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孤点点头,这和事先的预计差不离。有凌老将军坐镇,不会出大事。“将士们都是好样儿的!我罗修有诸位,必定能再兴罗修帝国!”
众人纷纷眼中冒光,端碗给罗孤敬酒。
喝罢酒,罗孤继续听凌正云将军汇报。
“王那日走后,护国将军立即领军南下,却只能与炎君带领的军队竞抢,西北的慕容军不可久待荒漠,便急忙与护国将军会师,而南面的炎军也急切遍布魏武南部,却是让魏武大汗武独-夫和武一品大将那木答,武二品大将索洛逃往古步。”
“什么!”罗孤威严的皱眉,武独-夫居然逃往了古步!“什么时候的事?”
凌正云思忖了一下,“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我们依靠强大的谍报网才从古步得来的消息,炎国国君估计还没得到这个消息,真正要在姑墨上层传开,也得四五日时间。”
罗孤面有暗色的点点头。
古步可是卿风的国家,这一群流窜的铁骑跑去了那里,总归是埋下了祸根,要是自己这一个月能坐镇左陵,这样的事情决计不会发生的。
龙临渊飞到了罗孤的眼前,看着她说,“你顾惜楚卿风也得有个尺度,他是他,现在古步的当权者却是他的叔父们。小孤,你要切记,你对楚卿风的情决计不可与古步挂钩。”
罗孤摇头,对于龙临渊这种讲-法感到可笑,“临渊,古步好歹也是卿风的国家,也是外公的领地,而今魏武王族流窜去了那里,精兵也不在少数,你叫我如何安心?要是还有些不尽实的言辞传出来,你叫卿风怎么看我?”
“什么不尽实的流言?是怕人说你有意驱赶魏武铁骑去搅乱古步的池水?”龙临渊冷笑一声,“你要是对那小子的国家有这等心计,我何愁你大业不成?至于,楚卿风怎么看你很重要吗?”
罗孤翻了翻白眼,对龙临渊排斥卿风的做法还是不满。她可不要像当年的圣主那般,为了权势什么都搭上的绝情。
龙临渊也摇了摇头,眼中闪过悲哀,他朝罗孤淡淡出声,“武独-夫领着一群草原汉子安然的去了以水战闻名的古步,你觉得要是古步出兵阻挠,他们的胜算有几分?”
罗孤脑袋里嗡的一下响了,诧异道:“你是说,古步有人和武独-夫勾结!”
“你还不算笨,”龙临渊微微一笑,“可能是你两个舅父中的某一个。为了争权或是有更大的谋划,接受了武独-夫的入驻。”
罗孤心中有些添堵,轻咳一声,抬头对凌正云道:“留个心眼在古步王室吧,看看武独-夫多是与那一方接触。”
凌正云沉了眉,看着这个少年孤王有几分惊叹,“王上是说……武独-夫率部非是单纯的逃窜到了古步国,而是被人有意的接纳了,另有图谋?”
罗孤点点头,将话题转移到了自己关心的事情上,“王……王后在炎国的情况怎么样?”
龙临渊忽的一下离开了罗孤,飞到了半空中,抱臂整暇,闭眼假寐。
凌正云面有哀色,他当然知道王上所说的王后的情况是什么,无非是王后的后事办得怎么样,王后的灵柩到了哪一方,当日他听将士们谈及王上在王后去时的悲痛欲绝,心想王、后之间的感情肯定极深。
“连月王后是以长公主之礼下葬的炎王陵,公主尚有贤名,炎国举国缟素三月,炎都悬白八月,炎王宫宫门哭灵之众以万计。主持葬礼的是炎王宫的司祭监,品阶上也是比照亲王的规格。”
凌正云叹息了一口气,“国中派了桑弘公、司祭监主以及礼部梁老带领使团赶赴炎王宫,入住炎国鸿胪寺。只是……”
罗孤知道这肯定是秦良带领一干大臣安排的,规格上也说得过去。照王兄匿名在左陵军营,而今赶赴了魏武,要是夕王兄能出谷回宫,少不得还要王兄赴炎国一趟。
只是而今局势还在暗暗酝酿中,夕王兄的事又甚少人知晓,罗家也派不出人去大丧礼的炎王宫。
可罗孤听出了凌正云口中的未尽之言,“将军但说无妨。”
凌正云才恭谨道:“只是炎国民众对王后香殒左陵颇有微词,使团路经炎都大道遭到围堵,质疑我罗修的处事。”
罗孤脑袋微疼,心中的郁气上头,冷冷的怒骂了声,“混账!”
连月的死,她比谁都难过、伤心。现在炎国民众居然如此恶意的揣测这场殇难,罗孤只感觉一阵阵无力和疲惫。
“他们的公主本该在深居罗修王宫,而今却殒命大战的前线,炎国人猜疑是你罗修王暗害他们的公主也属正常。只不过,我没料到连月公主竟然这么贤名在外,罗孤你难道没提早发现吗?”
龙临渊仍是闭目整暇,但嘴边的讥讽笑意彰显无余。
罗孤挥退一干将领,静静的坐在大椅上有些心力不接,“代嫁啊,原本那个柔弱公主连若跑路了。无奈只好娶了连月,倒没觉得她多有贤名,不过是聪明些的小姑娘罢了。炎国民众这是被好事者挑拨的吧,一个公主而已,不至于……”
“罗孤!你这般城府清浅,不谙暗谋,还想和连踏水去争侬帕尔草原?无外乎天方夜谭!”龙临渊睁开眼睛朝下方的罗孤怒骂,“你真的单纯的以为暗害连月的是魏武国的寒山门人吗?”
“你也认为一个公主不至于让炎国民众大肆滋事,那你可知道这里面暗含多少连踏水的杀机?”
被龙临渊一骂,罗孤忽然有种冷风嗖嗖的寒噤,“你是说……连踏水不顾月儿亡灵的安息,欲借此生事端?”
紫服龙临渊嘲讽的看了她一眼,不置一词。
罗孤颤抖了手,感觉全身血脉的都快凝固了,哑声道:“你……你是说,是连踏水……派人杀了自己的亲妹妹?”罗孤紧了紧衣袖中的手,把它们捏成拳,失声道:“不可能!龙临渊你恶意揣测比炎国子民更甚!”
龙临渊只是平静的望着罗孤,直到罗孤失神,才扔下句,“如果这种恶意的猜测是事实呢?你又该如何对待连踏水?”随即,化成一阵白兰花旋风遁入罗孤左手的隐戒中。
罗孤一个人坐在空荡的大帐中,一时皱眉无语。
偌大的教室里,高三的第四次模拟考试考数学。
同学们埋头唰唰的演算,抓耳挠腮。隔壁班的数学老师冷眼看着任立家的学生在下面的小动作,有偷偷将公式抄在手臂上的,有同桌之间相互对答案的,还有急红了脸看表的。
当然,还有……
数学老师将能冻出寒刀子的目光扫了一眼窗口的那两人,只一眼,数学老师的嘴角不由抽搐了一阵。
男的是欧阳礼凡,他神态悠闲的抱臂坐在那里看空气。嘴角泛着静静的微笑,仿若对面坐了一位美女和他在咖啡厅听着音乐交流。
女的是宋微,她的神态比欧阳礼凡更悠闲,也是静静的坐着,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个人。目光虽然越来越冷,但嘴边的笑意却越来越深,窗外的雪花在纷纷扬扬,她兀自赏雪,压根没有被教室里凝重而热火朝天的气氛所感染。
数学老师冷着眼睛扫了眼在他们桌上的清清秀秀写满了答案的数学习题,再一次紧紧的皱眉,再低头看自己做的数学试卷。
那两个孩子!居然连最后的实操题都做了……
这样的情况自第一次高三年级模拟考试她就领教了,这两个孩子就像是连体婴儿。每次考试的分数都一模一样,语文和英语写作,学校评分都有严格的规范,竟也让他们同步了。
数学老师摇了摇头,除了数学,其他科目都是及格分,而数学却诡异的是满分……真是弄不懂他们。
可是要拿罗孤的解释来说明就很好理解了。其他科目考及格分是为了对得起那门科目的老师,而数学,宋微以前畏数学如小鼠,现在罗孤就给她考满分解气。
至于,欧阳和她考一样的分,干一样的事,完全是楚阿姨耳提面命的一句话:“你要是能跟着微微学,老妈就彻底放心了!”
那位孝子欧阳礼凡,果然跟着她亦步亦趋。就连考场发呆、睡大觉都学得半分不差。
真是白痴五星级,当年骂他‘白痴’二字还真是抬举了他。
曾经……
“欧阳礼凡同学,其实你门门考满分,你老妈会乐得把屋顶掀翻的,没必要跟我考的一样。”
“不尽然,每次她问我考了几分,我只要说和宋微一样她就很开心,压根就不问我的分数了。”
“不试怎么知道?你该考一次满分让她瞧瞧的。”
“你自己都从来不考却要我去考,你真当我是白痴吗?”
“……”
罗孤收回看雪景的目光,心中暗道:若次次考满分这个学校,甚至这个县市都不会安宁了。
这对于在教室里埋头苦读的同学们确实是不公平。
她和欧阳礼凡这种人是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公立学校的,这给学校其他同学是一种很大的压迫和打击。
龙临渊从隐戒中飞出来,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还没放学么?”
洁白的兰花瓣席卷着白色试卷,罗孤伸手压了压卷起的卷角。前座的同学疑惑的朝后面望了眼,以为罗孤将窗户打开了。
“最后一堂考数学了,明天最后一堂考英语。”罗孤望了眼抓耳挠腮的同学们,看向临渊,“有些呆不下去了,同学们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不知道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
临渊透过紫色的眸子望向她,“当年姑墨也和你一样有此一说,”
临渊扭头望向窗外纷纷扬扬的雪,“学学欧阳礼凡吧,或许没找到他生存在这个觉醒不久的世界的意义,可他至少找到了他跟着你成长的好处,那就是能让他的父母开心。而你,在这里呆坐着能让你母亲宽心和放心。”
罗孤点了点头,“附议。”
“哈,当这是朝议呢。”临渊眯了眯眼,难得真正一笑。
“临渊,我仔细想了想……月儿的死决计不是单纯刺杀,想让我心神大乱或是对方纯粹的斩首行动,这后面的阴谋或许真的涉及到了连踏水和他的谋士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