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没资格!岛上喜欢你的女孩子都多的去了,你可别骗我,这个理由我可不接受,是不是不好意思说?要不这样你告诉李妈我,我给你俩牵个线。”李妈一副热心肠的说。
“可惜李妈的心意我只能心领了,既然知道没有结果又何必还要……算了,不说了。”摇了摇头,慕容瞭踪笑着说道,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勉强。
“没试试怎么知道,你看鱼小姐还不是双腿不便吗?可我听别人说,少爷可是堂堂正正的当众宣布鱼小姐是他未婚妻的。”
“是啊,鱼有泪真是有幸,有这样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人,全心全意的爱着她。”想起谢羽飞舞会当夜对自己说那些话时眼中的坚定,慕容瞭踪感慨道。
听到此处,谢双梧感到异样的皱起了眉头,只觉得若是慕容瞭踪爱的是鱼有泪,说这句话似乎有些不对,可是又弄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对。
“别只羡慕别人,你看你人长的这么俊俏又留过学,怎么听着到好像有些自卑起来了呢。你一个大男人都不主动难道还要一个小姑娘主动不成。”李妈不认同的摇了摇头。
“自卑?”轻轻摩挲着裙子的手指一僵,慕容瞭踪神色惶然道:“是啊,就当是自卑吧。不说其实也是好的,好歹能给自己留个念想。等到以后白发苍苍回忆过去的时候,至少能告诉自己,如若曾今我说了也许就能得到幸福,这岂不是也是桩美事。”
“哎,算了算了,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就不想想如果现在说了,就能握住幸福呢?何必等到老了,才悔恨今日没有握紧?”
何曾没有如此的想过,只是口上的不说不是因为不敢赌,而是心中已经预料到了一败涂地的结果啊。
告诉自己要坚强,可偏偏眼中酸涩难忍,好似风在不停的哭泣着,吹入眼中带来了无尽的悲伤惆怅。
谢双梧望向正对楼梯的大门,别墅是西式的设计,门开的很高,门外的沙滩亦无高大的物件,因此谢双梧能毫无阻碍的看到大海。
本来下楼是想要去海边看日出,没想到慕容瞭踪和李妈的谈话听着听着,天竟早已破晓。
风吹皱了海面,金色的阳光撒在上面,蓝色的海水反射出粼粼的金光亮的过火,直刺的眼睛有些湿意。
谢双梧紧紧的闭了下眼睛,竭力的平复眼中的水雾。
可当谢双梧闭上双眼的时候,慕容瞭踪和李妈的谈话声却停了下来,本以为是谁犹豫着停顿了下。
可是等了好久亦没有声音,这让谢双梧有些奇怪的睁开眼睛想要瞧瞧原因。
不料,刚睁开眼睛便是一头撞入了两汪湛蓝之中。
海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的温柔了,本就挽的松散的发不知道何时已经掉出来了一束,随着风轻柔摆动,时不时触碰到谢双梧的脸颊,有轻微的氧感。
不绝的浪涛拍岸声沙沙的响着,好像侧耳倾听海螺吟唱,又如坠入了小憩浅眠的半醒一梦中。
空间和时光都恍若斑斓的流沙,随着沙漏的跌倒盘旋重来。
谢双梧记得,她伏在慕容瞭踪膝上睡意模糊的时候,脸颊曾被触碰过,痒痒的,轻柔的,温暖的,如蜻蜓点水而过,却能感觉出对方的小心翼翼。
那时想要睁开眼睛,却不敌睡意,只在醒后依稀记得梦中有零乱的碎片,欲抓起拼凑,触手之处湮灭无踪。
在这现实和梦境的交界处,谢双梧无法将这个暮色中的吻归为现实亦或是梦境。
只是梦中会有浪涛声响吗?这声音是这么的清晰真实。想向慕容瞭踪问个清楚明白,却是不知道给如何问起,然不问又要如何甘心。
“怎么就不想想如果现在说了,就能握住幸福呢?”李妈的话在耳边响起。
焦距回到眼前,只见慕容瞭踪也正巧唇齿开阖,谢双梧微微倾身细听才发现耳边只有风声,那仅仅只是唇齿阖动。
“双梧。”慕容瞭踪嗫嚅着唤了一声后停在那里,正当谢双梧为慕容瞭踪终于不再生疏的叫自己的时候,慕容瞭踪接下去说道:“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微绽的笑在唇边凝固,散去,隐于无形,连谢双梧都怀疑它是否来过。
双梧,已然叫了出口,但还是硬生生那般无情的加上小姐两个字。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开到陌生人,连可以相互直呼名字的朋友都不是。
慕容瞭踪说这话的同时,状若无心的向旁边挪了挪,正好挡在了谢双梧和李妈之间。
谢双梧见此一怔,如若不是李妈的年纪都可以做慕容瞭踪的母亲了,见此情景也许她会怀疑慕容瞭踪是想要保护身后的小情人,而自己便是他正牌的妻子。
可惜连这也是奢望,没有相爱何来背叛,至此才知被背叛也是一种幸福,至少曾得到过了。
“我……刚下来有些头晕,可能是低血压吧,你呢?下来吃早饭吗?”
听到这句话,慕容瞭踪松了口气的同时,在垂眸间有些失落在眼底滑过,继而若无其事微笑着抬头说道:“是啊,来吃早饭,双梧小姐要一起吃吗?”
“我。”反射性的点头,猛然间想起慕容瞭踪背在身后的双手上所握的裙子,谢双梧这头便在半路顿住,接着摇头说道:“不用了,我想去看……看玫瑰开了没,顺便想摘些回来放在房间的花瓶里。”
“这几天花房里的白玫瑰开的美不胜收,希望能让谢双梧小姐喜欢。”
只是温雅的表情平淡的语调,谢双梧却觉得双颊发烫,转头假装看着脚下的楼梯而避免与慕容瞭踪对视。
谢双梧不解,向来一旦看到自己看着他便会低头敛目或者转头避开的慕容瞭踪今日却直直的看着自己。
脚下的大理石映不出人影轮廓,比心更加的茫然,谢双梧想摸下自己的脸颊是否已彤红滚烫,但又怕本不红的,可这一摸却被慕容瞭踪发现了。
“那你慢慢吃,我先去花房了。”
谢双梧急急的走下台阶,直到脚底落地有种踏入云朵的虚浮感,才发现刚才害怕脚部的挪移声都会引起慕容瞭踪的注意,于是就一直僵在同一姿势中,脚早就麻了。
下了楼梯,一阶阶,出了大门,一步步,慕容瞭踪甚至能说出谢双梧走了多少步才消失在门外拐角处的。
在见不到谢双梧身影的那一刻,慕容瞭踪马上转头看向侧面的窗户,他知道若是要去花房,谢双梧会经过这扇窗户,于是他便可以再看一眼。
她袅袅婷婷的从窗外走过,慕容瞭踪祈求上苍让世间停留在这一刻,他虽无法握紧她的手,但至少他能将她的身影镌刻在双眼中,烙入脑海。
然而世界上没有时光凝注的魔法,霎那之后,谢双梧还是消失在了墙后,而慕容瞭踪却还痴痴的望着不敢动,似这般眼中的身影就不会被窗外的漫天黄沙所取代。但可惜眼睛不是油画,黄沙还是迷漫了整个窗框里的世界。
拿回背在身后的双手,湛蓝裙子在幽幽的闪烁着魅惑的光芒,映射着同样湛蓝的双眸更加的幽蓝。
慕容瞭踪深深的吐出了口气,如在波涛中忐忑沉浮的心终于回归到平稳。
犹记得刚才,他本正欲向李妈道别,却见李妈定定的望着自己的身后,不由循着这目光转身抬头。那一眼的时间被无限的拉长,慕容瞭踪清楚的感受到恐惧是如何汹涌泛滥开来几欲将他吞噬的。
肌肉绷紧,脚跟离地,转身便欲逃跑,握着手上的湛蓝裙子。
他不能失去它,自从听到谢羽飞说要娶鱼有泪的时候,他就只能依赖这条湛蓝裙子了。谢羽飞眼中逐渐浓重的防备,让慕容瞭踪清楚的明了自己已经无法用鱼有泪的喜好习性来威胁谢羽飞了。
他相信谢羽飞会耐心的去了解鱼有泪,也不愿将自己这个他认为的情敌留在鱼有泪的身边。离别就在那一天谢羽飞的一句话,从此慕容瞭踪连见谢双梧一眼都是奢侈。
于是这条湛蓝裙子便成了寄托,借着它能告诉自己,如若有一天被思念没顶,他便可以借口还裙子而来见谢双梧一面。纵然这借口唯有一次,而人生却是漫漫。
逃跑之前,慕容瞭踪贪婪的想要一眼再看一眼,每一眼都是那么的弥足珍贵,于是就失去了逃跑的机会。
谢双梧突然间睁开了双眼,慕容瞭踪只来的及将手往后一背,惶恐着独属于裙子的蓝光会不会已经在谢双梧清澈如黑水晶的瞳眸中闪现了。
想要祈求谢双梧把这条裙子再次借给他,嗫嚅着唇齿又不敢出声,存着一丝她没有看到的侥幸,更害怕谢双梧问起缘由时找不到借口,最后不得不将湛蓝裙子还回去。
最后化作声双梧,多少祈求希冀,多少默默眷恋唯有慕容瞭踪自己清楚。
楼梯另一侧刚好一扇落地窗,刚破晓时分的东方有着成片绮丽华美的云彩,站在其中的谢双梧好似迤逦着云彩降临的天使。之前在多少神佛之间彷徨,在这一刻,谢双梧成了慕容瞭踪唯一不变的坚定信仰。
慕容瞭踪想要抓住这唯一的救赎,可是不能。他知道谢双梧爱他,可是他害怕她的爱,他怕他习惯了拥有了后,在谢双梧知道了一切后,那嫌恶的一瞥便会让他疯掉。
盘上了头发之后,谢双梧的下巴显得更加的纤秀娇俏,被阳光镶着一圈金色的光晕后更显得肌肤白皙,有种怯生生的娇弱之态。
慕容瞭踪更怕谢双梧爱上自己后,在真相露出狰狞面目的时候,谢双梧会遭受到痛苦。
慕容瞭踪宁可选择在远方默默的思念她,每日查找报纸希望能看到她的身影,能听到有关她的消息,知道她还好便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