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映雪口角含春,悠哉悠哉说道:“你可知道天上的神仙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白潇洒双眼注视着红梅夫人和司徒冽,口中直应付道:“呵呵,你说的是,想来不会错的。”
红梅夫人周身散发出逼人的寒意,司徒冽身上淡灰色的衣衫无风自动,但脸上的神色却依旧是一派阴冷,身子也照旧站得笔直。
梅映雪见红梅夫人眼中略有赞赏之意,就知道司徒冽万万不是她的对手,继续说道:“据说啊,人间的所有事物都是有神仙管理的,比如说,花有花仙,树有树神,水里有龙王,天上还有什么雷公电母之类的,这些都不说了,你知不知道就连最最低贱的事情,比如说管理茅厕也有一位专门的神仙……”
白潇洒问道:“当真?那神仙就不嫌腌臜?”
梅映雪格格娇笑,眼睛却看着红梅夫人:“嫌也没办法啊!不过呢,她也有一种办法来遮羞,你猜是什么?”
白潇洒的眼睛已经从针锋相对的两个人身上移开,甚至连那些灰衣女子也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梅映雪先是一阵娇笑,笑得花枝乱颤,好容易捂住肚子,一本正经说道:“她呀,每每出来的时候就扮成别的仙女的样子,但有一样是再怎么假装也骗不了人的。”
白潇洒连忙问道:“是什么?”
梅映雪脸孔向着白潇洒,眼睛却瞟着红梅夫人,慢慢说道:“那就是加倍用香料熏衣服,免得露出身上的臭气,而且她头上的花也必定分外娇艳,只因身边有的是肥料嘛!你不信闻一闻,咱们这里头谁最像是仙女,而且又最香的,那必定是管理茅房的粪仙了!”说完揉着肚子一阵大笑。
白潇洒自然而然把目光投向红梅夫人;那些灰衣女也都莞尔。
梅映雪又撇嘴冷笑:“苍蝇飞进花丛里,别以为沾了一身花粉就是蜜蜂了!”
红梅夫人本来专心对敌,但一发现司徒冽不是自己敌手也就放松下来,因而梅映雪那一大篇谬论一字不落全都听了进去,她这人一向心高气傲,怎么受得了这样的言语?袖子一甩,一道金光打向梅映雪,白潇洒手疾眼快伸手接了过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朵黄金铸成的梅花,花瓣锋利,是一般歹毒暗器。
梅映雪吓出了一身冷汗,惊魂未定,又信口开河:“你们看看,我揭了她的老底,她臊了,要杀人灭口!不过你可别忘了,这里除了我,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什么玩意儿变的了,你想杀,杀得完吗?”眼睛又一溜司徒冽,那双冷冰冰的眸子里竟然有些赞赏的意味。
红梅夫人冷冷说道:“小丫头,本夫人本来还想留你一条小命,只可惜你这张嘴太能惹祸!”
梅映雪知道她要下杀手,虽然身边有白潇洒,但也未必能打得过她,要是激怒了她,使她心浮气躁,对付起来就容易了很多,人急智生,叫道:“红梅夫人,你可知你家里出了什么变故?”
红梅夫人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梅映雪嘻嘻笑道:“你家的那头大叫驴发了情,全家老小都着了急,正等着你回去呢!”说着扮了个鬼脸。
司徒冽听完又好气又好笑,心中对她更加鄙夷,听说梅映雪是个未出阁的大姑娘,怎么这么没羞耻的话也说得出口?
那帮灰衣女子把脸都红了,低着头吃吃而笑。
白潇洒却兀自未解,喋喋不休地问道:“此言何意?”
红梅夫人眼中闪过狠戾的光芒,原本柔软的话语变得无比恶毒:“小丫头,你硬是嫌自己命长,可怨不得别人!”一道白影,扑向梅映雪。
司徒冽抱着肩膀在一旁看热闹,没有丝毫动手的意思。
白潇洒精神高度紧张,全身的肌肉全都紧绷了起来,准备迎战这个生平所仅见的劲敌。
谁知,红梅夫人身子在半空轻轻一个转折,大袖飘舞,漫天金光飞舞。
司徒冽大叫一声:“不好!”
梅映雪瞪大眼睛看了过去,只见惊慌之色在司徒冽脸上一闪而逝,眼前就是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了。
黑暗中响起打斗的声音,还有灰衣女们的呼斥声。梅映雪心头怦怦直跳,别看她刚才那么谈笑自若,其实心里也是怕得要死,捂着耳朵拼命往后退,直到脊背靠上冰冷的墙面,这才站住,又想到站着目标太大,索性蹲下了。慌乱中,早已失去了白潇洒、何少陵的踪迹。
忽然一声闷哼,接着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她仗着胆子伸手一摸,湿乎乎的,把手伸到鼻子底下一闻,一股血腥气,她的身子登时软了,暗叫不好:老天爷,你真不开眼!既然让我穿越了,为什么不给我安排个好点的命运?我要是这么死了,找谁评理去?
忽然红梅夫人格格娇笑起来,柔媚的声音道:“我说谁这么厉害,原来是你来了。”
接着一个极富磁性的男人声音说道:“阿梅,你还是那么恨我么?”
红梅夫人以无比妖媚的声音道:“我不恨你,我只不过是想要你的命而已。”
两个人话不投机打了起来,越打越远,渐渐听不到声音了。
梅映雪一直紧紧捂着嘴巴,伏在地上,生怕弄出来一点儿声响,把小命儿断送了。过了好久,一丁点儿声音也听不到了,她这才轻轻嘘了两声,轻声叫道:“潇洒哥儿……”
叫了许久也没有听见白潇洒答应,她的心里直打鼓,摸了摸身边,火折子倒没有失落,晃亮火折子,嘴里不断念着:“我不怕……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