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兰,你无法是记恨我对沈夫人效忠,我愿自裁,只希望你放过我姐姐。”姐妹二人中的妹妹一行清泪流下。
姐姐俯身护住妹妹,颈间瞬时被利刃刺伤。
“姐姐!”妹妹喊道。
“何苦求她这种小人!若是三少主还在,她怎会如此猖狂!”姐姐颈上流血,笑道:“这三年来你们将沈夫人的亲信随从冤的冤杀的杀,我姐妹二人早料到有这一天,你动手就是!”
手持利刃的宫人转动眼睛道:“沈夫人?不过是个姨娘,咱们的夫人才是真正的凌霄宫宫主夫人。早知道你们有不臣之心。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丫头,沈姨娘狐媚,魅惑宫主,你们姐妹就大肆淫‘乱,真是恶心!”
叫斛兰宫人一步上前揪住姐姐头发:“你不是很有骨气?待我将你心爱的妹妹扔给落级牢,到时候咱们再看!”
极大的惊恐划过姐妹二人脸庞。
“是你这贱人自讨苦吃!”斛兰狠狠道:“带走!”
姐妹二人痛哭,姐姐恨极,反手夺刃,无奈被三人同时押解,妹妹手脚被绑,哭喊道:“求你们给我一刀,给我一刀吧!姐姐!!”
姐姐泪流满面:“斛兰,你要折磨就折磨我,放过我妹妹!”
斛兰冷笑一声:“折磨她,就是对你最大的折磨。”
青奴眉头紧皱,跟着这几人。
斛兰道:“沈贱人姿色也是有的,但是命太薄,是个丧命星。她女儿三小姐虽是咱们的三少主人,却也跟了她娘,徒有气势没有命数。你们姐妹既然要给薄命之人效忠,那也就认命。”
另一宫人接口道:“姐姐说的极是,咱们这些服侍的人眼要亮,只认旧主人不识真主子的心,就算喂狼,狼也不愿吞吃。你们这些人,死便死了,就像沈姨娘一样,至多也是影儿,风一吹,连魂儿都散了,谁还记得?”
青奴听见几个宫人辱骂沈姨娘,心中竟莫名升起一阵怒火。
落级牢这地方,纯粹为了圈固与凌霄宫作对的敌人而建造,建于凌霄宫地底,监牢里每一块石头都有圈禁作用,每一块都沾满鲜血。
“他们囚禁在此,渴望自由。”斛兰扬扬手:“但是,自由于他们而言,犹如终生再见不到阳光。”
落级牢里传出阵阵哀嚎。
青奴施展开释梦能力,眼前浓雾渐起,远远透过石门,无数男人关在牢房中,或坐或站,或受折磨或自行疯癫,血腥气随风而来,铺天盖地。
坚毅的姐妹俩此时浑身发抖。
斛兰一笑:“他们渴望自由,但最想要的,是女人……”
“~你姐妹二人如此淫‘乱,却从不知男人是何物。今天让你们尝尝男人滋味儿如何?”
斛兰掏出腰牌,守卫宫人双人推开石门,一股阴冷之气与血气一同冲出来。
不见阳光的酷刑之地,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青奴闪身,速度之快,落级牢守卫宫人没有察觉。
牢内哀嚎遍地,但一个个体无完肤的人见到斛兰一行人,眼睛泛红,要溢出血来。
“女人!女人!女人呀!!!”
姐妹二人浑身瘫软无力,妹妹几欲寻死,被其他人拦下。
“你放过我妹妹!”姐姐大喊。
“你如此求情,我就给你个情分,第一个给你妹妹开光的人你来选~”
“斛兰!!你不得好死!!!!”姐姐大喊。
斛兰媚笑:“丢她妹妹进去!”
“慢着!”
“何人!!”宫人们应声回转,烟波里,只见一身穿青色罗襦,身段轻盈的妙龄女子缓缓落下,清爽的面孔,长发随着清风而生,纤细身形,面庞如白云凝结。
一双眼睛顾盼生姿,一张面容清丽无双。
“立君臣,明赏罚。你们虽是报复异己,但也过于毒辣。”青奴淡淡道。
梳着流云髻的宫人们张口结舌,瞪大眼睛,神色大为惊诧。其中两个眼中露出大骇,竟然跌倒在地。
牢内囚犯见此佳人瞠目结舌:“美人!!美人!!美人是我的美人是我的!”
如此情形甚怪,青奴挑起眉。
此时一个人影在远处的树间立着,注视着凌霄宫的一切,阳光将青奴的脸照亮,那人眉头忽然收紧,接着一个闪身消失在阳光中。
百里之外,原本树上的探子极快地出现在一个人身边,单膝跪地,恭敬道:“主公,事情有变,凌霄宫三少主醒来了。”
那人在阳光中看不清样貌,听到此处,将原本拿着的笛子收入怀中,一扬手,身边的四个随从便立即闪身而去。
光线逆转,树叶被风吹起来,湖面上的波澜碰撞愈加激烈。
转过脸,一张绝世的俊朗容颜。
。。
“何人?”斛兰又喊一声。虽然看清了青奴的样貌,却依然装作不知,喊道。
“三、三少主!”旁边宫人纷纷跪倒,手放开了抓住姐妹的冰刃。
“三少主!!”里面原本跪倒的姐妹二人扑倒在青奴脚下。
“怎么。怎么可能?你是何人?冒充三少主??”斛兰不甘心大叫。
“连翘连绒。”青奴低头看着姐妹二人:“你姐妹二人的功夫,退步不少。”
青奴虽心中吃惊自己竟知晓这从未见过的女子闺名,但乐园的“无泪修罗”莉莉丝,说出以上的话来竟是冲口而出万分自然。
姐妹二人站起,接着向青奴行凌霄宫大礼:“连翘连绒恭喜三少主身体大好!”
青奴目光平静。微颤的手指尖不引人注意地表示出内心的惊慌。
这细节被吓坏的宫人们忽视掉。
头顶一群鸟儿从远处树林处忽然飞出,阳光将空气中的所有粒子吞没。
几个宫人颤抖不止。
面前女子眉如远黛,双目如水。
独独不见了卧榻多年的楚楚可怜。
“三少主将死之人,怎会出现在这里!我不信!!”斛兰大喊。
连翘看着青奴那张熟悉面容与陌生神情,一字一句:“三少主大好,你竟然还如此无礼。”
青奴心中惊诧,即使有多年来追杀与被追杀的经验,遇事镇静的青奴此时此刻也不免心乱。
“三少主饶命!”跟随斛兰的宫人纷纷求饶,斛兰浑身颤抖,一般是惊异,一般是惊惧。
“三少主醒了,奴婢,奴婢去禀报宫主夫人。”一个青衣宫人转身就跑,还没完全转过身,就瞥见一道身影从自己身旁无声掠过,心中大骇,一抬眼只见三少主已闪身在自己面前。
青奴微微一笑,挡在那宫人面前:“落级牢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我病着这几年,你们是没了分寸。”
青奴面上含笑,眼神却冰冷,心想自己还是卷入了这是非。
看了周围宫人一眼,身穿青衣的宫人们遇见青奴如此眼神,不由自主地一抖。
“三、三少主……”斛兰跌倒,知道大势已去。
“她们姐妹、祸乱凌霄宫,奴婢,奴婢……”斛兰形容无数。
“连翘连绒犯了宫规,请三少主责罚!”姐妹二人齐齐跪倒。
“恋情不伦,不代表你们就是错的。或许是世人错了,或许是凌霄宫错了。”青奴淡淡道:“你们走吧。”
所有人惊异。
“你们不再是凌霄宫宫人,自然可以不守凌霄宫宫规。就此离去吧!”
连翘连绒二姐妹顿时目中含泪:“谢三少主!我们姐妹就此辞别三少主,愿三少主福泽长远,气象常新。”
话说完,二人搀扶着站起,闪身离去,几个跳跃,跃出凌霄宫宫墙,携手而去。
“乏了。”青奴一挥手,斛兰上来搀扶青奴,青奴尚未言语,几个宫人互相看了一眼,各个难掩眼中的惊吓之情。
青奴摇曳着身子向前走:“夫欲成事,先能舍事。你们心事不绝,还欲欺瞒与我?”
撇一眼后面的宫人,那几人顿时跪倒在地,颤抖不止。
遥远处,杀手的身影从一处房檐上落下,背对阳光一把扯下面上的遮掩,捂着自己手上的肩膀,快速地向凌霄宫更深的院内奔去。
此时的青奴,沉声不语看着眼前的几个宫人跪在沉香苑外,另外的都忙碌着倒茶奔走。
屋中摆放的妆盒、藤椅上的绣具、茶几桌子上的古琴和棋枰,自己起身的地方挂着画帐绣帏。
时间像是停止在这里,镌刻进古画。
自己正在这画中间。
刚才责罚连翘的几人,除了斛兰,全部跪倒着,一人大惊过度,昏倒在地。
再想到刚才的杀手居然甩出刀后直接想用手掌将自己毙命,而不是用枪……
这里并不是哪个现代人因喜好而造的屋子,而正是真实的古代女子的闺阁。
摸到的木头触觉,所闻到的花朵香气都如此真实。
又有一番不同一般官宦武学世家的气息。
青奴未曾想明白其中原因,不知为何变起仓卒之下,自己竟然到达了这空间与时间都极为遥远的地方,又想起生死未明的妹妹,脸色霎那间铁青,身体的某个地方一阵绞痛。
屋外头顶上的苍穹非常明亮高远,飞鸟成群地飞向远方的山峦。
心中一动,急忙向自己的左肩看去:
青色罗襦并没有被鲜血染透,自己腿上穿的,也不是之前被自己撕破的裙子,只有鹅黄色衬裙与蓝绿色纱织。
自己的肩膀,后背,完好无损。
没有支离破碎的自己,只有如玉肌肤。
大腿内侧很疼。
掀起裙子,只见雪白的腿内侧全是青紫的掐痕。
青奴脸色苍白凝视铜镜。
异常光亮的镜中,印出的人看上去是自己的模样,但是右脸颊的一颗小痣与眉间的抑郁神情完全与自己不同。
“果然不是我……”青奴心中道。
“终究是死了,魂魄到了这个地方,附进了这个人的身上……”
青奴想着,突然觉得身体里有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处迅速地冲上头顶,接着散开攻击她每一处器官。
千万把冰冷的刀同时由身体内扎出的去,只觉的浑身战抖经脉俱断。一时站不住,倚着门框坐在了地上。
这种痛苦的感觉自己从未经历,或许这股寒气是这个身体本身带的病症?若真是如此,常年受到这种折磨,不知道这个身体怎么忍受。
寒冷感消失了。
斛兰看着青奴,心生疑惑,她向其他几人使了个眼神,一个宫人迅速而隐蔽地向原本被青奴震断的绳子藏入怀中。
“拿出来。”青奴喘着气,背对床,并未看那宫人。
“三少主?”宫人一惊。
“把那绳子放回原来的位置。”青奴转了转手指,那宫人就像被什么扼住了喉咙。
立即将怀里的绳子放了回去。
“三少主!”此时另外两个宫人从外面跑过来,奇怪地看了一眼受罚的宫人,奔进来扑倒在青奴面前:“三少主终于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