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桐宫囚太甲,伊尹训罚新王
武丁涉旷野,屈身问计胥靡
成汤建立商朝后,自然要总结、吸取夏朝灭亡的教训,在伊尹等一班臣子的辅佐下,他采用了“宽以治民”的政策,减轻征赋,鼓励生产,安抚民心,使商的势力渐渐向西扩展至黄河上游,成为又一个强大的奴隶制王朝。
成汤既然是依靠武功立的商朝,天下诸侯自然对他十分敬畏,成汤便想尽办法来改变自己的形象,常常提醒自己要以仁厚来收揽人心,以争取天下百姓的支持。
有一次,他外出游玩,看见一个农民正在树上张挂罗网,然后在树下喃喃祈祷说:“不论天上来的,还是地面来的,凡是从四面八方来的鸟,都飞进网里来。”
成汤听到后对他说:“你这样太过分了吧!怎么可以这样网尽杀绝呢?你撤掉三面,只留下一面的网就可以了。我来替你祈祷,怎么样?”
农民依言照办。成汤在旁边替农民祝告道:“鸟儿啊,你们愿意往左的就往左,往右的就往右,只有不听我话的鸟儿,才飞进网里来吧。”
河亶甲,名整,他在安阳建造了新的都城、和自己居住的宫廷——河亶甲城。上世纪二十年代,不断有青铜祭器出土,还发现了大型古墓,工程浩大,殉葬宝器极多,据说是河亶甲的陵墓。
河亶甲病崩,其子祖乙继位,又迁都到邢邑(现在河北邢台)地方。他启用巫贤为相,几次出兵平服了兰夷、班方等方国,解除了东南方的夷族对商的威胁,国运再度中兴。
当时,天气风云的不测,对农业造成的影响,使祖乙很苦恼。一个叫万年的人知道后,忍不住就带着日晷和漏壶去觐见祖乙,对他讲清了日月运行的道理。祖乙听后,大悦,感到有理。于是把万年留下,在天坛前修建“日月阁”,筑起“日晷台”和“漏壶亭”。并派了十二个童子服侍万年。
祖乙对万年嘱咐说:“希望你能测准日月规律,推算出准确的晨夕时间,创建历法,为天下的黎民百姓造福。”
万年在“日月阁”潜心观察了多年,终于得出了“日出日落三百六,周而复始从头来。草木枯荣分四时,一岁月有十二圆”的结论。他还以日、月、水、火、木、金、土七颗行星来记日期,每颗星代表一天,叫做“七曜”,跟后来才发明的西历的星期完全吻合,以“日”为星期日,“月”为星期一,以此类推,称作“七曜日”。现在的日本还保留着这种相当古老的计日方法。
祖乙听说很高兴。有一天,他亲自登上“日月阁”来看望万年。万年指着天象,对祖乙说:“现在正是十二个月满,旧岁已完,新旦复始,祈请天子定个节吧。”
祖乙说:“新旦为岁首,就叫元旦吧。”
从此,中国有了一个叫“元旦”的节日,就是现在的春节的源头。虽说夏初就有了“元日”,但它不是节日,只是代表夏历的正月初一而已。
冬去春来,年复一年。后来,万年经过长期观察,精心推算,终于制定出了准确的太阳历。当他把太阳历呈奉给继任的商王祖辛时,已是满脸银须,满头白发。
天子深为感动,为了纪念万年的功绩,便将太阳历命名为“万年历”,封万年为日月寿星。以后,人们在春节过年时挂上寿星图,据说就是为了纪念这位德高望重的万年的。
且说这时,由于商朝的继位方法,虽然杜绝了兄弟相争,但是带来了叔、侄之争,彼此敌视,互相勾心斗角,多次发生“弟子争相代立”事件,弄得朝纲大乱。这一叔、侄之争的怪圈延续了近百年,历经前后五代九王,即仲丁、外壬、河亶甲、祖乙、祖辛、沃甲、祖丁、南庚、阳甲九王,故名“九世之乱”。
因为这些叔父辈们一旦即位,要么寻思着怎么让自己的儿子继位,要么心想,反正最后还是要还位于大侄子的,于是便大造宫室、尽情享受,并且常常随意起兵征伐小国,以便掳掠奴隶美女、珍奇异宝先供自己先享用起来再说。
这样一来,掳来的奴隶数量越来越多,就连许多参加征伐的普通商人家里也多多少少使用起了奴隶。有的人家在征伐中因为战功大,得到的奴隶也多,成了新的奴隶主,于是出现了随意杀戮、殉葬的现象,因为家里奴隶实在是太多了。战功一般,家中奴隶较少的,则强迫他们做各种繁重工作,所给衣食少之有少,稍有不顺,酷刑侍候。
如此一来,奴隶的死亡率极高,奴隶们不堪忍受折磨,开始大批逃亡。等到侄子接位,接手的往往又是一个社会矛盾尖锐、朝纲废弛的烂摊子,经过一番努力整治,又复中兴。
因此商朝一直就在这种一兴一衰的怪圈中延续着。
武丁见他对天下利弊烂熟于胸,古今政事,无所不晓,不觉心中大惊,想不到在胥靡中间竟有如此见识的贤才。他有心请他去帮助父亲治国,又怕贵族、大臣不服,心想,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两人谈了多时,终被几个看守粗暴驱散,按下不表。
却说武丁继位后,按当时的习惯,武丁要为父王守孝三年,在守孝期间,一干政事皆由冢宰、师尹代理,这守孝期间当时叫“谅阴”。
武丁在“谅阴”的三年内什么话也不说,则是独自从旁观察了解朝政,思索复兴殷商的方略。大家以为他是因为有人代政,乐得如此。不料守孝期满,他还是缄言不语。
因为他在贵族中根本找不到理想的得力助手,他心里还在想那位刑犯傅说。但他也深深地感到,在那个贵贱等级分明的政权环境中,启用一个身份被定义为奴隶的刑犯,就是越“雷池”了。要不拘一格选拔人才,必然会遭到王公权贵们的坚决反对,怎么办?他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
冢宰、师尹以及一干臣下看见武丁依然不说话,觉得奇异,就请求武丁道:“天子是万民之主、百僚楷模,说出的话就是命令。您要是不说话,群臣就无法办事,我王朝就会停滞。”
武丁说:“我自觉不配做天下君王,无德担当此大任,所以不敢说话,只在沉思。前些日子,上帝托梦于我,让我不必担心。先王还带来一人,说是赐我一位贤相,他可以来替我说话、发号施令”
群臣连忙叩问贤相姓甚名谁、状貌如何。
武丁道:“姓名倒不知道,只是依稀记得梦中相貌。”说罢,便画了一张图,叫臣下拿去访找,看到底有否此人。
臣下拿了此图,又复制了多份,派出大队人马,挨门挨户查访。那些贵族大户、大臣小吏,哪个都凑上来自动比对一番,无奈图上相貌偏偏特别,左脸有一文痣,查遍商都竟无一人相似,只得出城到野外、边邑各处去查寻。查了多时,也不见一人相似。
一天,小吏郑达领着几个跟班手持画像来到虞山脚下,傅说和一班刑犯正在山岭上汗流浃背地修筑山路。郑达看见岭上有人,便上来查对,这一查对不打紧,倒是让郑达着实倒吸了一口凉气,刑犯中的傅说,竟然跟画像中的人一模一样。
郑达又惊又喜,喜的是,果然有这般模样的人,可见上天所示之梦不假,真有贤才来辅佐商朝了;惊的是,眼前这个应梦的贤相竟然是一个胥靡。便立刻回马报告武丁。
武丁毫不犹豫地说:“既然是上天和先王赐予我的贤相,管他什么胥靡不胥靡的。我应当备好厚实的聘礼,聘他前来,立刻任命为相。”
群臣因为这是武丁发布的第一个命令,又是天赐,怎敢不从。登时车马喧腾,一干臣吏在郑达引领下,把傅说从虞山迎来做了相。后来山上的那条涧水,就名叫“圣人涧”,岭上岩石就名为“傅岩”,岭傍有个洞窝,据说傅说曾在里面住过,就名叫“圣人窝”。
且说武丁得了傅说,一切政事皆和他商议后才下令办理。傅说出身胥靡,自然知道被压迫的痛苦,因此在和武丁商议时,首先想到的就是民众对政令的承受度。所以在那时候,虽然谈不到社会中有什么重大改革,不过所有下达的政令,比从前只顾贵族利益、不顾民众利益的政令要好得多了。所以傅说为相期间,商朝号称大治。武丁又请另一位贤者甘盘协助治理,把从前的腐败政治一一革新,然后,着手开始准备把矛头向外,对付一些小国和夷族的反叛。
(未完见后续。因字数有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