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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可是若是再给她一把火,她能烧的更旺,只是那个时候的我们,都还不知道而已。

当然,这是后话,也是很多年以后我才了解到的事实。

“对不起,小姐,让让,我赶时间。”“先生,能把你的手从我屁股上离开吗?”“布丁,你快坐那边去,阿姨,那是给布丁坐的,小孩子挤车很辛苦的。”“婆婆,能打开窗户吗,有点热?”正在公交车上拉着一个小孩子在人群中窜来窜去的正是本人林小红。

今年我27岁了,名字是很俗气的林小红,离异,有一子叫做布丁,家庭成员有爷爷还有布丁两个人。就在上个月,我从生活了五年的法国回到了B市,并且在凌讯电子找到了一份高薪的工作,总裁秘书,因为总裁正在出公差,也许是私差之类的,我一个月没有见到那个人了,但是以我只有高中的文凭而言实在是得之不易的一件事情。

租了房子,办好了布丁的学校,才发现钱真的要省着点花才行,不然我爸给我的那些钱迟早要坐吃山空了,所以在打了一个月的车之后我决定重新拾起过去的勤俭生活的好习惯,开始坐公交送孩子上学和上下班。

可是我是在是低估了B市的城市发展速度,这人数实在是太多了。连布丁都在跟着我一起挤来挤去中挤出了眼泪。

“妈妈,我难受。”布丁坐在刚刚抢到座位上对我说道,小脸全是汗水和泪水,这个样子的他看上去很狼狈,背着的书包拉链也开了。

“一会就到了,妈妈保证,以后再也不让布丁坐公车了。”勾起布丁的食指和他拉钩约定。别说布丁,就连我这个大人都受不了车子里面的各种各样的滋味,更何况是一个小孩子。

我怀布丁的时候生了场大病,很幸运,布丁很坚强的存活了下来,可是他的身体却很弱,和同龄的孩子比起来显得更加瘦小一些。

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布丁,不能好好的照顾他,有得时候我觉得他安静的不像话,他很少表达喜悦,但是不开心一定会马上表现出来,让我立刻知道,除了在饮食上要格外注意之外,基本上还是很好养活。

车子经过了一个大转弯终于停了下来,我们又是挤了很久才下的车。布丁的脸臭的和什么似的,十分不满意刚刚的那趟行程。

“妈妈,我们会回去吗?”

我整理他的包包还有衣服回答道:“当然啊,等你下课妈妈就来接你回去啊。”

“我是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法国,还有雅奶奶以后不和我们住了么。”布丁涨红着脸问道。

“布丁不喜欢这里吗?”

“很喜欢,好像爸爸也在这里的感觉。”布丁说这句话的时候头低着,很害怕我的样子。

的确,这么多年我们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提过关于过去的一切,雅涵说孩子不能在仇恨中长大,所以从小我们就跟他说爸爸在国内,很忙很忙,而且爸爸不喜欢妈妈,妈妈和爸爸在一起就会吵架,所以布丁才会跟着妈妈一起过得。

我果然不是好命的女主角,生的儿子还不是很懂事的感觉,为什么要提到爸爸呢,这个词是我曾经很想要从布丁的脑海里抹掉的,也是我欠他一辈子的,我要怎么去告诉他,他的爸爸并不爱他的妈妈,甚至他的爸爸连他的存在也不知道。

我望着布丁小小的脚步跟在同学后面走去,就觉得心好疼,有些东西,始终不是我能够给他的,不是我爱他多一点,就能够弥补那些缺失的,我和雅涵在这一方面都疏忽了。

我突然开始明白布丁每天躲在屋子里画的那些画的含义了,他是孤单的,孤单没有人能理解他,他用画记录每天的生活,但总是会在纸张的固定位置留白,我曾经问他这样算不算浪费,他说这是秘密,原来那是他给他爸爸预留的位置,他希望他的成长能有爸爸的陪伴。

他不喜欢B市的拥挤,人一多他就会皱眉头,要是人再多一点他就看着我流泪,希望能够立刻回家里去,但是他还是愿意住在这里,因为这里有可能会遇到他的爸爸,为了这个万分之一的机会,他愿意在这里等着,在这里长大。

而我呢,愿意留在这个城市的理由是什么,放弃国外的高福利和安定的生活而留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呢,我口口声声的说离开了雅涵我一个人活不下去,而我也不放心爷爷一个人在这里,这真的就是原因吗。

布丁果然是不懂事的孩子,不知道这样妈妈会伤心吗,我的布丁,你到底是有多少的心事藏在心里,不可以告诉妈妈帮你一起解决的吗。

怀着心事走进了办公楼,直觉今天的氛围有些怪怪的,平时的前台任谁进去都会板着一张脸,今天我一进门她就笑脸对我恭敬地说道欢迎。

“不用这么客气的。“我忙低头回礼过去,这才发现前台的目光根本不是对向我的,而是我身后的人,我顺着前台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到来,除了身高优势之外,这个男人还是一头的黄发显得格外的瞩目,和身后那些人整齐呆板的黑色古老发型相比真的是想不突出都难。

黄发男人的目光四处游走着,看向前台的时候递过去一个轻笑,前台接住,回了一个飞吻过去,看到我的时候稍稍愣了一下,又迅速的游走了。

这种感觉很熟悉,世界都不放在眼里的轻佻姿态倒是和我原本认识的他很熟悉,但是我们也只有两面之缘,更何况现在我的样貌早和当年大不一样,他是不可能认出我来的,但是想到和他的两次相遇都不是愉快的记忆,便也能够静下心来去上班。

他们一行人走到了总裁专用的电梯前面,黄发男人独自进去了,剩下的人恭送着电梯的离开,这才转乘旁边的员工用电梯。

看他们走过之后,前台小姐的目光又恢复了往日的冷艳,让人觉得难以亲近。这才往我的专用通道走去。

所谓专用通道就是楼梯,我的幽闭症根本就不敢坐电梯。说来奇怪,总裁的办公室在十七层,而我们这群员工的工作场所却是三层到十层,然而作为名义上的总裁秘书的我竟然只需要在六楼工作就可以了。

也许因为我是走后门进来的吧,也不敢把我放在太重要的位置,养一个闲人,交一个朋友,对于他们冷家而言,应该是件很合算的买卖了吧。

而我又是十分没志气的人,不觉得屈才或者是想要另谋其他的出路,至少现在的环境很好。不对,我曾经有过梦想的,我想当个世界了不起的画家,但是那个梦想永远不可能实现了,我的手根本就不敢拿画笔,明明没有任何的伤,就算是心里创伤,也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我自认已经放下,却依然不敢拿那画笔。

“小红,冷少让你去一下。“我刚进办公室隔壁间薇薇就对我说道。

冷少就是冷子言,在他的英明操作下,凌讯电子已经成功上市了,我很不想说这个人很有才能,但是事实上就是。

凌讯原来是90年代的时候是做录音机的,后来科技发展,录音机退出了历史的舞台,凌讯就转做了电子,在当年电子市场竞争激烈的情况下就已经打出了属于凌讯的一片天,几年前冷子言接受了公司,率先一部的引进和开发了智能机,成为了今年已经开始进军电脑市场。数码产品只有持续不断地更新换代才能维持他的生命里,凌讯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每年一款明星机的推出,铺天盖地的宣传,再加上超高的性能,成了街头必备的手机。

当年就听说过冷子言的很多流言,传说他是冷邵熊在外面的私生子,也有人说是养子,到底是哪个只有他们自己人知道,总之他打败了一众的对手成为了凌讯的新任总裁。

在感情方面,圈里人称他为冷峻少爷,总是用他那张冷艳美丽的脸庞去勾引女明星,从三四线的小明星到红毯宠儿,没有能抵挡得了他的诱惑的,在我最后关于他的那段记忆里,他是和李敏敏在同一阵营的。

六楼到十七楼的距离是多长呢,竟然够我将肚子里面一切关于他的零星知识全部拿出来温故了一遍却还未到。然后拖着脚硬是又撑了几楼才到。

我有些懊恼今天所有的决定了,不该穿高跟鞋,不该乘公交车,乘公车的时候已经挤出了身汗,连带着布丁也不开心,现在穿着高跟鞋走了这么酒的楼梯,脚都磨出泡了。

等我到他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喘气声已经慢慢地调解回来了,我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这身通勤的套装已经成了咸菜的样子。

我站在门口,迟疑着什么时候进去,因为我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嬉笑声,应该不是哪个工作人员吧。等了一会有个男人过来了,是乐哥,乐哥就是冷子言的私人助理,也是成哥的好朋友,正是因为他们的关系,我才得了这个闲差,原是知道我身体不方便,所以乐哥把我安排到了楼下,只是他现在见了我倒是有些惊讶。

“小红,你怎么上来了?”他手里拿着文件问我。

“老板说要见我。“我如实得回答。

“那就进来吧。“乐哥说了一声,然后敲了下门,只听见里面的人说请进,我便跟着乐哥一起进去了。

我抬头张望这间办公室,我觉得环境真的是一样很神奇的因素,在法国的时候我顾忌着生活习性的不同,从来不肯多窥探人家的生活,但是到了国内,我就想知道不同人的故事,从他们的一切去猜测,去判断他们的生活。

办公室里很明亮,窗户是可以看见外面的而外面看不到里面的那种,冷子言正坐在沙发上,腿上坐着一个身材火辣的漂亮姑娘,看那脸很熟悉却叫不出名来。想来现在的明星们都长了相同的脸,也很难区分开来。

看见我们来了,那个女孩对着我们妩媚的一笑,然后勾着冷子言的领带,恋恋不舍的走出了办公室。

他们坐的那个位置,正好对着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我的到来,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刚刚在门外衣衫不整,满头是汗的囧样。

冷子言泪别了那位漂亮小妞之后立刻换上了另外一张的脸面,没有一丝的笑意在脸上,看着乐哥点了下头。

“总裁,这是你要的资料,大少爷最近没什么异常的举动,我们凌讯的股价也是只有一些小小的波动。“乐哥说着就把刚刚抱在手中的资料递给了那位少爷。

这是商业机密吗,还是你们两个人在密谋未来的发展版图,没看到还有一个外人站在这边么,还是你们真当我什么都不懂无视我的存在。好吧,不得不承认,你们说的我都不懂。

叽里咕噜的两个人又说了一大堆,完全忽视了依然站在一边的我,我有些微怒他们的不中视,可是想到我只是在这么混饭的,什么功劳都没有干活的人不炒我鱿鱼已经不错了,正好也站的累了,有些口干,看见旁边的饮水机,便自然的走去那边倒了一杯水。

站在十七层的高度,地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像蚂蚁再以急速的运动,好像生命本就该如此,前进着,偶尔的停留是为了更好的前行,所以我们就要放弃曾经遇见过的,专心未来吧,还有现在。

远处有一巨大的建筑物,上面红色的大字隔着远远地距离依然清晰可辨,“明红大楼“,红红的,像刀一般,扎进我的心,我立刻否决了我刚刚对于生命的定义,过去,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抛弃的,我做不到,只要那个人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呼吸着和我一样的空气,在同一片蓝天下生活,我就无法完全忘记一切开始崭新的生活。

这两个月来,我想要绕开所有的可能会触及到过去的事物,可是我竟然发现我都不记得了,我不记得那个人的样子,我不记得曾经住了一年的房子,连回那个家的路也都不记得了,自然没有什么能触及到我的伤心事情。

我曾经带着布丁过去一次以前和爸爸一起住的屋子,那房子的门关着,好像空了很多年的样子,早已不属于我。

我有些恼怒自己突然地伤感了,猛喝了一口水然后转过身来。

“啊。“我叫了出来,刚刚喝进嘴里的水也顺着力一起喷了出来,尽数落到面前这位冷少的衣服上。此刻他就站在我的背后,我突然地回头吓了她一跳,同样,他也吓了我一跳。

他好笑地皱了一下眉,佯装可惜地说道:“我这么好的衣服,特地从意大利定做回来的,全世界只有这一件。“也许他不是佯装的,是暴跳如雷吧。我也懒得去那餐巾纸给他擦,只怕那会招来他更多的嫌弃。我的记忆里有这样的一副画面,我拼命般地擦着他的裤腿,得到的却是他重重的一脚。就像是电影的场景一般在我眼前飘过,我依然没能记起他的脸。

其实若是想要,他的照片很容易就能搞到,他是商人,大商人,他的资料应该很容易搞到,只是我们都不想而已,我是怕会留下证据让布丁多心,雅涵是怕我多心。

突然又一大声刺激我的神经,“你难道不会道歉啊,杵着像个木头。“冷子言自己动手擦着衣服,对着蓦然的我又是一脸的暴怒的骂道。

而我想的却是,今天怎么想起那么多以前的事情。

“你还要站在这多,不会去帮我倒杯茶吗,我现在很生气,你要做的是让我消气。“终于冷少整理好了那件被我喷到水的衣服,再一次冲着我发怒说道。

“哦。“我赶忙应了,又接了一杯水给他,然后终于后知后觉的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惹到我老板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因此开了我,做一下死前的最后挣扎吧,我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表情卖笑般的说道:“冷少,消消气,是小的不对,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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