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舒冉就一直闷闷不乐,她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窗户紧闭,灯也不开,一头扎进枕头里,像根木头一样一动不动的躺着。
下午行政部的王主管过来调查情况,把舒冉叫到了办公室,面对唯一的证据,那段并不怎么清楚的监控视频,王主管厉声的质询她。
舒冉否认自己拿的是材料,她告诉王主管那是西服,是崔总裁的西服。
“什么?”王主管的眼镜差点没掉下来,她似乎很用力的扶了一下眼镜,定睛看了她半天,才半信半疑的问道:“有证据吗?”
“有,我这有中午干洗店的小票。”
“把小票拿来。”
舒冉飞奔回座位,拿出包包去掏小票,可是当她翻遍了包包的每一个角落,就连钱包里的钞票都一一掏出来整理一遍,也没有看到那张干洗店的小票。
一瞬间,冷汗顺着她的额头开始冒了出来,怎么可能,她明明是把小票放在包包最里边的小袋子里,怎么会找不到了,她把包包倒过来往桌上抖抖,包包里面的东西便哗啦啦的全倒在了桌子上,钱包、手机、餐巾纸、润唇膏、发夹摊了一桌子,可是就是看不见那张白色的小纸片。
她瘫坐在桌前,努力的回忆着中午的场景,难道她拿过小票后跟干洗店的大姐讨论这件西服的品牌和价格时,又把小票丢在了桌上?
正想着,王主管严厉的声音飘过来:“小票呢?根本就没有吧?还用去惊动崔总吗?”
她怔怔的抬眼看着王主管,默不作声,她考虑的不是要不要寻求崔总给自己证明,而是,万一小票真给自己弄丢了,或者给别人捡去了,她是否赔得起崔总的那件西服?
干洗店的大姐告诉她,那件西服似乎是最新款,至少价值五万以上,国内还买不到这样的款式。
五万啊,那几乎是爸爸一年的薪水了,何况这些年为了给生病的奶奶治病,爸爸根本就没有积蓄,她才刚刚上班,这笔数目对她来说更是天文数字,她要工作多少年才能还得清呢?
她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很久很久,直到爸爸来敲了几遍房门,她都没有一点动静。
爸爸着急了,拿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从床上拖起宝贝女儿,看见她满眼的泪水,不禁一阵心酸。
舒冉六岁的时候,妈妈就离开她了,用爸爸的话说,妈妈是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了。
她还依稀记得,那一天,她坐在客厅的地上,一边捏着手中的彩泥,一边不时的盯着房间里收拾行李的妈妈。客厅的沙发上,爸爸正默不作声的抽着香烟,面前是一摊烟头,屋子上空萦绕着烟雾。
好半天,妈妈从房间里拖出一个硕大无比的箱子,看着地上胖乎乎的懵懂的女儿,慢慢的蹲下身来抱住了她,她的嘴不断的在她小脸上亲着,不一会儿,她就感觉到脸上湿乎乎的,是妈妈的眼泪。
她还没来得及抓住妈妈的衣角,妈妈便放开了她,拖起箱子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家门。
楼下响起汽车的发动声,舒冉快速的跑到阳台上,抱着阳台的铁栏杆朝下望去,她看见妈妈坐在一辆白色小轿车的副驾驶上流泪,旁边是一位陌生的叔叔正用手给她擦着泪。
从此以后,舒冉再也没有见过妈妈,直到她二十二岁大学毕业,这十六年的时光,她都是和爸爸相依为命。
爸爸只是个普通的工人,还要照顾中风瘫痪在床的奶奶,家里一贫如洗,也许正因为这些,妈妈才选择了离开他们吧。
可是哪怕家里再苦再穷,爸爸也从不会委屈女儿,他把对妻子的思念倾注在了宝贝女儿身上,所以舒冉长成了一个快乐的女孩,哪怕缺失母爱,父亲给她的爱却足够深厚。
此时看见女儿第一次这么难过的躺在床上,爸爸心如刀绞,他猜测一定是第一天上班不适应,受了什么委屈,于是柔声安慰道:“刚走上社会,难免会遇到些挫折,可是我们小冉一向是个聪明优秀的女孩,你一定有办法化解这些困难的,是不是?”
她抬头,眼含泪水:“爸爸,我做人是不是很失败?为什么第一天上班所有的人都不待见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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