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高照,远处,数座悬空而起的山峰间亭台楼阁清晰可见,隐隐约约传来灵禽异兽的鸣叫声。
这片大地上空御剑而行的身影影影绰绰,很多幻月剑宗的内门弟子都赶来这片区域,拜会御剑山庄、倾城剑派的杰出弟子,切磋交流,以武会友。
楚小羽、梨若走在街道上,街上的行人悠然自在,偶尔传来三两声叫卖声。
“卓兄对剑道的领悟高深莫测,我等望尘莫及,佩服佩服!”
“莫姑娘剑法超俗如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实在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在酒楼茶肆间,不时传出年轻修士们相互吹捧的话语。
“丫头,你听,比你哥能吹的人多了去了!”楚小羽笑道。
“别人可都是高手,那像你只会两下三脚猫功夫。”
“你哥是专揍高手的高手,高处不胜寒,向来低调罢了!”
正在这时,楚小羽陡然间感觉一道杀气从左侧直袭而来,猛地扭头一看,两三丈之外,一个少年正双眼冒火地瞪着自己。楚小羽忽然有一种错觉,如果目光能杀人,自己肯定已经死上千百遍了。
“果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欠揍兄,今个儿真巧啊,又遇上你了!”楚小羽笑道。
扶云轩前几天被他老爷子一顿好揍,痛吼了大半个晚上,无时不想着找楚小羽算账,奈何被关在府中,憋曲难耐,寝食难安。今日终于逮着个结交俊杰的借口溜出府来,倒也结交了三五好友。扶云轩正寻思如何去找前几日那小子报仇,没料想就遇上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扶云轩还没说话,他身边刚结交的好友倒是先开口了:“那不正是刚才对小师妹贼眉鼠眼的小子吗?”
“楚小羽,毁我灵阶神剑,今日就拿你的小命来偿吧!”扶云轩怒道。
“扶兄与那小子也有过节?正好,待小弟出手为扶兄出气!”扶云轩身旁一人说道。
“白夜兄远来是客,怎好劳烦你出手!”扶云轩朗声道。
“扶兄不必客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诸位稍等,我去去就回!”
“那就有劳白夜兄了,那小子并非我门派弟子,白夜兄尽可放心出手。”其实扶云轩对楚小羽也是心存忌惮,有他人出手,他自然乐得作壁上观。
且说纪明月在御剑山庄是众人捧在手上的明珠,不说纪白夜,就是其他随行的弟子,目睹纪明月与楚小羽如此亲近,无一不是大为忌妒。
“白夜师兄在山庄玄阶弟子中虽非名列前茅,但在普通玄阶修士中难寻十合之敌,那毛头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御剑山庄一人说道。
“坐等白夜兄大展身手,让我们开开眼界。”扶云轩恭维道。
纪白夜近期突破玄阶后期,自是信心满满。
“看,那小子都快走远了!”一人提醒道。
楚小羽看到几人在那里吹捧,也懒得搭理他们了,随着人流往前走去。可没走出多远,扶云轩几人又围堵上来了。
“我说你们吃饱了撑的,有事没事像苍蝇一样围着我有意思吗?”楚小羽出言嘲讽道。
“楚小羽?御剑山庄纪白夜,玄阶后期,请指教。”
铮!纪白夜拔出随身配剑,在秋日的阳光里,长剑如一泓秋水,一道流光在剑刃间流动。
众人对一言不合拔剑相向早已司空见惯,如潮水般退至数丈之外时,仍不禁凛然,那逼人的剑气令人如寒芒在背。
梨若忽然如身在寒风中,微微发颤。楚小羽一言不发,把梨若拉到身后。
戮仙悄无声息出现在楚小羽左手中,长剑出鞘。
楚小羽右手持剑,体内的真气平静地流淌,一股空灵的气息弥漫开来,一种旷远的似有还无的仙音流韵飘散开来,楚小羽整个人有了一种飘渺若仙的感觉。
楚小羽手中的长剑轻轻划动,飘逸灵动,在动与静之间跳跃,仿佛整片天地间都在随之舞动,扣动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弦。
依稀间,一片朦胧的月色下,一道绚烂凄艳的的弧线划过夜空,化作满天迷人的星光,如千万根闪亮的银针,交织出一幅令人沉醉的星图,转瞬即逝间,却已在那一刹那化为永恒。众人如沉浸在一个凄美的传说中。
楚小羽手中的长剑在纪白夜的眉间一点即退!
当!纪白夜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上!整个人呆立当场!
“流星逐月!千幻剑诀凡阶第二式。”众人惊叹。
楚小羽收起长剑,拂衣施施然挽着梨若离去,深藏功与名,留下惊愕莫名的众人。此时,众人分明看到,御剑山庄那位纪白夜师兄的两腿抖得像筛糠一样,眉间一点血珠在秋日中显得分外妖艳。
楚小羽、梨若逛了一圈,回到居住的小院,发现宁浩然一人在院中静坐。
“小羽、小若,玩得可曾尽兴?”宁浩然满脸的笑意掩饰着内心的一丝伤感。
“宁爷爷,你怎么来了?等好久了吧?”梨若问道。
“小若,你先回房歇息。掌教真人召见小羽,指点一些有关修炼的事宜,可能会晚些回来。”宁浩然说道,“小羽,你随我去吧!”
“好的,宁爷爷!”楚小羽内心一沉,他想不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他面带笑意平静地朝梨若挥挥手,跟着宁浩然走出小院。
“哥,你早些回来!”梨若尾随出来喊道。
“知道了,丫头,快回去吧!哥回来带你出去吃好吃的!”楚小羽笑道。
楚小羽跟宁浩然乘风而起,往紫霄峰方向御空飞行。楚小羽回首俯视,小院子外那个娇小的身影无助地站秋风中,不由得心中一痛。
宁浩然一路无话,默然前行,楚小羽也不好出言相问。片刻,两人便落在紫霄峰间。
紫霄峰上,灵气更见浓郁,呈玉带状缭绕在峰间,在秋日的照耀下闪耀七彩的光芒。苍山含翠,亭台楼阁错落有致,间或仙树灵草,时有仙禽长鸣而过。玄真殿坐落在峰顶,灵气环绕,仿若仙境。
楚小羽随着宁浩然沿石阶拾级而上,步行至峰顶,眼前一个巨大的练武场,数根龙凤缠绕雕刻各种异兽的青铜柱矗立八方,如利剑般擎天而起。
广场尽头,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出现在蓝天白云之下。上等灵石铺造的地面温润晶莹,玉石堆砌的墙板,灵木雕刻而成的浮窗,飞檐上雕琢的灵禽展翅欲飞。高耸的大门顶端的匾额上,“玄真殿”三个大字遒劲飞舞,隐约间剑芒流转,剑气凛然。
宁浩然在玄真殿外止步,说道:“小羽,掌教真人在殿内,你进去吧!”楚小羽斜瞥了宁浩然一眼,希望从他脸上能看出一些什么,宁浩然无声地摇了摇头。
楚小羽抬步往殿内走去,只见殿内正北面供奉着风剑一祖师的神像,数柱檀香袅袅。殿堂之上,三人盘膝而坐,当中一人正是幻月剑宗掌教道元真人。
“楚小羽拜见掌教真人!”楚小羽走上前去施礼道。
“孩子,你且先参拜祖师爷吧!”道元真人说完,左手弹出一道玄气,玄真殿内的封神锁仙阵悄然运转,内殿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来。
道元真人和蔼的声音,令楚小羽如沐春风。楚小羽依言走到风剑一的神像下,拜倒在地,磕首行礼。
“坐下来说话。”楚小羽行礼完毕,一个灵草纺织的蒲团出现在他身后,道元真人意示他坐下。
“这两位是你的师祖叔,御剑山庄庄主纪崇渊,倾城剑派掌门叶啸天,方才你已经见过了。”道元真人说道。
楚小羽正待起身行礼,纪崇渊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且说正事要紧。”
“孩子,开门见山跟你明说了,今日召你前来,为的是你身上的仙魂晶石。天魔浩劫将临,此仙石关乎天下苍生的命运,希望你以大局为重。我与你两位师祖叔要探究你身上的真气与仙石,需要你平心静气配合。”道元真人目光慈爱,一副悲天悯人的情怀。
“小羽谨遵掌教所言,我会尽心配合的。”楚小羽平静地说道。
“果真是识大体的孩子,就凭你这句话,我纪崇渊将尽力保你周全。”纪崇渊说道。
“孩子,你且释放一团真气。”道元真人的说道。
楚小羽依言凝聚一股真气,从右掌释放出来。道元右手虚拂,这团真气被压缩成为一点,晶莹剔透,散发一种若有若无的莫名气息,飘浮在几人中间。
“比天阶玄气更为纯粹,更多了一股仙灵的气息!”叶啸天说道。
道元真人右掌轻摆,这滴真气飘到了他面前,他双手虚合,片刻间,这滴真气被他炼化融进了体内。
道元真人默默感应,双目开合间精光闪烁。
忽然,道元真人目露震惊,说道:“那一丝灵动,有那么一瞬间,让我清晰地感应到天道的运转!”
叶啸天、纪崇渊两人闻言大喜。
“我且看看此仙石有何异处?”纪崇渊说完,盘坐着凭空出现在楚小羽身后,单掌抵在楚小羽的后心。
楚小羽平心宁神,凝气屏息,只余一丝内息在流转。
纪崇渊闭目运转内气,天阶玄气夹带着一丝灵识往楚小羽气海缓缓流淌,慢慢接近沉寂的仙魂晶石。仙石上一层薄薄的雾气缭绕,纪崇渊的玄气化作一根细针向内刺探而去。
此时,沉寂的仙石有了一丝动静,纪崇渊感觉自己接近仙石的玄气瞬息便消失了,那丝灵识也失去了感应。
纪崇渊略一皱眉,催动一股玄气直奔仙石而去,欲将其包裹炼化。下一瞬间,纪崇渊心头泛起惊悚的感觉,原本沉寂的仙石突然飞速旋转起来,一个幽深的黑洞凭空出现。纪崇渊进入楚小羽体内的灵识迅速湮没,体内的玄气如潮水般向黑洞内涌去。
呼!纪崇渊疾退数丈,目露惊惶的神色。
“崇渊兄!”道元真人、叶啸天飞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