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纪崇渊摇摇头说道。道元真人、叶啸天灵识探视楚小羽的身体,默默感应到仙魂晶石的变化。三人对视一眼,无言地摇头。
“不知为何,仙石与这个孩子有一种莫名的契合,强烈地排斥外来的力量,若强行取出,后果不容乐观。”纪崇渊传音道。
叶啸天面色凝重,说道:“这孩子体内的仙气,应不到仙石之万一。得慎重考虑周详,切不可因小失大。”
“两位有何良策?”道元真人问道。
叶啸天略一沉吟,说道:“我倒想到一个法子,虽非良策,但不失为一时权宜之计。”
“啸天兄别卖关子了,还不快快道来。”纪崇渊不耐烦道。
楚小羽感受到仙石的异动,他的意识随着那旋转的黑洞,飘向一个未知的空间。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片广漠无际的黑暗中。
忽然,远方突兀出现一个耀眼的光点,继而这个光点爆发开来,一道银白色的光柱贯穿上下两极,一道道红蓝紫相间的光晕如涟漪般荡漾开来,无数跳跃的光点向八方飘散。
一道光点从远方飘来,缓缓停落在楚小羽的面前,摇曳生辉。楚小羽将光点捧在手心,这是一颗晶莹的菱形光点,数缕混沌气缭绕,有一丝熟悉的气息。
“仙魂晶石吗?”楚小羽很快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一片死寂,没有一丝生气,或许是一颗仙魂晶石原始的雏形吧?”
无数的光点飘向四方,楚小羽抬首四望,眨眼间,四方无数的星辰闪烁。楚小羽惊异地看到,手中捧着光点,穿透自己的身体向一颗大星飘去。
楚小羽默然静立,清晰地感觉到时间如流水般匆匆流逝,刹那之间已亿万年。楚小羽掬起一朵时间泛起的浪花,光影陆离中,分明看到一只仙凤衔着一颗晶莹的玉石飞舞于九天之上。
楚小羽想抓住些什么,奈何流光在指尖风一般飘逝,伸出的双手定格在徒然的迷惘。楚小羽心有不甘,漫步迈进时间的洪流里。
恍惚间,楚小羽降落在一座擎天巨峰的的顶巅。此时,黄云满天,峰巅之上,一座巨大的圆形祭坛,祭坛四周众多栩栩如生的巨形石兽矗立拱卫。祭坛正中央的祭台上,堆设着各种灵草仙树,各种灵禽异兽的灵骨。一颗仙石在祭台上方摇曳沉浮,影像变幻,仙气四溢,灵光真冲霄汉。
祭坛下方,无数的仙灵拜伏在地,吟诵着晦涩难明的经文。吟诵声逐渐激昂起来,汇聚成一片肉眼可见的符文,倾注在祭坛中央的仙石上,一股莫名的气机向天宇八方扩散。无数的星辰焕发出一缕缕本源气息,向祭坛所在的星辰聚集,注入祭坛上的仙石中,仙石越发璀璨夺目。
楚小羽仰视上空,无数闪烁的光点形成一个巨大的七彩斑斓的漩涡。祭坛上的仙石响起一串如击玉鸣金般的仙音,缓缓上升,停留在漩涡的中间爆发出银紫色的光芒,顿时照亮了整片天宇。
轰!突变骤起,祭坛在一声巨响中湮灭!巨峰凭空消失了,唯余一股如混沌般的雾霾翻滚。
一颗晶莹的玉石划破虚空,留下一道光亮的通道,一种莫明的力量牵引着楚小羽追逐着仙石在通道里飞驰。
“……磨砺……待完全激发……炼取……”楚小羽在模模糊糊中听到几个字眼,忽地睁开双眼,看到纪崇渊等三人正在相视微笑。
“孩子,你没事吧?”道元真人关切地问道。
楚小羽尚且沉浸在如梦似幻的历程中,震惊不已,闻言木然地答道:“我,我没事,有劳掌教真人挂心了!”
“没事就好!”叶啸天含笑道。
道元真人走到楚小羽身前,浑身散发一股凛然的气息,肃然道:“楚小羽,听候训示!”
楚小羽连忙站立起来,低眉敛目,垂首恭立。
“浩劫将起,众生危在旦夕。上苍眷顾,仙石显现人间。孩子,你身怀仙石,天降大任于尔身,一身寄系着众生的希望。希望你以天下苍生为重,勤勉修炼不可懈怠,你天资非凡,他日挥剑除魔,仙石在你身上定可绽放夺目的光彩。”道元真人的目光严厉中透着慈爱,语重心长地说道。
楚小羽心中热血沸腾,激动得难以自已,双目中泪水夺眶而出,胸中虽有千万语却说不出只字片言,无声地跪倒在地上。
道元真人扶起楚小羽,说道:“孩子,我与你两位师祖叔商量,打算收你为徒,你是否愿意?”
“我愿意!三位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楚小羽跪倒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道元真人与叶啸天、纪崇渊三人相视颔首微笑。
“小羽,起来说话,修炼之人,无需太多虚礼。”纪崇渊说道,“切记潜心修炼,激发仙石之力以磨砺己身,必将进境神速!”
“我们三人老头子总得给徒儿一点见面礼吧!”叶啸天笑道,“不如,耗费我们些许玄气,为小羽洗涤经脉濡养筋骨夯实根基如何?”
“小羽,还不多谢你两位师傅,涤经濡骨的功法需耗费数十年苦修的功力。”道元真人说道。
“怎可为了徒儿耗费三位师尊的功力?万万不可!”楚小羽惶恐道。
“孩子,不要推辞了!切记你此身系天下苍生,为师三人也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道元真人说道,“你且平心静气依内诀运功。”
楚小羽依言盘坐运功。道元真人三人盘坐在三方,默念口诀,双掌划动,一道道玄气在掌中如液体般哗哗流转,氤氲之气蒸腾,继而化为肉眼依稀可见的细丝,没入楚小羽的身上。
楚小羽感觉无数的细针扎入全身的经脉,而后缓缓燃烧起来,奇怪的是没有丝毫的痛楚,倒是无比的舒爽。片刻之后,楚小羽全身通透,体外无名的火焰跳跃,冰蓝刺目,映照出全身的经络澄净无比,没有一丝杂质。气海上空的仙魂晶石依然沉寂,在混沌缭绕中,缓缓旋转,偶尔一丝一缕的仙气飘散出来。
道元真人与叶啸天、纪崇渊绕着楚小羽游走,双掌翻飞,虚拍在楚小羽身上各处,楚小羽全身的骨骼啪啪作响。数个时辰之后,楚小羽如浴火重生一般,体表一片符文交织,繁复奥妙,熠熠生辉。一阵清冽的仙音缭绕,如神灵在吟诵奇妙的经文。
末了,道元真人三人对视一眼,一段繁复的的手势在三人掌中同时出现,一个奇异的符文在楚小羽的头顶上方凝结,而后悄无声息没入楚小羽体内。三人收功凝气,立身而起,面有得色,相视微笑。
楚小羽运转九玄仙心诀玄阶心法,每一道经脉筋络柔韧舒畅,体内真气如长河奔涌。楚小羽双手虚握,全身的骨骼发出金属撞击般的铿锵的颤音。
楚小羽长身而起,躬身行礼,说道:“多谢三位师傅!”
“孩子,为师三人决定让你与其他同门一道进入洞天仙境。”道元真人说道,“此行虽然万分凶险,但同样充满了大造化大机遇。希望你在其中,砥砺已身,激发身上仙石的仙力,快速提升修为。”
“徒儿谨遵师尊教诲,一定不会让三位师尊失望的!”楚小羽万分感动,语气坚定地说道。
“这是一枚天阶初阶护身灵符,危急时刻,捏碎即可。”纪崇渊将灵符递给楚小羽,说道,“灵符破碎,可形成一道防护光幕,笼罩守护持符之人,即是天阶中期的高手攻击,也可持续十息以上。”
叶啸天也取出一枚灵符,说道:“这是一枚幻影灵符,能瞬息将速度提升十倍以上,可助你迅速逃离险境。”
楚小羽听得这灵符如此贵重,对是否收下有些犹疑不决。
“不必扭扭捏捏,痛痛快快、利利索索方为我辈男儿本色!”纪崇渊说道。楚小羽点头称是,将两枚灵符收进储物戒指里。
“天色不早了,小羽你先回去歇息吧。”道元真人说道,“明日,便是洞天仙境开启之期,你好好收拾,作好准备!”
道元真人双手看似无意轻拂,玄真殿内时刻运转的封神锁仙阵戛然而止。
“三位师尊,徒儿告退了!”楚小羽躬身行礼,拜别道元真人,退出殿外。
此时,日已黄昏,夕阳如血,红云漫天,入目尽皆艳红色,峰间飘起的几缕云雾,在夕阳映照下,亦娇艳如嫁衣。
偌大的练武场空荡荡的,在一根青铜图腾柱下,楚小羽看到一个老人盘坐的身影。
“宁爷爷!”楚小羽快步走向前去叫道。
宁浩然站起身来,迎上楚小羽,脸上满是喜悦的神色,拍拍楚小羽的肩膀,终究没有说什么,抬步往山下走去。
紫霄峰山脚,宁浩然带着楚小羽御风而起,往玄阶区域疾驰。数息后,楚小羽居住的小院清晰地出现在下方。
小院中,一个娇小的身影在萧瑟的秋风中微微颤抖。
宁浩然离开了,楚小羽降落在小院中。
“小羽哥!”梨若迎上前来,失声痛哭。
“傻丫头,哥不是好好的吗?”楚小羽笑道。
落日沉寂,秋风又起,默默触动了谁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