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在一旁酸溜溜说道:“衣哥哥,她这么个人怎么能分辨的出来水的好坏?只不过是看你的脸色说话罢了!”
薛白衣脸色一沉:“梅儿,舅舅叫你来跟我学习茶道,还是叫你来搅局的?”
梅儿把头一低,眼角的余光愤愤然扫过梅映雪,都是这个狐狸精坏事!
梅映雪淡淡一笑:“冲茶、品茶都需要心境,薛公子切不可糟蹋了这一壶好茶,梅儿姑娘年纪小,说错话也在所难免。”
不等薛白衣说话,梅儿冷冷说道:“‘梅儿’两字从你嘴里说出来真叫人恶心!梅映雪,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不妨明说了吧!”她再也按耐不住心头怒火,怫然站起,一不小心衣衫将面前那只茶盅带落,一声脆响,摔得粉碎。
“啊!”一声惊呼,削弱了梅儿的气焰,她当然知道衣哥哥是如何珍爱这套茶具,只怕自己这一遭是闯了祸了!
果然,薛白衣的脸色瞬间消退了血色,只是语气仍旧平淡:“陆沁梅,我这里庙小,是在装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还是请吧!”
陆沁梅急了,忙上前扯住薛白衣的袖子,哀求道:“衣哥哥,梅儿知道错了,你不要赶梅儿走好不好?”
薛白衣的声音如同腊月里的飞雪,冰冷沁骨:“我不是赶你走,实在我这里不是姑娘贵足所能践踏之地。”
陆沁梅一惊,身子木然退后,却不料脚下一绊,旁边的小几一阵颤动,上面的茶船等茶具稀里哗啦全都掉了下来。
吓人的沉默啊!空气似乎瞬间凝结了。
陆沁梅一张脸变得惨白,她怎么不知道那套茶具对于衣哥哥是多么重要,那是姑姑留给他的唯一遗物啊!可是,就这么毁了!
“衣哥哥……我……”她颤抖着嘴唇,整个人如同北风肆虐中的梅花,是那么楚楚可怜。
可惜,薛白衣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扫过她,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一地碎片,似乎,自己的心也在那一刻碎了。
褚印月也呆住了,现在薛白衣母亲的遗物只有自己和梅映雪手中的两只小小茶盅了。他看了梅映雪一眼,却见梅映雪慢慢走了过去,把手里的茶盅极尽轻柔地送到薛白衣手中,弯下腰,把那碎成片片的茶具一片一片,捡了起来,很小心地,像是捡拾着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陆沁梅心中如同雨季的江河,翻滚着层层浊浪,是她!如果不是这个狐狸精的话,事情怎么会弄成这样?她眼里闪烁着恶毒的光,伸出脚尖在梅映雪臀上轻轻一点,梅映雪重心不稳,手指被碎瓷片划破,鲜红的血珠滴在洁白的瓷片上,红白相映,煞是好看。
“啪!”一声脆响,陆沁梅娇嫩的脸上挨了重重一下,薛白衣红着眼睛嘶吼:“你给我滚!”
陆沁梅从小像是公主般被娇养,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而且是一向温润的衣哥哥……这个狮子一样暴怒的人还是那个处处让着自己的衣哥哥吗?她痛苦的低泣着,双手掩面奔了出去。
薛白衣蹲下身子,拉起梅映雪的手,轻柔地问道:“疼吗?”这一刻他的语调不再冰冷。
梅映雪淡淡一笑,轻轻抽回手,低头继续收拾碎片,那专注的神情,是薛白衣从来不曾见过的女性之美。
褚印月也不由自主俯下身子,帮着整理。
薛白衣痛苦地摇头:“不必了,碎了,就再也没有了。”
梅映雪浅浅一笑,抬起精致的眼眸:“谁说的?其实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也不能全怪陆姑娘,既然这东西对你是那么重要,你就不应该把它放在风口浪尖上。我也知道你的心思,你一定是在用这套茶具时重温母爱,可是,对待父母的遗物不是这么爱惜的。你放心好了,我有办法帮你还原,只不过,以后再也不能用了,只能当做寄托思念的摆件儿了。不知道你可愿意?”
薛白衣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有些激动:“此话当真?”
梅映雪继续低头捡着碎片:“我没必要骗你。不过!”她顿了一顿,随即解嘲一笑,“算了,不问我也知道了。我当时是晕过去了,救我来这里的一定是陆姑娘,她……唉,算了,我也没必要落井下石,你也别记恨她,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你。”
薛白衣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雪一样的气度,淡淡的冷冷的,有些漠然,也有些无所谓,只是不开口。
褚印月捡起了最后一片碎瓷,轻柔地用手帕托着,递给梅映雪,梅映雪微笑点头,薛白衣能有这样的朋友,或者说,这样两个男人能成为好友,是彼此的福气。
转身离开,又在门口站住,有点尴尬:“额,我想我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我该住在哪间房里?”
褚印月看着薛白衣低垂着眼眸,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起身拉着梅映雪转过回廊,说道:“要不然,你和我一个房间好了?”
梅映雪挑了挑眉,这个人是在挑衅吗?她斜睨的眼眸,唇边带着似笑非笑地神情:“我不介意,就看你的功夫行不行了?你也听见了,我身边男人可是多得很,我会拿你跟他们比较的!”
“呃……”褚印月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连忙后退一步,摆手道:“还是算了吧!”
梅映雪不屑的一哼,冷冷说道:“那你最好和我保持距离!”男人都是这样,可以拥有很多女人,不在乎自己曾经伤害过多少,唯独在乎女人是否纯洁。“你不必送我了,告诉我,我的房间在哪儿,我自己会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