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日夜操劳,准备抵抗即将到来的金兵。看着日渐成熟的兵将,我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我找来唐续,对他说:“我听说梁山旧将轰天雷凌振现在火药局御营任用,我想请他帮助我们制造大批量的火枪,用以抵抗金兵。”
“听说康王已经逃往扬州,”唐续说,“恐怕凌振不在汴梁。”
“那可如何是好?”恰在我愁苦之际,小七引一人进帐拜见:“四哥你看谁来了?”
我定睛一看,却发觉是一副生面孔:“小七,这位是?”
小七兴奋地说:“他叫凌振,当年呼延将军攻打梁山时,因军马过不得水泊,找高俅老贼求请他协助。凌振炮击梁山时,被军师以诱敌之计引到水中,二哥将其活捉,公明哥哥和彭玘劝其归顺。”
我再仔细大量一番,果然浑身上下都是火药味,我望向唐续,心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不愿意跟随康王南逃,听说四哥和我在兰陵县准备抗金,因此来投,”小七说,“他还带来了五百炮兵和五百火炮。”
“有炮?”欣喜之下,我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没有跟凌振打招呼,“那太好了,二十里开外我就能扯着嗓门骂人了!”
“哈哈哈,”凌振大笑,“哥哥未免太小瞧了我吧?我凌振的炮如今经过改良,已经可以打到五十里开外,还有可以拆卸组装的投石机,对付骑兵非常有效。”
“真的?太好了!”按照唐续后来的描述,我那时候兴奋的像个孩子。
“哥哥,”凌振正色说,“原来我在梁山就是一个放号炮的,说白了就是放两炮吓唬吓唬人,然后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就不服气,凭什么武将能干大事,我轰天雷凌振就只能当缩头乌龟?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敢不敢让我打头阵?”
我寻思要是不让他打头阵他就敢走,但是我考虑到他的武功不一定怎么样,于是说:“你打头阵可以,但是我有几个要求。”
“哈哈哈哈,只要能打头阵,能让大家见着我的真本事,让我‘天下第一炮手’的名声响彻黄河两岸,不管你说什么样的要求,我都能答应你,”凌振说,“再说一遍啊,我可坚决不能再当缩头乌龟。”
众人都笑,我说:“第一,我让王勇带陌刀队与你同行,他可以保护你周全,这事你不能拒绝;第二,唐续带两千人辅助,掩护侧翼,为的也是保你专心放炮,一旦火炮对敌人造成威慑,唐续立即带兵突击,你必须按兵不动,观察形式。这两点你能答应吗?”
“能是能,就是还有个疑问。”
“你说。”
“我也想带兵上前厮杀。”
“不行,你可是个宝贝,我才不舍得让你与敌人短兵相接,”我说,“再说了,你们的本领发挥到极致,才是取胜的根本,到时候你用炮打掉敌人的斗志,唐续打掉敌人的战斗力,王勇保护你毫发无损,到时候你们三人都是头功一件。”
“那怎么行?”凌振说,“向来功劳有大小之分,如何三人都是头功?”
“众人齐心协力,不顾个人得失,”我说,“这样我们才能是最强的。等到有朝一日打退金兵,我们都可以笑着对家乡父老说,老子当年是多么的神武英勇。”
众人大笑,凌振说:“那好,既然这样,我们的第一个目标在哪里,请示下。”
叫我示下,可我还没想好先打哪里呢,我这里条件恶劣的很,连张地图都没有。要是时迁还在就好了,最起码他能飞檐走壁,打探敌情什么的。
“报!”游侠进帐禀告,“侍卫马军司次长官刘光世前军已到兰陵,据悉其已被康王任为元帅府五军都提举。”
“他来干什么?”我问,“听说梁山兵马北伐契丹时,刘光世违约未到达,致使已先攻入城内的梁山兵马大败,金兵攻打汴梁时他带三千步骑勤王,结果无功而返。”
“还是提防一下比较好,”小七说,“现在很多人都在为自己扩充实力,小心被他假借康王的名义收编。”
“不会,”我说,“就算我同意,这里的任何一个士兵也不会跟他走,因为一旦跟他走了,恐怕就再也没有可能回到这里。”
小七点头认可。
就在这时,游侠又一次进帐禀告军情:“刘光世中军已到城外,邀先生前往会晤。”
“先生?”小七诧异。
“叫先生怎么了?”我问。
“好歹也是一军统帅,怎么不得称呼将军?”小七说。
“这都是虚名,”我说,“等我们把金兵击退,再叫我将军也不迟。”
小七和我一起来到城外刘光世营帐。
刘光世见到我第一句话就是:“如水先生,你看我‘淮西军’将士如何啊?”
“闻名遐迩。”我拿客套话应付。
“敷衍了事,”刘光世说,“谁不知道我刘光世平庸胆小?那年那场仗要不是康王以死相逼,我早就跑了。”
“你都知道你还嘚瑟?”我说。
“这你就不懂了,”刘光世说,“我这一路上就靠‘假装很厉害’拉拢了五万多人。”
“你对我坦白了,怎么拉拢我?”
“我没打算拉拢你?”
“你没这个想法?”
“没有。”
“真稀奇,明明是八千精锐,放在手边都不要。”
“你又不懂了,”刘光世说,“我招降的那些人都是没有追求没有理想的,而你不同。”
“我不同?你原来就知道我?”
“家父刘延庆,曾率大军征讨方腊。”
“我听凌振说,他在汴梁守城身亡,按理说你跟金兵那是不共戴天之仇,为何三番五次逃跑?国仇家恨全都弃之不顾吗?”
“所以说你只能带兵在外,而我可以深入朝堂。”
“为什么?”
“你要打仗,你不得问问皇上想不想打?要是皇上不想,你打了,这笔账应该怎么算?”
“为国为民的事情,为什么要算账?”
“康王即将即位,他在金兵那里做人质的时候已经被吓破了胆,他图的就是一个安稳,如果日子提心吊胆,他是不会接受的。”
“北边不牢靠,他就一直往南边逃?”
“谁说不是呢,”刘光世说,“他想干什么,我们就得随着,要不然官运可就不能长久喽。”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心心念念的竟然只有自己。”
“这话不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要是不为自己着想,你会替我考虑吗?再说了,我要是不敢进攒够了深入朝堂的资本,以后怎么混?”
“那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和你结盟。”
“结盟?什么意思?”我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我结盟算怎么回事?”
“风雨飘摇啊,”刘光世说,“我寻思一旦康王不行啊,我就扯起大旗自己干吧,但是我需要帮手。”
“你还真是抬举我,”我说,“我这才疏学浅的,还是算了吧。”
“这么轻易就要拒绝我?”
“要不然呢?”
“我这几年冒领军饷,少说也赚了白银五万两,给你一半,怎么样?”
“我要那个没用,”我说,“但是对于您的‘诚实’,我很钦佩,脸皮厚到这种程度的,除了高太尉就是您了。”
“你说对了,下一步我就要当太尉,”刘光世说,“什么高太尉、陈太尉,我要做刘太尉。”
“希望您做了太尉之后能够为民着想。”
刘光世当晚就拔寨南下,但是留下了一万两白银,说是如果不表示表示,心中难免有些不安。我对这种行为只能是一笑而过,而我这时候越来越钦佩古人的率真,敢作敢当,理直气壮。
我把银两交给宋清保管,又找来小七、王勇、凌振、唐续,商议对抗即将突进至济州府的金兵。
“我们还上梁山,”小七说,“咱们在山上打他,金兵大多不识水性,咱们正好利用这一点,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你的意思是,”我说,“八千五百人全都拉到山上去?但是那时宋江降服于朝廷的时候把整个山都给烧了,咱们去了连住的的地方都没有。”
“四哥不同担心,”小七说,“李俊已经占据暹罗国,不日将带兵北上支援咱们,眼下咱们应该立即占据梁山,就算都烧了,我们还能重新建设,就算风餐露宿,至少我们占据了有利地形,以逸待劳。”
“那就这样办吧,”我说,“下令,目标梁山,全军即刻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