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刚进去不久就知道了,就是那次应聘后的第二天,我去送劳动合同,在办公室门口,就听到洪总在骂他,说不是因为他是他的大舅子,早就把他踢出公司。”顿了顿,佘卫华接着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即使告诉你,又能怎样,一些所谓的管理制度还不是一个人随口说了算的,你觉得你能把自己的未来压在那样的公司里吗?清醒点吧,别弄什么管理了。这些老板总以为每个月发了工资给你,你就必须无条件地受他们管束,受他们差遣,他们不会关心你先前做了多少事,只会看到自己每月发了工资给你,他们永远不会逆向思考这些是你应该所得,而不是他们的施舍。所以,想想看,找个理由炒掉你,也在意料之中。”
“是啊,一些事,在人生中总要经历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木强没想到佘卫华把这些事情看这么透,自己似乎意识得慢了一点。
“你能这样想那就最好,对于我来说,我倒认为是一件好事。”佘卫华近乎愉快地说。
“啥?”木强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你多大了啊,你就一点不着急自己的未来?”佘卫华推了木强一把。
“嘿嘿……皇上不急,太监急什么呀?”木强笑着说。
“你真是无可救药!”佘卫华用脚狠命地踩了一下他的右脚。
“哎呀,你真狠!”木强一边用手摸着自己的右脚,一边叫道。
“夸张,有那么痛?”佘卫华又在木强摸右脚之际,使命地掐着他的脖子。
木强反应够快,转身把她的两只手抓住,直勾勾地看着她说:“我要把你卖到烤鸭店里去!”
佘卫华站起来,试图用脚踢他。趁她慌忙之余,木强一下把她拉近他的身边,拦腰把她抱在手臂里。“看你怎么动!”木强说完这句,觉得自己的动作有点欠妥当,慌忙松开了她,佘卫华也有些不自然,木强慌忙把眼光投向别处。回过头来,看见佘卫华正盯着自己,那样子,有点特别,但是木强不敢多想。
“呵呵!”木强挠了挠头,佘卫华却用手打了一下他的胸口,然后两个人再并排坐了下来。
“说真的,你觉得我现在该怎么办呢?这阵子,我几乎把这里所有的客户都拜访了一遍,我给他们都带去了礼物,他们都很感动,说虽然没在这个公司做了,但是他们说只要有合适的产品,他们都会帮忙做,有的人还说,他们只认可我这个人,只要有产品,都会争取帮忙放进医院销售。可是现在也不知从哪儿着手。”木强叹了口气。
“但是你要知道,很多事是不确定的,无论现在客户怎么说不要紧,关键是你手上有产品时,他们以什么样的态度去做才最重要。”佘卫华很镇定,一边不知给谁发着信息一边说,发完短信,她把手机放进背包,说:“近些年,随着医改的深入,招商增加了新的难度。在这个招商满天飞的时代,很多人不管有没有经验,有没有资金都惦记着这里,认为这里来钱快,但是他们不知道这里不是那么容易的。做高端市场资金要充裕,作为个体经营,没有资金,厂商也是不会相信的,更不会将产品交给你,所以你要找一个有实力的商业公司。”
木强把看电影之前买的水递给她一瓶,看电影的时候,这女人只顾着笑,水都没喝,而现在,却又那么老练地和自己说着工作的事。他越来越喜欢这个女人身上这种特有的气质。
“这几天我也一直在思考这样的问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想重新组织一帮销售队伍。”
“先从小市场做起,利用易发公司原有的业务员,走上轨道并不难。”佘卫华建议。
“我也觉得。”木强对她投来赞许的目光。
“还有一点,我觉得在小市场取得一定成效之后,选择几个临床产品进行招商,你觉得呢?”
“是可以同步进行,既然能够帮易发公司组建这个部门,自己弄一支队伍也不难,尤其是几个地级市有那么几个已经年销售达到几千万的熟悉客户,为什么要丢弃呢?不过你也知道,目前代理商最感兴趣的产品,是一类新药的抗生素,这些又不是我们现在有能力代理的。我比较看好的倒是一些冷门的独家医保产品,这些产品既不用担心被大代理商抢去,也不用担心招标会落标的问题。”
“我没有做过第三终端,不了解下面客户的需求,临床的产品正如你刚才所说的一样,我还在一线,等你接到产品时,我会让这些医院领导看看,叫他们给意见。”佘卫华接过他的话,看了他一眼,然后说,“最重要一点是我们之间要相互信任。”她最后强调了一句。
“那是必须的!”木强和佘卫华都笑了。
木强知道,自己回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一家有实力的商业公司,不过,找工作对于木强来说不是一件难事。但是要找一家符合自己要求的还是需要慎重一点,综合了一下自己的想法,木强想了想,还是以个人独资的,尚未有第三终端的公司为首选。
很快,远宏公司出现在了木强的面前。
第二天,木强打电话给了湖北一个销售氨基酸注射液厂家的负责人罗瑞平。在易发公司时有个产品也是他牵头联系做的第三终端市场,木强和罗的关系一直很好。当时第三终端部正在销售一个250ml规格的产品,罗瑞平还一直抱怨,木强也一直含糊其词,没有答应做大规格的。现在看来反倒是一件好事。电话中,罗瑞平一口就答应了木强的要求,甚至连保证金都免了。木强犹豫了片刻,还是没告诉他自己已经离开易发公司,只是告诉他,这个产品是要放到一个远宏公司的朋友那里进行。
木强通过一个朋友跟老总聂子刚谈要在远宏公司成立一个第三终端部,聂子刚很爽快地答应晚上见面。
远宏公司是聂子刚独资经营的,他自己的业务量不是很多,仅做了四五家省市级医院,但是他却以回款和税点等优惠条件吸引了很多客户,本省大部分地区的医院,他都已开户,木强看中的正是他的网络。聂子刚说,几年的发展,远宏公司年销售额已达两个多亿,比刚成立的预想目标翻了几十倍。聂子刚清楚省内两家大公司一直垄断着全省90%的医院的配送业务,而且这两家公司回款也不好,几乎都要四五个月,当他把这种回款制度和低点位制度抛出去之后,立即吸引了大批的客户。
远宏公司就是通过这种模式占有了市场的网络,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两年之内成为本省第三大配送的商业机构。
晚上,木强早早来到这个城市最大的“安迪欧咖啡厅”。
左等右等地喝了几杯白开水之后,服务员要求他点单,他也开始不耐烦起来。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不知道这些所谓的医药界大腕是否都是这样的德行。他想起了黄福曾经说过的话。也许,这就是一些自以为是人的劣根性吧。
看着服务员怀疑的眼光,木强干脆先点了一盘瓜子,好让自己坐得心安理得一点。时间在接近九点五十的时候,木强正好等了一个半小时。他看到聂子刚上楼一边打电话一边朝这边张望。木强向他招手。
刚刚坐下,服务员赶紧跑过来点单。
木强用眼神示意她稍等,意思是等电话打完了再点单。服务员还是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聂子刚在通话的过程中几次抬眼看了看,她还是木讷地站在一边,聂子刚无奈地挂了电话。
“怎么回事呀你!有这样的吗?一点规矩都不懂。”聂子刚朝着这个女孩大叫。
“对不起,我是刚来的,好多东西是不懂,请原谅!”她忙着鞠躬,“那,那现在,可以点单了吗?”女孩很诚恳地问。
木强差点儿笑喷一口水:“呵呵,厉害,你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点单这件事。”
聂子刚也笑了。
感谢这个木讷的小女孩,让他们第一次见面就充满了欢声笑语。也让再出色的销售人员明白:哪怕是不近人情的执着也往往能成就一些事。
“我知道你,木强,做业务你还是非常不错的,基本上我都知道。对于我公司你也了解,我从不做县级医院以下的终端客户。既然你想过来,又正好能填补我公司结构上的空缺,我是百分百赞成。但我只有一个条件,你的年销售金额不能低于一千万,否则我也没法跟你玩。”看得出聂子刚是个率性的人,说起话来也是滴水不漏。
“我知道,聂总,正因为如此,对于你本人或者公司来说,我就不溜须拍马了,年销售1000万,对于我小木来说,不是个大问题,我只是想……”“对不起打断一下,我只是想知道你下一步怎么做,如何做?”聂子刚有点着急。“这个……”木强被他粗暴地打断后,语言有点不利索,不过迅速地理了理思绪说,“聂总,我会站在整个公司的角度去解决问题,不会单纯到只从我这个第三终端部想一出是一出,只有这样,才能同整个公司的其他部门共同协调发展,融会贯通,企业才会迅速成长壮大,同时我这个部门也才能水涨船高。比方说现金流,比方说产品之间结构的互补与联合,再比方说人员的综合性应用,比方说……”
“不用多说了,你是个情商很高的人,比我明白。”聂子刚竖起大拇指夸赞着木强。
“您过奖了!”
木强很清楚,当聂子刚要求他销售额不低于一千万的时候,就清清楚楚知道聂子刚通过他的第三终端的销售额度想要得到什么,这才是聂子刚最终需求这个部门的根本原因。适可而止,言简意赅,是他们这次见面最完满的结局。
木强在旧货市场买了两张看上去还过得去的电脑桌,又去电脑城找了一个老朋友,让他帮忙组装了两台台式电脑。临近傍晚,他又跑去超市买到一台价格实惠,融传真复印等功能为一体的打印机,请人搬到远宏公司最东面的一间屋子里。这间屋子是为了他的第三终端而腾出来的,是远宏公司销售总监的办公室。木强认为聂子刚很有眼力,觉得自己以后一定要学习他身上这种海纳百川的胸怀和慧眼识珠的独到眼光。
佘卫华很快给木强打来了5万元的启动资金。考虑了很久,他决定先不招聘后勤,创业阶段,能省则省,等过段时间事情多了再去招聘。昨晚的通话中佘卫华也表示认同。
第二天上午,申通公司送来了氨基酸的首营资料。木强把它整理好后,取出了1.8万给远宏公司的财务,让他们办理货款,刚给厂里财务发送完银行回单的传真,聂子刚就敲响了木强办公室的门。
聂子刚笑眯眯地走进来,笑着说:“木经理,速度挺快啊,就开始干工啦?”
“是啊,聂总,要不怎么完成你下达的一千万的指标任务啊!”木强笑着说。
“我倒不是看中你这一千万的年任务,只是很少有人在我这里经营低于这个基数,我看中的是你这个部门,我的合作客户目前都没有经营这一块的,我有兴趣看着你发展壮大,到时说不定咱们还有合作的可能。”聂子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的想法岂是木强想不到的,也是因为这点,木强才说服了他,让自己进入了宏远公司。
“聂总说笑了,就我这个医药界的小兵,您哪看得上啊?您这个医药界的大腕才不会对这个小儿科的东西感兴趣呢。”木强故意强调了小儿科三个字。
“那可不能这么说。”聂子刚摇摇手,“很多事态的发展往往是预想不到的,当初我成立这个公司的时候,只是想年销售达到三千万就不错了,现在不也销售两个亿了吗?”聂子刚给他递来一根软中华,“去年一个广东朋友出资六千万想买下我的公司,我都没干,虽然硬件资产不及这个数的四分之一,但是我现在的网络资源才是我的无形资产,他不也是看中了我的网络吗?我能预想到公司未来的前景,怎么可能卖呢,所以要相信自己行。”他紧握了一下拳头,一股蓄势待发的姿态,很适合他那豪爽的处世风格。
“聂总您深谋远虑,什么事情总是比别人看得远,所以我来这里是最明智的选择,沾沾您的睿智,我想我会很快发展壮大起来。”木强抽了一口烟,笑了,的确,聂子刚是一个有魄力的人,木强也很欣赏他这一点。
“好,晚上我请你。”聂子刚拍了拍木强的肩膀。
“我请你才是,以后有什么事,还得您罩着呢!”木强十分诚恳地对着他说。
“这不是问题,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绝对尽力帮。对了,我那里还有一套多余的沙发,有时间把它搬过来,看看这里面空荡荡的,客户来了也不好啊。”他环顾了一下房间,然后把手抱在怀里,在房间走了一圈,手里还在比画着什么。
“就放这!”他用手指了指两张桌子的前方。
“那真是谢谢了。”木强说。
“不用言谢,以后不管是啥事,员工有为难你的跟我吱一声。”
“怎么会?有您这样的领导,员工也一定很优秀。”木强说的是真心话。
“哈哈,好!”他拍着木强的肩膀,“晚上去‘锦康’吃饭,就这么定了。”聂子刚丢下一句话,没有给木强拒绝的机会,就大踏步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木强坐着他的路虎,同聂子刚来到了位于这个城市最大湖泊边上的锦康大酒店。在2302房,聂子刚的一些朋友已经就座了。聂子刚向他们介绍了下木强,他们对木强都很友好。
酒过三巡,聂子刚要求玩猜拳喝酒的游戏,每个人轮流着来,木强自知不胜酒力,连忙要求退出。
聂子刚说:“那多没劲,在座的可都是能喝的主,酒量可就是销量哦。”
“聂总,瞧您说的,放心吧,我小木没有酒量,到了您的公司也会有销量的,真是不能喝,我这人一喝酒,连想死的心都有,我说得一点都不过分。”木强真诚地说。
“这样啊,那不勉强,但是酒可以不喝,猜拳总得来,输了我替你喝。”聂子刚伸出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输了怎么能让聂总喝酒呢,不行不行!”边上的一个身材已经发福的中年男人发话了。这个人,大家都叫他胖子,胖子姓顾名长风,河南人,在这里负责一个厂家三个产品的招商工作。后来,因为他,木强的命运差点儿发生了改变。
此时的木强也不好拒绝,于是他们玩起了这个在读初中就和同学玩的游戏,他还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同学聚会,喝完酒后,他和同学也在玩猜拳的游戏,他的初中班主任老曹走到了他们身边,两人都没在意,还在那里,十、十五玩得忘乎所以,老曹说了一句让他们记了一辈子的话:“别喝醉了,把垃圾堆当成你们家祖坟去磕头。”木强想着不禁笑了起来,想想又觉得有点酸,以前那个喜欢开玩笑的班主任老曹,现在也不知道是否还在这个世界上,木强心里由衷地感到了一种岁月的无情变迁。
胖子顾长风的话把木强拉回了现实,胖子说:“你还笑呢,瞧你这猜拳的技术,非得让我喝趴下不可。”
“没有,没有,我刚才是想到了读初中时班主任跟我说的一句话。”
“什么话,自己都乐成这样,说说看。”木强说的话,把所有人的好奇心都吊起来了。
木强就把自己以前的事儿说了一遍,他刚说完就引得满桌子哄堂大笑。不过他们并不会体会木强心里对曹老师的那份感情。
聂子刚听完,笑得直咳嗽。说:“那倒没什么,可千万别等下喝多了去了浴场回去把老婆当成小姐。”他的话又引得大家一阵亢奋。木强觉得这些一点都不好笑,大家都有点刻意罢了。也可能是聂子刚要带他们去浴场,不花钱的消费总是让人开心。
果然,木强被他们带到了“东海大浴场”。
洗了桑拿后,聂子刚给每个人安排了一位按摩小姐。胖子顾长风和木强在一间房。
两个人走进按摩室,两个似乎不过二十岁的姑娘已经在那里等候了。经过闲聊,得知她们一个来自湖北,一个来自四川。看着她们笨拙的手法和不知所措的神情,胖子对她们说:“你们给客人背部按摩时,要骑跨在客人的腰部上,上身前倾,除了手法到位,身体还要有节奏地摇摆,和客人互动,使他们获得身心的愉悦。”
湖北的那位姑娘正给他按摩头部,有点没明白胖子的话,忙问:“坐在客人身上,不会坐痛客人吗?”
胖子笑道:“你们和男朋友办事时,会感到重吗?真正的按摩师,不但要让客人满意,也要让自己开心。”
听完他的话,两位姑娘脸红了,不再吱声。胖子则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怎么会到这么远做这一行呢?”木强转移了话题,一是他很好奇,一个湖北的,一个四川的,这么年轻就在外打拼。二是想打破这种尴尬的气氛。
“我家在农村,父母除了种地,没啥子收入,上不起学,现在就没啥子出息。出来打工,学历低,找一份工作多么难,这些娱乐场所随时在招人,主要是还包吃包住。”四川妹子边给木强敲着背部,边用她那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其实有时候心里也挺苦的,都是为了生存嘛。这里的姐妹,大多都是这样。外出打工,不但是谋一条生路,还有家里的希望,承担着养家糊口的重担。”
“是啊。”湖北那位附和道。
“我们在外面做按摩师,是瞒着家人的,谁也不会把自己做按摩女的事,向家里吐露半点。入这行的,大多都是出于无奈的,这里离家乡远,就在这里做了。要是家里知道我干这个,他们肯定会不同意的,就是再穷,他们也要脸,不会要女儿做这种没有脸面的工作。有时,我们也看不起自己,为什么别的工作不做,要做这样的工作!现在买一件衣服、买一瓶化妆品,就得几十块钱,几百块钱,钱从哪里来啊,我们做这份工作,虽有点低三下四,也不比进工厂上班轻松,但来钱快,比正儿八经上班的挣得多,等我们挣上十几万,就不干了。”
“其实都是正当职业,职业又不分贵贱,大家都是劳动人民,不偷不抢的,心安理得才是。”木强说。
“帅哥,看你说话就知你肯定是个文化人,挺好的。”四川姑娘歪着头冲木强笑了笑。
“呵呵……”强子尴尬地笑了笑说,“哪里,确切来说你们同那些宾馆的小姐相比,她们是凭色相吃饭,而你们是凭手艺挣钱。真的很好啊。”
“谢谢!”两个人近乎异口同声地说了这两个字。
不知什么时候,胖子顾长风已经是鼾声雷动了,可能他觉得聊天的内容有点无趣,也可能是被按摩得太舒服了。
在木强的小办公室里,木强给清江的王大刚去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离开了易发,但是以后会有更好的产品让他们运作,王大刚意思是,只要总监你看得起兄弟们,兄弟们会义不容辞地把它作为主打产品去销售。木强表示了无比的感谢。接着又给枫林市的女业务员小谢打了一个电话,强子知道她那里的氨基酸一直销售得很好,木强也没有隐瞒她,告诉她,已经独立在经营自己的事业,小谢对此也表示了大力的支持,而且主动说,自己会把250ml规格的直接停掉,专心去销售这个大规格的。他也不知该给她怎样的承诺,在他们面前,木强有点感动。他坐在办公室,想要是做大了,一定会让他们得到更多的回报,包括物质或精神上。还没等木强和他们提货款的事,他们就已把货款打在他的账上。这种信任让木强心存感激。
此时的木强觉得有种精神在颠覆着自己的神经,走路都感觉两袖生风。创业带来的快乐是如此的强烈。对此,他深信不疑地认为,身心的健康对于一个男人经营的一份事业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他又找到了当初年少时意气风发的感觉。“一定要努力,努力,要努力!”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下午,木强告诉佘卫华,二十件的氨基酸已经完成销售,她也很兴奋,在电话里直喊:“木总,木总,晚上要不要一起庆祝呢?”
“必须的呀,我就是这意思,其他的事也犯不上叫你。”木强笑得很得意。
“会不会说话,看我等下怎么修理你!”佘卫华佯装生气地说,然后挂断了电话。
晚上的约会如期而至,看到佘卫华,木强情不自禁张开了双臂。佘卫华今天的衣服穿得恰到好处。裙摆没有过膝盖,衬衫解开了第二颗纽扣,隐约能看到隆起的胸部,佘卫华抬头秋波流转,弯腰时小露酥乳,风情万种。总之,一举一动都那么妩媚,强烈地吸引着木强的眼球。
“看什么看,色狼!”佘卫华发现木强老盯着自己,便一把推开了他。
“怎么的?穿得是相当性感啊!”木强摸着下巴,再次上下打量。
“不行吗?”佘卫华抬头挺胸,双手叉腰,一副母夜叉的样子。
“当然,挺好的,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
“哎呀,说啊,就是什么?”
“穿成这样会让我心不在焉的。”
“就喜欢嘴上占便宜,典型的有贼心没贼胆类。”
“今晚上我既有贼心又有贼胆,不知你是否有贼身?”
调情是一门恰到好处的艺术,可以在短时间内与人拉近距离,使男女的暧昧由身体转移到精神。生活中的多数人调情显得缺乏品位,都留不了什么好印象。
佘卫华当胸给了他一拳说:“坏人。”
两个人来到“聚缘楼”茶坊,木强要了一壶桂圆茶。刚坐不到半小时,佘卫华的电话就响了,她看了看手机,皱了皱眉头,接着对木强说:“我接个电话。”然后便向洗手间走去,走到了接近洗手间的地方,木强看见她边接电话边不停地用手比画着什么,紧皱着眉头。来回徘徊着,接着狠狠地按掉了电话。回到座位时,她一脸的怒气还未消。
“真他妈的有病!”她坐下来,猛地喝了一口茶,然后对着窗外骂了一句。
“怎么了?”强子问。
“还不是我那老公!”佘卫华怒气冲冲地说。
“你都结婚啦?”木强惊讶得差点儿把一口茶水从嘴里喷出。
“奇怪吗?”佘卫华心不在焉地说。
“额,不奇怪,有点意外!”木强努力不让自己太过尴尬。
佘卫华微微地叹了口气,好像没听到木强再说什么。恍惚地看着窗外,然后转身低头。
“其实,我也不知怎么就嫁给了他!”佘卫华拨弄着茶杯说。
“你们吵架了?”木强试探地问。
“我才懒得跟他吵呢!”她又扭过头看着窗外。
“哪个家庭夫妻不这样啊,吵完了就拉倒呗,老人家不是常说床头吵架床尾和吗?”木强试着开玩笑。
“好多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么简单。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她一只手撑着下颌,眼睛盯着窗外路上来来回回的车流,“他倒好,现在是得寸进尺。”
“什么?”木强越来越糊涂。
“在省人民医院实习时,我认识了现在的老公,那时候,他在省人民医院那儿进修。”
“你是哪里人啊?”木强觉得知道对方太多私事不是太好,于是打断她的话。
“南京江陵,乡下孩子。就是因为家里穷,从小就喜欢和别人比,比谁家条件好,谁的爸妈有本事。”佘卫华转过头,看着木强,笑着说。
“给自己找烦恼,这是!”木强总是不能理解女孩们的攀比之心。
“我不觉得互相攀比是坏事,你不知道什么叫好,就不知道怎么去朝好的方向努力,把自己跟人家一比就发现自己什么都不是,人家有的你没有,但是别人有的东西你又想拥有,你不就有目标了吗?”她不依不饶。
“我羡慕那些贵族人的生活,在学校里,很多男孩子追我,我都拒绝了,他们很幼稚,拿着家长给的钱追求女生,觉得他们很没出息,这种男人根本不可靠,谁知道他们将来能做什么呢?也许就是个在社会上混混而已,也许就是普通的小职员,跟他们在一起纯粹是浪费时间,耽误自己。他们中有的人连生存的能力都不具备,上来就做爱,到后来还不是什么都没有,光有感情有什么用,没准儿,弄个小孩子出来了,要不分开,懊悔自己当初的行为。要不舍不得不分开,最后只能去过一个小家庭妇女的生活,可能一辈子都会贫穷。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佘卫华啪嗒啪嗒就说了一大堆。
“呵呵,太有才了,你!”木强忍不住笑了。不过佘卫华没理他,依然在那里喋喋不休:“我就是一个在生活的选择上有明确目标的人,想得到的一定要得到。所以我一直很努力,一个人可以非常的清贫、困顿、卑微,但不可以没有梦想,只要梦想存在一天,我们就能改善自己的处境。尤其在这样的世界,在这样一个充满金钱欲望的时代里,没有人关心你是怎么成功的,你用了什么手段,你牺牲了什么,付出了什么,伤害了谁,缺德不缺德,人们只是关心你最终成功了没有。人们只羡慕那些成功的人,你不成功,谁理睬你!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她用力握住自己的拳头,一种满不在乎的表情在她脸上彰显到很夸张。
“也许我这样说,你会觉得我很庸俗,但现实的情况就是这样。虽然他比我大十七岁。或许女人就是这样,在什么样的环境,就会产生什么样的理想,在我读大一的时候,就听说我们的学哥学姐做临床赚了很多钱,活得很风光。尤其是对那些科主任的做法,更是让我对这些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生活的环境周围真的出现这样一个人的时候,你不把握住机会,还等什么,虽然年龄上大了点,毕竟还是单身。我认定了他在这个行业能够帮到我。”
木强感到诧异无比,年纪不大,行为方式却始终带着很强的目的性,这样的目的性也许正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她走向成功的捷径,他有种听下去的渴望。
“你没有听得不耐烦吧?”
“哪里,恰恰相反,我很乐意听下去。”他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我知道他是一个离了婚的男人,但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只要他肯帮我,什么都可以。这种离婚以后的单身男人内心其实很脆弱,他需要女人的关爱,没有人会相信我会对他好,他自己也很惊讶。尽管如此,但这个过程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复杂。”她低下头似乎很委屈,“我的第一次给了他,当时就觉得亏,但世事捉弄人,就是这样。他觉得我很珍贵,动了真心想娶我。”
服务员过来给茶壶里加满了水。
“那后来,你们回到这里就结婚了?”木强捕捉到她的眼光问。
“我从未想要嫁给他,你还记得我曾跟你说过在一家制药企业里上过班吗?那就是因为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
“嗯,有点印象。”
“回到这边,他哪儿都不去,就陪着我,无论那些代表怎么约他。我上街,他跟着后面付账,我逛商场、逛小摊,他从来不烦,永远拉着我的手。后来他特地又去‘绿都花园’给我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我根本不满足这样的生活,但他就是不准我做临床,我那时觉得很亏,就离开他到了那家制药企业。”
“那后来你们……”
“我跟他千山万水地来到这里,就是要赌一把,要是没有赌成功我认了。”
“你猜怎么着?”佘卫华此时脸上挂着一种得意的笑,又像自我嘲解。
“他竟在两个月时间内把房子装修好,买了所有该买的东西,每晚上还发一个信息告诉我进展,但我从不给他回信息。我知道他一定会来找我。房子布置完当天,就叫我回去。我告诉他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那时他真急了,跪着央求我回去。我说可以回去,前提是他必须出资金让我做临床。”她颇显得意。
“女人就是这样,刚刚成熟,人还可以,受过一定的教育,这时候的女人好比一件最时尚、最好看的衣服,在最适合的季节以一个最合适的价位出手。等到岁数大了,形象差了,体力也不行,满脸斑点的时候,就如同衣服,过了这个季节,款式也淘汰了,打五折都可能不能出手。你就得降低标准,否则只能成为剩女,最后贬值得一文不值。这是很实际的问题。不光是我,很多女人也会这么想,所以在最恰当的时候嫁给了这个我不爱的男人。有时男人也会想,也会这么做。”
“那可不一定,多数男人喜欢一个女人的年轻、漂亮是与生俱来的,这是由他们的生理特点决定,很少会考虑女人的家庭背景。而多数女人则不同,首先要有房子、车子。相比较而言,男人的爱来得要单纯很多。”木强尽量保持单纯的微笑。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啊,也是由女人的生理特点所决定的,女人的年轻美貌稍纵即逝,她们肯定会在自己最年轻美貌的时候,要求获得一些物质上的东西。否则,如果离婚,受伤害的还不大多数是女人,所以即使不在一起了,最起码女人还有一些物质上的东西能够支撑着自己活下去。无论是为了爱,还是为了钱,女人都是为了让自己过得好一些,回归到这一点,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因人而异罢了,谁能比谁更高尚呢?”
木强不再跟她争论,已经深夜十二点多,他告诉她该回去了,她还想再说什么,看到他整理好自己的小背包,就没再说下去。
木强觉得至少她在自己面前是真诚的,没有把自己扮演成一个纯情的女人来掩盖自己的赤裸裸,他觉得她是聪明的,选择了自己喜欢的职业并且那么努力地在坚持自己的梦想。他相信自己选对了一个合作伙伴。
爱情的本质到底是什么?他越想越迷糊。莫涓是不是也和她一样?他突然被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刺痛。在一种情绪的折磨中,直到快要天亮才模模糊糊地睡去。
醒来时已经快十一点了,他觉得自己有时太过敏感,所以不快乐。如果男人和女人之间,不再彼此的信任和关心,灵魂已经陌生,即使肉体陡然亲近,也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他一边穿衣一边想。
木强来到远宏公司的时候,聂子刚正在指挥几个搬运工把一套真皮沙发、一台饮水机、一个书柜放到他的办公室门口。后来,又给他送来一盒包装精致的铁观音。对于他的细心木强表示了特别的感谢,坐在办公桌前感动了好一阵子。
他把从易发公司带来的所有厂家的传真资料拿出来正准备找一些合适的产品。胖子顾长风敲门进来。
“木总,昨晚我喝高了。”胖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沙发陷进一大块。
“你可别这么叫,挺别扭的,叫我小木就好了。”木强走过去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嘿嘿,那行,咱兄弟也别客套了,你以后就叫我胖子得了,别弄出个什么顾总出来。”
“好,一言为定。”木强笑着。
“兄弟,说正事,我可能下个月要被厂里调至广东办事处。我们的几个产品,本来是要在这里招代理商的,鉴于目前的市场环境,上个月我回总部的时候,厂里现在要求三个主打临床的产品要以高开的方式在这个市开始执行,为未来执行‘两票制’做铺垫。”
木强知道所谓“两票制”早在广东前三年就试行过,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缩减代理商的利益空间,合并那些仅凭挂靠得利润的流通企业。因此,广东省的“两票制”一出台,就招致了医药商业公司和代理公司的反对。继商业公司和代理商之后,很多大型企业的医药企业负责人也同样旗帜鲜明地反对这一政策。第二年,广东出具了一个阳光的采购方案,生产企业和总经销商获准网开一面,可以实行“三票”,代理商获得了合法的地位,“两票制”原则上是没有推行的。
“你不认为,现在实行这样的开票制度,在这边会受到阻碍吗?”木强问。
“那是肯定的,你没看见我整天泡在聂总这边,一直说服他吗!没来之前,就有人给我推荐了他,想跟他合作。可是他对此一点兴趣都没,说不看好这种运作模式。”胖子摇摇头。
“说来听听,怎么样的合作方式。”木强突然对此很感兴趣。
“是这样的,我走后,在此设立一个办事处,每个月的办公费用前期有三千元左右,等开发了医院再上一个台阶,这么说吧,有一定的量之后,办公费用还会增加,另外还有人员配置费用,再根据每家医院销量的完成率给予一线员工开部分工资。”
“费用如何分配呢?”木强想彻底弄清他们的运作方式。
“我这里有一份协议,你看看。”胖子递过有三页纸的代理协议。
强子拿过来仔细地看了一遍。
其中有两个是肿瘤类产品,一个治疗糖尿病类,均为全国独家,有两个在国家医保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