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下午凝儿便要回去了。”冷寒凝淡淡的话,撩起浅浅的风,吹动着卷帘珠。
“回去?”九姨娘明显的不舍,“回去也好,也好啊!小姐大了,也有自己的事情,现在能来看姨娘,姨娘已经很知足了……”眼角已见湿意。
“姨娘,我想弹琴。”
“姨娘给你去拿。”九姨娘走向内室,拿出一台崭新的琴,放在桌上,好久没有听过小姐的琴声了,不知道是否和以前那般安人心神。
“姨娘,怎么不见那台古琴?”冷寒凝皱起了眉头。
“小姐,你可还记得之前遇见的……”
“小银子,昭儿,你们去看看马儿喂草了么?”九姨娘吩咐小银子和昭儿,小银子和昭儿掩门离开。
“姨娘把琴送给了那位公子?”
“是。”
“为什么?”后知后觉的疑惑。
“那位公子喜欢小姐,老身看出来了,想来小姐嫁入皇宫,与那位公子相见无期,不如以琴赠之,给小姐留个念想。”
“姨娘可知那位公子是何人?”冷寒凝淡淡一笑,九姨娘轻轻的摇摇头。
“他正是凝儿的夫君,北寒国的皇帝。”平淡的声音响起。
“什么!”九姨娘惊讶的站起,“怎么会!”
“为何不会?!”似问似答,为何不会啊……
“这该如何是好啊!”欺骗皇帝已是欺君之罪,任是谁也担负不起,更何况,皇帝正在和丞相夺兵权,夹在中间的冷寒凝不就成了靶心了麽?
“姨娘不必揪心,若是皇上再来,姨娘大可装作不知道就好,其它的,就顺从自然吧!”冷寒凝手中的佛珠慢慢的转动,飘出阵阵佛香……
勤政殿“云翳,今日皇后有什么动作?”冰冷的声音不减,夜阑手中的奏折不断,手中的朱笔蘸向朱红。
“皇后娘娘今日出宫了。”抬眸看向龙椅上的帝王,汇报着探子的消息。
“去了何处?”夜阑伸手垫着着额头,生出倦意,未得到批准就离开,这后宫里,她算第一人哪!
“清逸茶楼!”
“什么!”夜阑骤然起身,她怎么会去那个地方,忘记许久的白衣女子再次出现在脑海,难道冷墨兰的离开和皇后有关?看来,自己对这个皇后真的很不了解。
入夜,蝉鸣依旧,空气闷热,宫门在三个人进门之后,缓缓关闭,三个身影朝着栖凤宫的方向走去……
宫内的灯烛未点,一片漆黑,小银子不免有些生气,这些守宫的奴才,真是越来越不规矩了,小银子熟练的推开栖凤宫的宫门,昭儿拿出火折子点起烛台,栖凤宫一瞬间明亮起来,缓缓地风吹着摇曳的烛芯,吹卷着书案上经书哗哗作响,一时间,栖凤宫没有了声音,冷寒凝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栖凤宫,看到跪倒在地的小银子和昭儿,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股不好的气息,心里一紧,额头慢慢的渗出虚汗。
“皇上。”适应了明亮,看向身前的那抹明黄,冷寒凝垂眸,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趋于平缓。
夜阑转到冷寒凝身后,瞥了一眼冷寒凝的装束,淡淡的问道:“皇后这身打扮,不知是为了何事啊?”
“臣妾未经皇上应允,私自出宫,有罪。”既然已经知道,刻意的掩藏反而是越描越黑。
“那皇后认为朕该如何处置?”夜阑兀然的笑意,反而让冷寒凝有些不自在。
“臣妾不敢妄自揣摩圣意,一切但凭皇上做主!”冷寒凝跪倒在地,腰板直直的立在地上,感受着地面的凉意,素淡的脸上,却是不留任何痕迹的表情,夜阑袖中的手暗暗攥起。
一旁的昭儿和小银子,看着冷寒凝,一脸的焦急。
“皇后啊,朕有件事情想听听皇后的说辞?”
“请皇上赐教。”
“皇后屡次与朕做对,是为何?”
“臣妾并未与皇上做对,亦不敢与皇上做对,在其位,谋其政,臣妾做的,是臣妾认为对的事情。”
“那皇后认为何事为对,何事为错?”
“边疆三十万将士至今无处安置,若能安置好这三十万将士,便是对,民间瘟疫横行,荒地颗粒无收,若能使医者树其德,劳者耕其地,便是对。在其位,不谋其政,只知寻欢作乐,而不知力求进取,此为错。”
“皇后说的好!”夜阑不禁鼓掌,扶起一身冰冷的冷寒凝,“皇后心系天下,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果然是朕的好皇后啊!”第一次,真心的由衷的赞叹,“若皇后为男儿,必定是国之栋梁!”
“皇上谬赞!”冷寒凝浅浅一笑,不知道,这算不算过关,只是,想到他是在怀疑自己,心里顿时冰封。
“皇后,三日之后便是京城科考选拔良才之日,今日听皇后一言,如听清明,正巧,朕对这科考的主考官一职,难以抉择,所以,这科考主考一职,皇后就勉为其难吧!”冷寒凝骤然吸了一口凉气,国家选拔人才固然重要,只是,一国之母去一群男人那里抛头露面,定然不只是为了科考,更重要的,恐怕是借着丞相之女的名号,去笼络群臣,同时,收取良才吧。
“不知皇上是与臣妾商量还是旨意?”
“皇后认为呢?”
“臣妾遵旨。”冷寒凝俯首。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北寒国的钦差大臣,朕赐你尚方宝剑,若是有人作出不齿勾当,皇后大可以先斩后奏!”稍稍一顿,声音和缓,“小银子和昭儿随身陪同!”
“奴才遵旨!”小银子和昭儿暗暗松了口气,皇上和皇后做事可是真吓人啊……
“臣妾遵旨!”想来,从现在到科考期间,自己这栖凤宫又该来些不该来的人了……
“皇后,若你能为我北寒选拔良才,朕,大可不追究你这次私自出宫。”夜阑疲惫的声音响起,放她一次,总不会影响大局,夜阑不断的告诫自己,“朕累了。”夜阑拉着愣愣的冷寒凝走向床榻。
“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冷寒凝拂住夜阑的手,一眼的清亮。“臣妾知道,主考一职任重而道远,想要走捷径者,比比皆是。”
“皇后的意思是?”
“臣妾得知往年考题都是出自主考,希望今年,皇上亲自出题,一则,可断了皇亲国戚的妄想,二则,可以体现皇上对考生的重视。”冷寒凝跪倒在地,娓娓道来,不禁自嘲,自己这下跪的本事学的倒是很快。
“还有呢?”夜阑掀起兴趣,扶起冷寒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