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勾唇,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她就是你选的君后?”
他沉默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哼了一声,“你的眼光真的不怎么样!”
他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我会娶她。”
呵,我当然知道你会娶她,我想笑,却忽然发现眼角有了湿意,便生生给逼了回去。
我不愿如此窝囊,笑得跟宿卯仙君那张脸似的,却不敢看他,“你成亲后,日后若有人这般欺负我,你也会像现在这般袒护我吗?”
他沉默了许久,我等着他的回答。
“会。”
“我还能随时进入澄影宫来找你吗?”
“可以。”
“那你成亲吧。”
“......千寂。”他声音复杂,但不知怎么的让我读出几丝怒意来。
他擅长遮掩情绪,越是真实的就越难发现,往往大动干戈是为了做给别人看的,能让我察觉出来的,必然是到了极点。
其实没有什么好怒的,我只是不愿意做他的万中之一,我相信他对我有一种感情,或许不是爱情,但未必不如爱情。
只要我在他心中的位置超过所有人,得不到爱情又如何呢?
只是,他若真的成亲......若真的成亲......我眼前蓄起一丝迷雾。
我抬起手,轻轻碰着他的眉眼,“和熙,六界和平,苍生繁荣,你心之所向,便是我身之所系。”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急迫与动容,我第一次见他的眸子如此流光肆意,如此绚烂多彩。
他说,“千寂,无论发生什么,信我。”
我的心在一刹那死去,又在一刹那复活,我不由自主地点头,应下一个“好”字。
三个月,能发生很多事,尤其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人间改朝换代的速度也的确是快,我帮着和熙将六界窜逃的厉鬼悉数带回十八层地狱,冥界也有了新的鬼王,名为君飖,听说是冥倾的表弟,也是一只麒麟,听闻他的母亲被华云染指过,不知是否有华云的血脉......
我这三月来日日住在拂忧宫,大约是动弹多了,身体明显较之前虚弱,冥界的事情告一段落后,我便被和熙责令休在了拂忧宫,可是身体依旧每况日下,等我再次醒来之时,只觉得全身无力,动一下体内就钻心一般的的痛。
这破身体,曾经也不见得这般弱啊!
难不成是浮生池的水出了问题?
我咬着牙爬起来,我的身体与拂忧宫的双生莲息息相关,除了它们,我实在想不到我会生病的原因。
“这拂忧宫花费众仙千年精力所制,当真不凡。”
一个不速之客忽然出现在门口,修长的身影,黑色的道袍,随着他的走近,我渐渐看清了他脸上的白色面具,以及他那画上去的如线一般的弯弯的眼睛。
“百晓生?”
“上神认识在下?”他一副受宠若惊的语气,我自然不认识他,可他日日在我梦里晃悠,还跑去忽悠凉笙,与我自然有着“不解之缘”。
“你究竟是什么人?”他能上九重天,还能安然无恙渡过滨水,自然不会是俗人,可我一点也却感觉不到他体内的仙力,反倒有一股阴邪之气在他周身缭绕。
“我只是一界凡人,上神大约不记得我了,每年中秋佳节你都会与和熙帝君去刘记面馆吃长寿面,我便在他馆子旁边摆摊,世人叫我百晓生。”
他回答得着实详细,我却愈发心惊,他没有说谎,他确实是凡人,但凡人,无论再神通广大,也通不过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