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际遇其实真的非常奇妙,当你以为全世界都在跟你作对的时候,当你怀疑上帝在书写你的人生时是不是偷偷的打了个盹儿的时候,你瞧,总有一个地方总有一个人,会给你一些安慰和惊喜。这个浮躁的社会里,我们最缺乏的并不是好运气,而是踏实沉稳的心态。
我庆幸自己在还没有被现实完全抹去所有单纯信任的时间里遇到了小乔。这个世界上越来越不缺少的就是防备,每个人都竖起满身的刺,不再相信纯粹的情感,而人们口中那所谓看透了的现实,其实就是不断发现了自己曾经被欺骗的事实。与其让一个人在爱做梦的年纪里突如其来的面对赤裸裸的现实,倒不如风轻云淡的提前递给他一把伞。
给小乔的讲述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回头去审视自己的过往。那些开心欢笑失落痛苦,丰富了我成长的轨迹。很多时候,我们总是会去懊恼如果当初、或许曾经,其实,当我们真正的面对过往的时候,就会发现正是那些被肆意挥霍的年轻岁月给了我们智慧,让我们可以回味,让我们可以悔恨,更让我们认真思考,而每一个恍然大悟的现在都是我们傻乎乎的过往。所以,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尽力就好。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处境,去做那些内心里真正想去做的事情,去做自己认为是正确的决定。无论是什么样的境况,顺或逆,不论是什么样的心情,好或坏,都请一定要记得,不要慌张,不要冲动,更不要害怕,因为,许多年以后,当你想起自己那些或喜或悲、或起或落的过往时,一定都只是一个淡淡的莞尔。
自从上次跟王程皓去过那家私人会所之后,大概有两个多月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了。偶尔太累了,或者委屈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去翻看电话上有没有他发来找我加班的短信。到这一刻,我才发现,以前每次我最孤单无助的时候,都是王程皓陪在我左右。虽然有时候我也希望可以自己一个人安静的休息一下,并不喜欢他总是在旁边霸道的呼来喝去、不近人情,可是现在想来,如果没有他,那一段日子,我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样才能熬过来。
我打开联系人名单,在他的名字边上翻下翻,最后还是放下了电话。我能跟他说什么呢:问好?—一句话就够了,之后呢?没有了工作的联系,我发现自己跟他没有任何交集。原本就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何必呢。
那个周末,我约了小乔去爬百望山。在山顶佘太君庙外的空地上,我跟小乔倚树而坐,小乔撅着嘴跟我抱怨:“姐,你不知道梁旭,太没情调了。死都不肯跟我说点儿好听的话,让他说句‘我爱你’简直就跟要杀了他一样,气死我了,看来程序猿果真都是呆得跟块木头似的。除了会写代码,别的什么都不成。”
我没好气的拍了她一下,“你呀,碰到梁旭是福气。人家为了你,把深圳那么好的工作辞了跑到北京来陪着你闯荡。为了让你过的舒服点,没黑没明的加班就想多挣点钱。你可别太贪心了。”
“姐,我才是你妹,你还向着他说话。他对我好,宠着我是应该的,谁让他比我大呢。他毕业的时候,我才刚上大二,我吧,防火防盗做的很好,就是没防的住师兄。稀里糊涂的就被他给骗到手了。初恋呀,姐,我就这样把我的初恋耽误在他身上了,还没来得及小浪漫小情调呢。他也没给我送过花,没写过一封情书,唉,冲动是魔鬼。”
“送花写情书的就一定会对你好吗?你看看我就知道了,梁旭人踏实,又懂得心疼你、替你着想,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你别总耍小性子。”
“嘻嘻,我懂。昨天我俩闹着玩儿,结果我自己不小心磕到腿了,我就吓唬他,说如果他要是欺负我了,我就去找妇联说他家庭暴力,有伤为证。他拍着我的头,很关切的问我:小同志,你知道妇联在啥地方不,要不要哥哥给你画个地图?我想了半天,发现自己果真不知道,唉,多气人。”
“哈哈,你们这样多好,这才是真正的小浪漫小情调呢。”看着小乔满溢在嘴角边的甜蜜,我的心也柔软了许多,似乎就连眼前这个灰蒙蒙的北京也都透亮起来了。遇到一个真心踏实对自己好的男人,比起遇到一个只知道制造浪漫惊喜的男孩来说,前者更是天大的福气。对于我来说,小乔的这段情感就是我心里最初对于爱情和生活的向往与期待,只要它还存在,我就还有勇气。所以我真心的希望能跟她一起守护住这份美好。
从山上下来意外地接到了王程皓的电话,他的声音很疲惫:“小雪,有空吗?我有事想找你聊聊。”
约在五道口城铁站旁边的一家咖啡厅。靠近二楼窗边的座位,黄昏的太阳精疲力竭的把最后一丝光亮甩向天空之后就黯然西沉了,王程皓面无表情的端着杯柠檬水发呆,见到我之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了,坐吧,想喝点什么?”
“给我杯热牛奶吧,太冷了。怎么今天想起来找我了,你的情绪不大对头,出什么事儿了吗?”
他没理会我的问题,“你最近怎么样,我这边太忙了,也没空联系你。连着一个月了,每天就睡两三个小时。”
“呵呵,想象的出来,你就是个工作狂,不过,既然这么忙,为什么不再招几个人呢?公司最近发展也不错。”
“唉,还招人呢,新人没招到,我的助理还有另一个工程师也走了,美国那边的项目一期验收也来不及做。今天又吵了一架,实在是累的不行了,就想出来喘口气。”
“吵架?跟谁吵架了?”他的助理和员工辞职其实并不意外,按照他用人的方式,的确很少有人能扛得住。我奇怪的是为什么会吵架。
“公司原来有个小股东,因为钱的事情找茬,唉,公司才拿下一个项目,有点钱也都用来再投资了,他怀疑我私吞公款。”王程皓看上去很无奈。
“这个好办,你让他查账不就行了,有什么可吵的。”
“里面牵扯好多事情,还有我导师的一部分钱,总之就是很复杂,唉,别说了,心烦,说点别的吧。你最近忙什么呢?”
“我能忙什么,还是老样子呗,跟你们的项目结题之后,所里也清闲了好多,我最近空闲的时间多,有什么能帮你的尽管说。”我顺着他的话客气了一句。
他听完我的话,放下水杯抬头看了看我,“那我不跟你客气了,其实,我就是需要找个可靠的人给我当助理,现在招的人不了解公司的情况,没法用,你熟悉里面的业务,更重要的是,你能让我信任。”
我被他的不客气吓了一跳,后悔自己刚才失言,可是一时有不知道应该怎么转圜,所以面露难色。
他好像早就想好了会有这个情况一样,“你在我那边算是兼职,不影响你的工作,周末,还有平时下班之后,你过来帮我一下就成。”
他堵死了我的路,让我找不到理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