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在王程皓公司加了两天班,忙的不分昼夜,除了中间小乔打电话问了一次文件柜的钥匙在哪里以外,跟所里就没有了任何联系。第三天早上,我才刚把整理完的资料放到王程皓的桌子上,就接到小乔的短信:有情况,方便回电话。
我趁着中午吃饭的时候给小乔打了电话,原来是之前所长申请的2个转中科院正式编制的名额下来了。1个名额给了在所里工作了3年的评估分析师,另外一个名额,按照规定,应该分给工作满2年的行政后勤人员,而所里符合这一条件的只有我一个人。之前所长跟我提过好几次,说让我好好干,名额一下来就给我办手续。因为所长和毒舌大姐本身都是中科院的在编人员,所以这个事情本来就跟他们没有关系。可问题就出在了新来的徐睿身上了。我不在所里的这两天,毒舌大姐每天都跟徐睿在小会议室聊天,具体说了什么小乔就不得而知了,只是意外的发现徐睿这两天上下班一反常态的准时准点,还进进出出所长办公室交了许多材料。小乔有点担心,所以打电话通知我,让我回所里看看。
我开始没当回事,觉得单是工作满两年这一条,徐睿就没办法跟我比了,她再有背景,可年龄和毕业时间在那放着,这工作经验总不能凭空捏造吧。其实,我心里也明白如果是同等条件的话,那这个名额肯定没我份。不过,见小乔不像是开玩笑,我就匆匆跟王程皓打了声招呼,下午一上班就赶回了所里。
进门看见小乔冲着我使眼色,毒舌大姐和徐睿果然不在座位上,我看了看小会议室,百叶窗是拉上的。我没回座位,拿着王程皓需要交的材料进了所长办公室。
“呦,小雪,你怎么回来了,王总那边的事情忙完了吗?”所长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本书胡乱翻看着,表情有点不自然。
“差不多了,还有一些活儿不怎么着急,这些材料是王总让我交给您的。”我看不懂所长的表情,只好没话找话。
所长抬头扫了一眼,没有接,“哦,你先交给李工吧,等他审完了我再看。”
我见所长没有要提转正名额的意思,就只好主动问他:“所长,我这两天一直在王总那边忙,咱们所没有什么事情吧?”
所长想了想,放下手里的书,把眼镜摘了,示意我坐下,“小雪,是这样的,之前所里申请的转编制名额下来了。本来前天就想通知你回来交资料的,可是,嗯,你也知道,现在办理北京市户口挺麻烦的,是吧。所以,事情有点棘手,我还在跟院里负责的老师交涉,所以,这个,我觉得事情没有完全定下来,所以,我就没通知你。”从到所里那天开始,我就从来没有见过所长说话这么吞吞吐吐没有底气。
我心里大概也明白了一些,这是在给我做心里暗示,为以后不把名额给我做铺垫。呵呵,北京户口,我唯一不能跟徐睿比的就是这一点了吧,北京户口,多么完美的借口,人家压根就没有想过要捏造什么工作年限,直接真刀真枪的跟你石头碰鸡蛋,你只能瞪着俩眼任由自己粉身碎骨。
我努力了半天,挤出一个微笑:“那所长费心了。”
从所长办公室出来,遇到了毒舌大姐,她看见我愣了一下,然后笑容就像是雨后春笋一般瞬间铺满了沟壑难平的脸,“呦,小雪回来了,好久不见呀,要说起来,还是我们小雪又聪明又能干,两边的工作都能完成的这么棒,我要跟所长好好说说,怎么也要给我们小雪涨涨工资了!”
之后的几天,只要我在办公室,所里的气氛就很尴尬,尽管我已经很配合的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了,可是大家仍然都小心翼翼的。以前中午吃饭大家都是围坐在会议室的圆桌边,一边聊天一边吃的。可是现在中午吃饭,大家都各自吃自己的,只有小乔偶尔会凑过来跟我聊点她跟男朋友的事。倒是徐睿和毒舌大姐整天形影不离。
这么诡异的气氛持续了两周,终于在一个星期四的下午,所长开会宣布了可以转正式编制的员工名单,尽管早就预料到了结果,可是,真正听到名单的那一刻,我的心里仍然忍不住的落寞。就像是在旷野上听到有人荒腔走板的唱戏,风沙卷着戏文渐飘渐远,心里生出一片荒凉。
失恋了可以用拼命工作来释放,可是,我如今连工作的积极性都没有了。晚上回到家,看着被狂风卷裹着的漫天灰尘和树叶纸片,突然觉得自己累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一个人坐在窗边,对着看不到尽头的夜色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在桌子上震动起来:王程皓的短信。
“有一份资料需要翻译,急用,来加个班。”
除了他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别的地方还可以让我看到希望了。我叹了口气,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一口气连着翻译完了十几页的资料,王程皓一直在旁边静静的帮我做校正,当我头晕脑胀的画上最后一个句号,才发现已经凌晨2点了。看着他拿起资料去办公室盖章,我又开始恐慌,每当身心都停下来的时候,我就会陷入深深地懊恼和焦虑。大脑已经累的麻木了,太阳穴涨疼涨疼的,于是我使劲的晃了晃脑袋,正巧王程皓从办公室出来,“辛苦了,累了吧,我送你回去休息。”
“累,可是脑子却清醒的很,估计又要失眠了。”我苦笑了一下。
“怎么,你常失眠吗?要是你睡不着,我带你去个地方放松一下。”他也不等我回答,就自顾自的拿起我的包和衣服走了。
我紧跟着他上了车,“别去酒吧夜店什么的,我没兴趣。”
他转头白了我一眼:“想哪去了,我的生活是很健康的。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下,10分钟就到。”
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王程皓不在车里,我看了看手表,快4点了。打开车门才发现旁边是个很大的操场,王程皓没穿外套,摇摇晃晃的拽着看台边的扶手玩儿轮滑。他看见我下车,兴奋的跟我打招呼:“别傻看着呀,过来,哎呀!”他向着我挥手,一时间失去了平衡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