,他皱起的眉头很快又松开了,这里还有很多人要他应对,他可不能表现出什么特殊的情绪来。

地牢里面其实还是和以前一样的防备也就是说,基本上没有防备。原先这里就被当做了避暑的宫殿,地点又秘密,眠夜反而没有对这里多加防守。眠沅湘也觉得没有必要,已经明白了该做什么的玄翎又不会自己去破坏目前的局势,既然犯人都不想跑,还要守卫不是浪费吗。眠沅湘继承了眠夜能不浪费就不浪费的“好”传统。

这样的地下宫殿,要进入也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是对玄冥这样的高手来说。他悄无声息地溜进了玄翎目前所在的房间,发现他正埋首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不过好像并不顺利,玄翎的神情越写越恼怒,到了最后一笔索性把笔往桌子上一扔,推开椅子就躺回了床上。还有些烦躁地翻了翻身,然后才安定下来。

玄冥很好奇,他究竟是在写些什么?

玄翎好像睡着了,玄冥还不太放心,过了很久才闪身出来。

桌子上的纸和笔还放在原处,玄冥伸手去拿一只手在他的手碰到纸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腕他转过头,看着那双冷冷的眼睛“抓到你了。”

玄冥没有动,要是他没有带面具的话,大概可以看到他的表情了吧。可是银质的面具还好好地戴在他脸上,玄翎的手也还是按在他的手上。

“你的毒解了?”玄冥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像是在讨论平常的事情一样,根本没有觉得这有什么重要的。

“嗯。”玄翎放开了手,退回了床上。

“你怎么了?”玄冥走到了床边。

玄翎非但没有抓他,反而窝进床里把被子都盖到了自己身上。

有些受不了他这么沉默,玄冥抓着玄翎的手臂把他扯了过来。其实一接触到的时候玄冥就感觉到了,玄翎的手烫得吓人。

“怎么回事?”明明刚才那只手抓着他的手臂的时候还没有这种感觉的。

“问你啊。”玄翎白了他一眼,是谁做的好事他自己还不清楚吗。

“理应不会才是。”玄冥被他躲闪得烦了,揪着玄翎把他塞进自己怀里,一手去摸他的额头。

没什么力气反抗的玄翎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不老实地伸手想要去摘玄冥的面具,没有成功,却让对方把手抓住了。

又来了。玄翎的脸颊布满了病态的红晕,浑身都没有力气。上次勉强动用灵力让他的问题提前发作了。好吧,来硬的不成,那来软的。

“玄冥你让我看看吧。”看看又不会少一块肉。

“你”抓着玄翎的手紧了紧。

“我就想不明白了。”玄翎的身子一个劲地向下软倒,“玄冥你为什么要恨我呢?”

为什么要恨?

玄翎的眉头皱了起来,玄冥紧紧抓着他的手,简直就是想要把他的手折断。

“你不知道吗?”玄冥在他耳边轻声地说着,“你不记得了吗?”

那声音变得很熟悉,带着很自然的嘲讽和冰冷。

玄翎抬头去看,玄冥的手按在他的面具边缘上,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两位……”门口响起了阴森森的声音,“你们是不是忘记关门了。”

玄翎顿时傻了,呆呆地看着他。

眠沅湘自己也感觉到不对头,怎么他的语气连自己听起来都是怪怪的。

两个人都有些发呆,那么行动的就是第三个没有发呆的人了。

玄冥扬手,也不见他的手中有什么东西飞出,房间里唯一点着的一盏灯火就灭了。这里不是地上,万一没有灯火还可以借助一下外界透进来的天光,这里只要灯一灭,黑暗就占领了整个房间。眠沅湘只能听风声辨方位,顺手扫了几本桌子上的书往风声飞来的方向砸了过去一声闷哼似乎说明他打到了什么东西。

等到他找到打火石点亮了灯火,眼前的一切让他吓了一大跳。

玄翎蜷在床角,身边和身上散落着他用上了力气丢过去的书。

“你没事吧?”他问得胆战心惊。

玄翎在那边没有声音,连一点动作也没有。

眠沅湘轻轻地靠近,在床边很清楚地看到玄翎的额头有一块地方被砸得满是血污。老天,他该不是失手杀了人吧。被这个概念所深深震撼的眠沅湘用常人所无法比拟的速度扑倒了床上,“你”

时机的把握也只有一瞬,玄翎从身后摸出白色的花瓶精准无比地砸到了眠沅湘的脑袋上,后者也很配合地倒在了床上。

从地下宫殿的房梁上跳下来的玄冥觉得冷汗从自己的额头上流了下来,“你够狠……”

随着清醒程度的增加,眠沅湘觉得头上的钝痛也越来越明显。缓慢地张开眼睛,眼前的世界是一片模糊,难道是还没有清醒?在片刻之后他就明白过来了,这是在地下宫殿,点燃起来的微弱灯火不足以照亮这个房间。

房间的那一边有人坐在桌边,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一只手托着下颌好像在思考什么。眠沅湘的头偏转了一点就看到了。

“玄翎?”屋里面的灯光很暗,那个人坐的地方又离他有一段距离,但是那干净漂亮的容颜还是勉强可以分清楚的。

那个人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反应,只是手指的敲击停止了,在眠沅湘叫了第二遍的时候,他回过头来,“叫我?”

眠沅湘伸手扶住头,从床上爬起来,“不,不是你。”

坐在桌边的玄冥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原来你知道了。”

眠沅湘确实是认出来了,眼前的这个人,虽然有着和玄翎极度相似的容貌,却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

“玄翎呢?”他这么问着,口气不自觉地焦躁起来。

玄冥觉得有趣,“你觉得你现在还要叫这个名字?”都听到了吧,都听到了就应该能够猜到了。

眠沅湘下床的动作稍稍顿了顿,不过也只是稍稍而已,“他告诉我的,我就可以叫。”

他站到了玄冥对面,看着玄翎的四弟。

这两个人真的很像,要不是那种让眠沅湘觉得奇怪的感觉,几乎无法分辨。同样细致的容颜,同样漂亮的五官,玄翎和玄冥就像是镜子的这一面和那一面。眠沅湘已经明白那天晚上为什么自己的父母会那么轻易地打开门并品尝那些下了毒的点心了,那天晚上送去点心的根本就不是玄翎,而是玄冥。

似乎,眠沅湘该想办法去问出解药来,可是“玄翎呢?”他执拗地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玄冥撇撇嘴,“出去找妖怪了。”

“啊?”

“我跟他说要有妖物的内丹做药引,他就出去找了。”玄冥的手指继续有节律地敲打着桌面,“他可真容易相信我,妖物的内丹……就凭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出去喂妖怪还差不多。”

“你!”眠沅湘怒目而视。

“你这么生气干什么?”玄冥好像不理解似地,“我下的药只要过了三天就能清醒了,而且清醒以后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他就这么直接地告诉他,“现在你还生气吗?会遇到麻烦的只有那个小笨蛋,你父母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面对着和玄翎如此相似的容颜,眠沅湘只觉得胸口的闷火是越烧越旺了。这是琉家的事情,是牵涉到玄翎和玄冥的事情,却意外地牵连了他的父母,要是万一他没有清醒点的头脑,要是万一他真把玄翎当成了凶手……他不敢想,又不得不想。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为什么要陷害玄翎呢?

玄冥敲打桌面的频率快了那么一点,“我想,你是不是先去找到他比较好?”

明知道对方是不想回答而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方向,可是眠沅湘还是照着他的想法离开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马上就可以醒过来的父母,而是去找妖物内丹的玄翎。

他会去哪里呢?眠沅湘思索了一下就朝着上次他们碰到女妖的地方去了。

地下宫殿里这个时候就剩下玄冥一个人。黄豆般大小的灯火说明灯中的灯油已经不多了。轻轻地抚着右侧太阳穴边上的那道疤痕,玄冥这段时间总能回忆起他母妃饱含着恨意的话语。

“一定是他,我看到他进了宫门了。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嫉妒我的玄冥……我一辈子都输给那个女人了……你要帮我报仇,一定要报仇……”

玄冥就算是不知道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也能从母妃经常性的言语里面听出她刻骨的恨意。当年大人们的恩恩怨怨他可以不加理睬,可是母妃话语中所提到的,害得自己险些丧命,脸上留疤的大火可能是玄翎放的却让他不得不留意。没有什么人或事可以证明,能够当做线索的却原来是自己的记忆。玄冥还记得,那个时候曾经从自己的小窗台上看出去过,看到那个和自己拥有相同容貌的孩子在外面徘徊着不知道做什么。

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太小,即便不是存心,也可能是无意之举。

玄冥本来是想亲口问问那个人的,究竟是不是他放的火,可是当他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却什么话都问不出来了。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那一点一点被母妃浇灌出来的仇恨突然就被宣泄掉了。不想再问什么,后来行动的他单纯地就是想要陷害玄翎,想要看看眠沅湘这个自认他认的朋友会怎么对待他。

“嘿”他突然笑了起来,也不管在灯灭了的黑暗中有多吓人……比眠沅湘先一步走出去的玄翎是真的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到过玄冥的宫殿了,勉强回忆的话他也只记得自己在玄冥的宫殿门口路过过,因为那个时候对他这个没有见过面的弟弟实在是太好奇了。

这个时候的荒野是没有行人的,玄翎看向地平线那里,在地宫里待的时间长了,已经有几天没有见到外面的天空了,此刻一轮弯月斜斜地在那里,诡异的红色从月牙的一角开始浸润。

“不会吧……”玄翎苦笑,自己挑的这个日子有多好啊。

四周的黑暗没有被月光照亮,反而在那种鲜艳的月光下变得迷幻不定。隐约的夜雾变得凝重起来,就像是在雾气当中隐藏着什么一样。玄翎站在那里虽然是没有丝毫动作的模样,可是他全身的肌肉都开始绷紧了。

赤月之夜,鬼妖横行。

如果说玄翎只是想要找一个妖怪,现在可是找到了一群妖怪。

术者向来是能够驾驭鬼妖灵力的强者,可是他们本身的力量也同时被鬼妖们所窥探。要是术者的力量不能在鬼妖面前保护自己,那他很可能会沦为被吞噬的对象。

玄翎没有动,要是可以坚持到这阵雾过去的话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只要他不露出破绽“玄翎”

玄翎一惊。怎么会是那个家伙?

“玄翎”

糟糕,他来的方向是玄翎也管不了是不是会露出破绽了,一个纵跃就跳到了眠沅湘的面前。

“你没事吧?”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出现了眠沅湘自然是很开心,“玄冥跟我说”

玄翎看着他,皱着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来过,听到玄冥的名字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张嘴一口血喷了出来。

眠沅湘赶忙扶住他,一叠声地问怎么了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玄翎用衣袖随意地擦了擦嘴角的血,“不怎么样。”只不过他们很可能会在今天晚上变成鬼妖们的食物而已。

玄冥啊玄冥,你是存心想要我们死吧。

当然了,其实这种情况玄冥也没有预料到,他还以为眠沅湘会动员所有人去找呢,没想到眠沅湘这个一着急起来似乎脑子就没有了的家伙竟然一个人晃晃悠悠地就冲了出去。没有旁人的协助他们要想摆脱困境可就难了。

玄翎说不出话来,要说责怪也太晚了。若有若无的雾气里都能看到那些鬼妖们因为兴奋而不再隐藏的丑陋身影了。眠沅湘一边扶着玄翎一边还得和自己涌上来的恶心感抗争。

变化是在突然间发生的,周围的雾气就像是遇到了什么一样翻腾起来,隐藏在其中的鬼妖们的身影也变得扭曲而不自然。

有什么东西要来。就算是不怎么懂术法的眠沅湘也可以看出来。

黑色的雾气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眠沅湘可以看到被黑雾撕裂的鬼妖们的身形变得模糊而浅淡,就像是被吸走了生气一样。感觉到手上扶着的人下滑了一点,眠沅湘连忙抓紧。有什么要发生吗?

“讨厌的家伙。”玄翎轻轻地说了一句。

从看不到的黑雾飘来的方向传来了一个揶揄的声音,“太子殿下这么称赞我,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呢?”年轻而英俊的面容上带着和他的外表很不符合的狡猾和险恶,来人正是先前被玄翎封印在舍利子里面的心魔。他的身影从雾中出现之后目标就锁定了玄翎,而玄翎身边的人心魔眯了眯眼睛,真是耀眼的灵光,不知道玄翎知不知道,有趣有趣。

“你是谁?”眠沅湘的声音显得很平稳,这正是他们目前最需要的。

“我是谁?”心魔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像是看到了有趣的东西,“你可以问问太子殿下啊。”

玄翎可不以为心魔这个时候来是要聊天的。

“你要是要拼命的话我还真是难办哪。”更何况“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也有插手!”

眠沅湘一怔,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心魔是在对他身后的某处说话。他回过身去看却什么人都没有。可是那些环绕在心魔周围的黑雾在靠近他们的地方都被他们看不到的力量推开了。有什么人在身后保护他们吗?

“我有没有插手你还不清楚。”女子的声音随着浓雾忽近忽远,似乎她的本体也不在这里。她的力量在同心魔抗衡,能够感知自身灵息波动的玄翎都能感觉到一阵阵的波动。

“哼。”心魔冷哼了一声,“我可不怕你,轩辕。”

那个名字略微刺激了一下玄翎的思维,他抬头看看那里,“你是轩辕?”那个在他幼年时候出现过的轩辕?

“呵呵。”女子的笑声干净非常,“小太子还记得我。”

连眠沅湘也在那里点头,“记得记得,我也记得。”

“没想到我还累得少城主惦记。”这次回应的声音可没那么热烈了,“当年的局已开,我们不过是局中之人。心魔大人何必处心积虑要破坏呢。”

“局?”心魔骤然间激动起来,“什么局?应天帝的局?”

在那边的两个人越听越迷糊,牵涉有那么大?现在还冒出什么天帝来了。

“九天十地,皆在局中,又何况你我。”

那句之后心魔就好像安静了下来。女子的声音叹息一声后就了无踪影。

按照眠沅湘的解释要不是后来出现的那个名叫轩辕的女子稳住了心魔,他们大概是会死得连一点渣都剩不下。不过,玄翎对他的这种说法很不认同。

在轩辕的声音消失之后黑色的雾就如同触手一样在他们周围疯狂地晃动,但是又碰触不到他们。心魔在坚持了一会儿之后只能是冷哼一声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你说,那个东西怎么都喜欢用雾做引子?”眠沅湘借着位置的关系在玄翎耳边小声地问。他这个北荒的王子懂得还真是不多。

“这样比较方便。”玄翎也轻声地回答,靠了一会儿他的力气恢复了一点,慢慢地不再借助眠沅湘的扶持就能站住了,“在很早很早以前,天帝不准任何生灵破坏不属于自己的世界的秩序,无论是魔还是神在人间界都得隐藏自己的行踪,要是使用力量当然也不能让上面的察觉,用雾来掩饰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明白了。”眠沅湘也小心地放开了他,让玄翎站在他身边他能随时扶住的地方。

“舍利子呢?”玄翎没有任何的其他疑问,他是知道的,对着心魔想要问什么就问,他想要告诉你的自然会告诉你,要是他不想告诉你却因为你的问题而猜到了什么的话,往往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

“扔了。”心魔冷哼了一声。

“不可能。”玄翎的神色也很冷,看得身边的眠沅湘有些不安。要是哪个时候,玄翎也用这样的神色对着他的话……幸好,他们是朋友,不是敌人……心魔眼中的寒光暴增,玄翎不服输地和他对视。

良久,竟然还是心魔先移开了视线。

“我实在是想不到。”心魔居然笑了,“你会是这样一个人物。”他的手一扬,一样东西正好抛到了玄翎手中。正是先前封印过心魔的那颗舍利子。

“多谢。”玄翎要回舍利子当然不是想再用一次上次的办法,对心魔,使用同样的招术可是不明智的选择,他要按时把舍利子还回去倒是真的。

“怎么样?”心魔咧开了嘴的笑容让眠沅湘直觉到他下面说出来的话不会好听,果然,魔物阴冷的视线让没有被直视的他也感到了浑身毛孔倒竖恶心的感觉,“喜欢我的礼物吗?”

眠沅湘能感觉到玄翎的身体明显地一僵,“多谢。”

这句多谢的僵硬和压抑程度远不是上一句可以比的。北荒王之子忍不住靠近了一点,碍于心魔还在,他没有把手搭到玄翎的肩膀上。

“不客气。”心魔好像是高兴了起来,“下一次我也不会让你失望的。”话音未落他的身形便正面面对着他们毫不停顿地后退消失了,等到他一不见,笼罩在眠沅湘和玄翎周围的所有阴霾也突然不见了,抬头去望只见一轮弯弯的月牙悬挂在半空,照耀着这片空旷的土地,也照耀着在原野上看起来寂寞无比的两个人影……“走回去?”眠沅湘这个时候后悔自己以为施展轻功迅速而没有骑马过来了,现在要回去只能靠两条腿。

“嗯。”玄翎应了一声,心魔一走他的压力一轻就觉得脚下有些虚浮。

“我背你吧。”眠沅湘看出来了,要玄翎走回去太为难他了。还没等玄翎拒绝,眠沅湘就把他背到了背上,想想要是按着自己目前的速度,他们就是走到天亮也走不回眠城,玄翎也只好安安静静地趴在眠沅湘的背上了。

“对了,还没有问你呢。”眠沅湘施展了轻功,一路上飞纵着,就这功夫他还有空说话。

“什么?”玄翎远远望去已经能看到眠城夜晚的灯光了。

“你的真名叫什么?”眠沅湘其实已经猜到了,可是他总是觉得不经过对方说出来的话就不对劲似的。

“玄翎。”背后的人很轻地在他耳边回答,要不是眠沅湘的耳力很好大概会以为是风声吧,“这个就是我的字,所以也可以算是我的真名。”这家伙真是的,还需要他说吗,北琉太子的声名还不够显赫的?

“你应该知道的,琉漓就是了。”玄翎趴到他耳边补充。

眠沅湘的心情顿时大好,脚步也加快了不少……

玄翎和眠沅湘回到眠城之后,就一直没有怎么说话。脸色也很不好看。照着眠沅湘的理解,被心魔找上的人通常会高兴那才是奇怪的事。

“真的是给你添了不少的乱。”玄翎说得很真诚。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恢复到了北琉皇太子的身份。这样剧烈的身份变化让北荒的官员和客人们惊讶到无语。只不过先前听到的时候眠沅湘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淡淡得给了他一个笑容。这不禁让玄翎有点惭愧。

不过在一个接一个的惊讶当中,这个大概还算是一件小事,什么事儿都没有醒过来活蹦乱跳的北荒王夫妇才是对所有人的最大的冲击。不是被下了毒吗?不是说生死难料吗?怎么突然就醒过来了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尴尬地解释着所有问题的眠沅湘郁闷到家,为什么这破烂事会落到他头上啊。

玄翎说自己身体不适开溜了,连这整件事的始作俑者也是脚底抹油不见踪影,北荒王夫妇至今还以为是玄翎在和他们开玩笑。最清楚事情的非眠沅湘莫属。

“这就是责任。”想起这句玄翎和玄冥的异口同声眠沅湘就牙痒痒。

把自己的父母扔到一边等着有空的时候去解释还是小问题,眠沅湘这个时候总算是让北荒的官员们看到了他身为北荒王之子的担待和责任心,也让眠夜这个当父亲的感到了儿子是值得托付的人至于他是不是在盘算着提早去享清福就不得而知了。

眠沅湘的处理基本上都是基于他最初正确的判断,在看到自己父母没有任何生命迹象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是真的很愤怒,甚至是仇恨的,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就相信了玄翎是凶手。然而幸好,幸好在离开房间的一刹那他就冷静了下来,后面的一切都能顺着他的计划往下推。

连他自己也未曾想到,玄冥下的毒竟然只有三天的持续时间,在三天之后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

不要说是眠沅湘了,连玄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心软。他是真的心软,开始的时候,在他的计划当中北荒王夫妇就是两具尸体,就连剧毒的药物他都准备好了,却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要是那个时候他没有改变主意,那恐怕现在就……他摇摇头甩开自己的想法。是因为他自己还有疑问吗?在母妃那般仇恨的眼神中他看到的一个女人最强烈的嫉妒。而女人在嫉妒当中所说的言论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呢。

和眠沅湘在看待这件事的时候一样,他也感觉不到玄翎有在他小时候放火的理由。

玄冥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开着的窗户发呆,冷不防地被一只手从脸上把面具扯了下来。似乎在见面的那个时候开始,他对着玄翎的警惕性就下降到了很低的地方。

“老戴着面具你不会不舒服吗?”玄翎的眼神很温和,就像是他在面对琉枢和琉光一样。

玄冥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他不高兴地拉下了脸,“我觉得很舒服。”

玄翎笑开了,“你啊。”他伸手点点玄冥的额头,“这里还和琉枢一样年纪。”

“胡说。”玄冥的脸颊气鼓鼓的,这么说着的他似乎忘记了这完全就是小孩子的脾气发作时的样子。

玄翎笑了一下,然后沉静了下来,“玄冥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玄冥,这个属于上古神灵的名字被列帝用在了自己的四子身上,大概是因为玄冥所经历的那场大火吧,列帝希望这个名字能保护他不再受到火魔的伤害。

“干嘛要提这个。”玄冥别过了头,不想去看玄翎。

“我只是想起来一些事。”玄翎也不想提那可能会让他们不舒服的话题,可是他还是觉得有心结的话若是能够解开是最好的。自小在皇宫里长大,虽然也知道列帝的管理之下无论是对宫人还是对嫔妃们都已经是给予了最大的宽容和自由了,但是他还是见多了那些埋藏在人心中的结慢慢变大,将人们原本的性情都扭曲了。玄翎不希望玄冥也变得和他母妃一样。

“你想起什么了?”玄冥紧张了起来。

玄翎在内心里叹了一口气,玄冥还是很在意当年的事情的吧,即便是过了那么多年,即便他们现在都看到当年给玄冥造成的伤害没有他们想象当中的那么大,可是,没有经历过那满世界火焰,无处逃生的恐惧的人是无法知道面临被火烧死的可怕的。

玄翎面对心魔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种隐约的绝望。当人类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的时候,是选择妥协还是抗争呢?

“你应该记得的。”玄翎的在自己和玄冥的面前各放了一杯茶,“那天后来下雨了。”

玄冥也清楚地记得,那天是天上的雨水救了自己。

“那一年是夏天。”玄翎继续说。

玄冥听出来他话中有话,不过没有琢磨出来他话里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对着玄冥,其实有什么话都是直说的比较方便,玄翎很快就知道了,他家的这个四弟,不是没有谋略,而是平常懒得动脑子。

“夏天下雨前都会打雷。”玄翎立刻直接说了,“那天我看到有落雷。”

啪玄冥握在手中的杯子变成了碎屑,好在已经喝完了茶水。

看着碎得不能再碎的粉末从玄冥的指缝间落下,玄翎眨了眨眼睛。自家四弟的外家功夫还是很不错的。玄翎喝了一口茶水,平静无比。

玄冥也明白自己的失态了,他冷冷地瞪了某个解开他十多年心结的家伙,想要去倒水等到手碰到了茶壶才想起来自己的杯子已经被自己捏成碎末了,而桌子上一共就两个杯子“……”玄翎拿起茶壶递到了玄冥面前。

“……”玄冥拿起茶壶大大地灌了自己一口。

如果是落雷的话很多本来不能理解的地方就都明白了,当年的那一场大火根本就没有谁存心而为,一切都是老天的安排。

“怎么样?心里好受一点没有?”玄翎笑眯眯的。

玄冥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还是泄露了他的想法。真的是松了一口气,没有人存心,那在他的亲人中间就没有需要他去怨恨的对象。母妃的怨恨不会再影响他的未来了。

“我不喜欢去恨别人。”他低下头对着玄翎说,“那太累了。”

是的,太累了,就像是……“其实不止是恨,还有……”玄翎没有说下去,不过玄冥已经想到他说的是什么了。

“说起这个。”玄冥放松开来,充分表达出他对这个结果的满意,“你就不担心自己吗?”

“啊?”担心?心魔吗?

“我觉得”玄冥拖长了音调,语气里调侃和认真各占了一半,“眠家对你这个未来的‘王子妃’很满意啊。”

玄翎险些被一口茶水呛死,“玄冥你真过分。”玄翎显得有些气急败坏,不过玄冥觉得他脸上的红晕很可爱。

“活该。”玄冥自得其乐地对着茶壶喝水。

被玄冥评论为活该的某人接下去就真的活该了。倒霉的玄翎尽管很想今早回北琉去,可是他的身体状况再一次出了问题。

这时候有玄冥在还是很有帮助的,起码他能帮着玄翎好好调理调理紊乱的气息。和眠沅湘比起来,玄冥和玄翎生长的环境和所练的武功都是比较接近的,内息也比较吻合。比眠沅湘来做要事半功倍得多。

“你该找个时间闭闭关。”玄冥提出了很严肃的意见,玄翎这样的情况需要静心去调理。

玄翎苦笑,“你觉得我有时间吗?”

玄冥也苦笑,玄翎是北琉的皇太子,不是清闲得没事做的闲皇子,目前这么长时间玄翎没有在北琉露面,就连他们能力很够的震王也快要压制不住了。更不要说让玄翎相当担心的琉枢了。

玄冥给他的消息是说琉枢没什么大事,只不过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突然病了,也就不能确定是不是已经把病根去掉了。

“不行。”玄翎一等到玄冥收掌就从床榻上下来,“我得赶紧回去。”还不知道琉枢那孩子到底怎么样了呢。

玄翎固执起来还是很固执的,谁都拦不住。北琉的皇太子一说要回去了,所有的人都只得忙起来。

“看起来恢复得不错。”所有人都发现秦疏颜的笑容在对着玄翎的时候特别温柔,眠沅湘更是在一边频频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唯一没有察觉到的,只有玄翎自己。

“玄冥。”眠沅湘凑近过去的时候恢复了自己的面具和装束的玄冥明显地向后退出了一步,不过眠沅湘还是再度踏前,凑到了某个不情愿的北琉皇子边上,“你三哥是不是某些方面有些……”

“迟钝。”玄冥觉得这个家伙也很迟钝,到现在才发现吗?

“我告诉你。”玄冥有些恶意地在眠沅湘耳边胡说八道,“我三哥回去以后就要成亲了,你是不是稍微保持点距离的比较好。”

眠沅湘怔了怔,一时之间对玄冥的这句话没有反应过来。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玄冥还真是把他的恶意用错了地方。眠沅湘在某方面的迟钝和玄翎有得一拼。

“儿子。”眠夜的大手拍打在眠沅湘的肩膀上,“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什么事?”眠沅湘的印象但中还真没有被自家老爹这么正经地拜托过,想起以前眠夜要他做什么都是用某种死皮赖脸的语气来说的,只要他不答应,他老爹就不会放弃。

“你把这个。”眠夜把手里用黄色的绢布包裹的东西交到了眠沅湘手中,“交到你伯伯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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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人类与其他异族共同生存的世界中,一个特殊的“猎人”向黑暗世界最为强大的吸血鬼一族露出了獠牙。人类教会的无端沉默,吸血鬼十三氏族始祖的神秘沉睡,命运将一群种族不同信念各异的“七人”引向了同一个目的地,世界会因此重生吗?
  • 魔侦堕落之哀翼

    魔侦堕落之哀翼

    在遥远的瑞典斯德哥尔摩境内,象征高洁而又荣耀的骑士岛里,坐落着这样一个学院。专门负责训练智慧而富有能力的侦探,管理这个学院的高层,拥有改变命运之力,被称之为塔罗使,更是以魔探自居。男主角丁云桀在女主角青鸾的带领下成为了塔罗使,成为伙伴,为了改变那看似不平等的命运而战!
  • 戮仙之穹

    戮仙之穹

    它很平凡,或许毫无亮点,现在未来,这里面的故事会不断丰富。你们是否在意,这无所谓,重要的是此刻的我喜欢着,今天我将它写下,这就够了!...这段话不过是我一时的肆意之作,还凑乎。
  • 元莲

    元莲

    为救父亲,渔村少年闯入仙宫。可是,等待他的,又是什么呢?是成功,还是失败?是生存,还是死亡?是命,是运,还是局?当所有的所有都开始慢慢收束?他又该何去何从?
  • 名为一首青春的歌

    名为一首青春的歌

    有些时候,以前什么过节好像都变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可以在一起,听风吟唱,听雨哭泣,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看自己喜欢的人在身旁绽放笑颜。——摘自《前方学院请绕行》
  • 五灵天剑

    五灵天剑

    一个祖居山野的小王爷,因为莫名的机缘得到一件异宝,却也因此失去了父亲,家人和整村的村民。也因为这件异宝,他从此踏上了修仙之路,修炼古老的功法,却接二连三的被卷入各种阴谋中。身世之谜,修仙界秘闻,无数秘密像一张画卷一样在他面前展开。一个山野小子,如何在各种漩涡洪流中生存下来,并逐渐找回自己。一个山野小子,如何踩着无数敌人的尸体,登上世界的最高峰。
  • 无限之给世界打工

    无限之给世界打工

    给主神打工,当个累死累活还讨不着好的轮回者?哪有给盖亚和阿赖耶两个世界意志打工来的实在。萌萌的萝莉音肯定比主神的冷冰冰的死板机器声好听。虽然盖亚智商有点低,阿赖耶时不时的腹黑,但是这些都不是问题。“我们要征服世界——”金发萝莉盖亚元气萌萌的说道。“那啥,白痴萝莉,在那之前你能先把我工资付了吗?”
  • 末世星空死神

    末世星空死神

    因未知原因,灵气复苏,蓝星遭逢大变。一觉醒来的黎仙,推开门发现对面站着一名丧尸,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不好意思,我可能没睡醒,您请便,我再睡会。”
  • 悍女来袭:纨绔夫君竟敢逃

    悍女来袭:纨绔夫君竟敢逃

    许玮宁穿越了!穿到了当朝宰相杜仲余的家,成了他嫡亲的大孙女!本是要嫁给宁远侯长子、骁骑将军的她,刚刚穿越就面临着被换婚的局面,自己嫡亲的妹妹要嫁给将军,而她则要代替妹妹,嫁给纨绔王爷?这都什么鬼?婚事可以说换就换吗?好,反正你王爷不少胳膊不少腿,长的也还不赖,换就换!可是新婚之夜你要和我来点刺激的?谁告诉你老娘是那样的人!反正你就是个纨绔,我还怕了你了?滚下老娘的床,咱们且斗一斗,让你愿赌服输!
  • 狂傲女帝

    狂傲女帝

    桃夭出生于书香世家,是英国皇家医学院中医系的学生,却意外穿越成府中惨被欺负的痴傻小姐。阴谋不断,她沉着面对,三根银针救活当朝君主,医治混世魔君,惩罚昏官奸虐。看一只小白兔如何化身为浴血修罗,一步步走向世界的顶端,成为首位俯撖整个宇宙的至尊女帝!--情节虚构,请勿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