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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古木族典

在古木村,族典由来已久了,据说是上古时期,先祖大能定下的规矩。

族中男子,必须自幼习武,年满十八,就要参加族典,用蛮荒异兽的鲜血,唤醒先祖的灵,得到祖先的承认,纹刻上古老的部族印记,激发血脉中蕴藏的先祖的力量,踏上先祖未曾走完的武道之路。

延传至今,尤其是经过六十年前的剧变,不再让古木的青年进入蛮荒试炼,族典也更多流于形式,只是先祖的教诲,习武一道确是不能丢下的。所以古木村中,不分男女老少,人人习武。

毕竟古木村与蛮荒毗邻,那些从上古留下的血的教训确是让人族一直不能也不敢忘记。上古时期,人族为鱼肉,洪荒走兽为刀俎,尽管如今情况有所改善,但人族与那些洪荒遗种相比却存在着先天的劣势。

也许是上天过早的给予了人族智慧,所以没有了洪荒遗种强壮的体格和蕴有巨大力量的血脉,想要和这些洪荒遗种生存在同一片天空下并不容易。要不是那些上古的人族大能只手撑天,人族怕是早已绝种了。

到了古木一族族典的日子,整个村子也热闹了许多,村里的老少都在祖庙前的试武场上聚集着,三两个的一起,这怎么也算是古木村鲜有的大事。

古木村的试武场据说是上古时期的一大凶器,是人族的一位上古大能用来囚禁荒兽的禁域,试武场上暗红色的纹路大部分已经被时光抹去,剩下的残缺反倒是更显沧桑。

日上三竿,在一阵躁动中,族中的三位长老从祖庙中走了出来。原本吵闹的人群瞬时安静了下来。族典是一个庄严的仪式,唤请祖先的魂。人们对于先祖的敬仰,不仅仅是因为那些缘自远古的传说,更是因为这每一片祥和大地上挥洒的鲜血。

“请出族旗……”

伴随着一位长老一声令下,四个壮汉缓缓的族庙中抬出了一杆大旗。

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一人合抱的黝黑旗杆,斑驳的暗红色痕迹不断地向人们诉说着它的战绩,这一定是伴随先祖,在远古的荒域经历了无数的征战。棕黄色的旗子上纹画着一个暗红色的火形印记,苍老而又古朴。

另一位长老走上前来,猛地用手指划伤手掌心,将手抚上旗杆,双目微合,嘴中念念有词。这是要请先祖之魂的仪式,族中长老要以自身血脉,借族旗之力引动长眠地下的先祖的魂。

随着那位长老的一声长啸,周围顿时猎猎起风,长老虽是须发皆立,但双目紧闭,脸上一片平和。他抚旗的手臂上青筋暴起,仿佛虬龙要挣破皮肤一般,显得格外的狰狞。

“快看,祖先的魂!”不知道谁喊叫了一声,四周的目光瞬间都凝聚到了那黝黑的旗杆上。

只见一道微弱的黄光,沿着旗杆缓缓的向上爬着,在黝黑的旗杆上下显得愈加的明显。

那团光缓缓的爬着,爬着。到了顶端,像一汪水,刹那间铺满了整个旗面,荡漾开来。

“轰隆……”

天空中一声低沉的雷声后,旗子顶端直指的天上瞬时聚起了厚重的乌云,乌云中不是蹿过的闪电,显示着它积聚的力量。

“咚……咚……咚……”

天空的云团中传出了阵阵的鼓声,低沉而深远。是战鼓的声音,是亿万年前回响在先祖灵魂中的声音,这一刻它又穿越万年响了起来。

战鼓擂动,声大如雷。那一下下,仿佛是敲击在人的灵魂之上,是坚定,是不屈,是力量。

族旗在阵阵的战鼓声中,猎猎作响。隐隐有声音从族旗中传了出来。

“天道维艰,决战于天,犯我族者,玄黄泣血……”

“这……这是我们的九黎战歌!”

这低沉的声音并不是一个人,是千万个人一齐低吟着这首战歌,是千万个不屈的灵魂在不断的呐喊。

天空的乌云开始不断的翻腾,在阵阵战鼓声中,在阵阵战歌声中,渐渐的明亮起来。一束圣洁的光,仿佛是从更高的天空照射到了这团云上。上面斑驳的光影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先祖在征战的情景……

在广袤的荒漠,在十万大山,先祖们一个和远古的荒兽们战斗着。一片片的先人倒下了,又有一片先人跟上。浴血奋战,拼命厮杀,尽管是在不同的场景,却诉说着同样的故事。

古木村的男女老少,眼眶早已湿润了,都能想到先祖们为开辟这一方祥和的艰难,又有几个人知道这每一寸土地上留下的鲜血,知道这每一寸土地下掩埋的不屈的魂。

渐渐的天空中的乌云散去了,那凝结在族旗上微弱的光也慢慢的散去。天空又回归了晴朗。

“这就是我们的先祖!”抚旗而立的长老睁开了眼睛,环视着四周的古木村的男女老少。“就是他们,用鲜血在这蛮荒之地开辟了这一方祥和,若不是圣人余威犹在,怕是我们族人早已成为蛮荒野兽的血食。”

“我们不能只靠祖先的魂、祖先的余威活着,我们要靠我们自己。古木的族典不仅是让你们铭记祖先的伟绩,更是要知道,我们血脉中蕴含着的和我们祖先一样的不屈。”

“不是都已经太平数千年了,又能出什么事啊。”一个青年小伙低声说道。

“哼,那是你不知道六十年前发生……”一个老人一脸的怒容,低声训斥道。也许是自觉失言,又急忙闭上了嘴。

“六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青年人好奇的追问道,在村里六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似乎成为了禁域,村里的老人都自觉的不去说这件事情,这也算是村子中的一大辛秘。

“族典继续,演武开始!”

随着长老的一声长喝,人们围着试武场散了开来,将整个试武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了起来。近百个村中年满十八的青年陆续走入了试武场内,挥拳蹬脚,腾挪跳跃,活动着筋骨。

上古传下的族典并不是在试武场内进行比斗,点到为止。千年来地处蛮荒毗邻,古木村的族人血脉里也带上了蛮荒野兽的彪悍,但凡族里年满十八的青壮年,就要穿越邓林,进入蛮荒,要用蛮荒野兽的鲜血祭奠先祖的魂,以换取先祖的印记。

因为六十年前的那一场惊变,古木村立下了新的规定,古木族人禁止穿越邓林,进入蛮荒,这也才有了现在的演武比斗。

刑轩牵着爷爷的手,站在人群的前面,每年的这个时候也是刑轩最喜欢的时候。自幼习武,更是有爷爷刑岩的熏陶,也算的上嗜武成痴。

“比斗开始……”

随着长老的一声令下,试武场里顿时闹腾了起来。两两一组的进行比斗,你一拳我一脚。刑岩盯着场中的青年,不由得摇了摇头。如今的青年,拳脚中少了先祖们的那份铁血的意志,这是必须经历鲜血的洗礼才能获得的。

刑岩低下头看了看一旁的孙子,正津津有味的观看着场内的比斗。“我们走吧。”刑岩牵着刑轩的手摇了摇,便牵着刑轩离开了人群。

“爷爷,那些哥哥们不是打得很好吗?”刑轩尽管年纪小,但还是看出来刑岩脸上的伤感。

“都是花拳绣腿罢了,唉……”刑岩叹了有口气。也不知道长老的决定是对是错,但是为了避免六十年前的惨祸,这份代价似乎是大了一些。

没有经历鲜血洗礼,就像虎没有爪子,没有牙,又怎么来守护祖先打下的这一份净土。

刑轩若有所悟的低下了头,有些道理并不是他这个年纪就能明白的,也许十年,二十年,或许是一辈子,也可能只需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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