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安阳城外放眼望去原驰蜡象惟余莽莽,官道上看不到几乎望不到人烟,阳光晒在皑皑的白雪上射的人眼睛疼。一辆马车从安阳城门驶出,马车装饰古朴劲拙、纱帘低垂,看得出车内人身份应该不凡。马车上皮肤黝黑的车夫扬了一下鞭子吆喝:“夫人,少爷,咱们出安阳城了!”
车窗里探了个小脑袋出来,呆呆地望着外面的雪景默不作声,这是一个看年纪大概7、8岁的小男孩,样子眉目清秀,模样还挺俊俏。“歌行,你身子还弱,别在外面呆久了着凉。”车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李歌行答应了一声却没有动,痴痴地望着外面陌生的天地。
只有李歌行自己知道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他的记忆里他是来自一个叫做地球的世界,记得前生他也叫李歌行,是个从小在儿童院长大的孤儿,原本是一个政府机关的小公务员,一天中午睡午觉的时候莫名其妙就死了。来到地府的时候才被阎罗王告知他被牛头马面勾错了魂,原本应死的是他现在这个身体原主人,阴差阳错的被牛头马面弄错了对象,原本他们准备把他送回去,却发现天气热尸体腐烂,早已被邻居报警送到火葬场火化了。地府的官员赔了半天不是,便不由分说地把他又塞进了现在这个身体里面。
等到李歌行醒来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妇人正搂着他哭,原来之前这个身体的主人也是个倒霉鬼,自幼便体弱多病。父亲李默乃是安阳城主,统领方圆千里的土地,母亲崔氏乃是望族之后,容貌娟秀举止大方,甚得其父宠爱,但却只有李歌行这一个孩子,他来到这副身体之前,“李歌行”已经病死了快一个时辰了。
见到“李歌行”死而复生,崔氏喜出望外,抱着李歌行这瞧瞧那看看,边哭边笑。浓厚的母子亲情也感染了李歌行,搞得李歌行刚复活便触景生情的哭了一场。
安阳城地处北郡,此地民风淳朴,天下三大门派之一的文殊寺便在北郡境内,有诸多僧人传道布法,使得佛教教义在北郡流传甚广,许多百姓都茹素礼佛,几乎是“户户阿弥陀,家家观世音”。
崔氏自幼笃信佛教,觉得是自己连日吃斋念佛的祈福感动了佛祖,便和歌行的父亲李默商量带着李歌行去弘福寺还愿。
李歌行想到这里鼻子有些发酸,他自幼无父无母,穿越过来竟然有了亲人,虽然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有些不知所措,但是每当触碰到母亲柔和的目光,歌行心中便涌起了一丝暖意。
等到他慢慢熟悉了这个世界,李歌行惊奇地发现,这个世界使用的竟然是他熟悉的方块字,语言风俗习惯也一如古代中国一般。李歌行一开始猜测自己是不是去了平行世界,然后自己却是清清楚楚记得自己是被地府送过来的,这两个世界应该是处于一个位面,想了半天没想通便干脆不去想这个问题了。
外面早已经是银装素裹,李歌行伸出小手儿探出窗外,接住片片雪花。前世他是个孤儿,在孤儿院时曾立志要有一番作为,歌行便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名字,意为人生载歌载行,昂扬向前。大学毕业后进入了一个国家机关工作,然而内向的性格却让他在这个地方被人呼来喝去碌碌无为。
想到前世的经历,李歌行轻轻叹了口气,这一世,他再不能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下去,现在开始就应该磨砺己心,改变性格才能改变自己的人生。想到这,李歌行紧紧地攥了攥自己的小拳头,回头对上崔氏关切的眼神,自己心里一暖,这一世有个温暖的开始,一定要有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车马略带颠簸了的走了半晌,行驶到了弘福寺外的酒肆,“花奴儿,把车就停在这吧,我们在这吃过午饭再上山去。”崔氏撩开车帘说道。
李歌行跳下马车,伸展了下身体,在地上蹦蹦跳跳了几下,他还没有适应这具年幼的身体,加上之前生了太久的病,身体已经不太协调,没跳两步,突然感觉胸口一紧,摔到在地上。
丫鬟忙上前把李歌行扶起来,“少爷,您病还没好呢!”
李歌行自觉身体已经没有大恙了,却不能说自己的内核已经不是原来的李歌行了,又怕母亲担心,便笑着说,“好得差不多了,你们看!”说罢又蹦跶了两下。
车夫花奴停好车,见了这情景笑道:“小少爷自病好以后,人也变得开朗了呢!”
崔氏见李歌行病好之后就变得活泼了很多,自己也感觉开心了许多,便招呼马夫丫鬟一行人上楼去。
时值晌午,楼上自然已经坐了许多人,店内的客人吆来喝去忙得店小二运步如飞,李歌行找好位置便老老实实坐下来,一来前世他就是个话不多的人,二来他也怕自己说出和他年龄身份不符的话来。
李歌行隔壁桌围坐了一桌子武士,看装束应该是南郡的武宗弟子。虽然地处北郡,但是安阳城却是在南北郡交接地带,因此外来做生意的人颇多,平日在这里也能看见一些道士武士。
那群武士许是喝的有点上头了,一直大呼小叫,带头的是一个满脸虬须的大汉。为首那个虬须大汉更是从李歌行几人一上楼就盯着崔氏看,见四人落座,便用南郡的腔调唱起了歌来,内容竟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淫言秽语。旁边的那些武士竟跟着起哄,纷纷拿出剑鞘跟着歌的拍子击打桌子。
崔氏虽是大家闺秀,也经不起这些野夫这般调戏,更何况还当着自己孩子的面,便怒目而视瞪着对桌那群武士,正要出言喝斥。
却听见“砰”的一声,一根筷子飞入武士桌上的锅里,击得汤花四溅,撒了周围的武士一身,那根筷子竟直接击穿了砂锅,插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