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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梭:狂欢

此刻与小宥近在咫尺的相遇,没有劫后重逢的欢愉,只余如鲠在喉的酸楚。罗米欧以为我对小宥有什么妄念,打击我道:“他可不会搭理你,别自讨没趣了。”我点头,是啊,我看见他能说什么呢?

我曾经自欺欺人的以为,在这个时空,我可以与他们永不相逢。他们给了我一段锥心刺骨的热烈,又紧接着把我推进暗无天日的冰窟,让我分不清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区别,也分不清爱与不爱之间的界限。

拿破仑学院的食堂是一栋飞碟式的旋转餐厅,里面穿梭的俊男美女都不住的打量我这个不速之客,“哇,居然有芝士焗蜗牛”“还有象拔蚌刺身”“沃咔咔,这个不是麻辣小龙虾嘛!就点这个!”

罗米欧顺带的被行注目礼了,他咬着牙道:“有这么惊讶吗,我说你就不能给我正常点!”

“拜托,如果你一日三餐除了白莓汁,牛肉薄饼,就是白莓汁+牛肉薄饼,你也不会比我好到哪去!”我往嘴里塞着食物,嘟嘟哝哝的说。

“你说的那些都不是食物,加鲁贝托实验室研制的合成营养剂+仿真菜肴模型而已,我们母星的食物才是真正纯天然的绿色食品,无毒无添加剂,安全有口感!”敢情我吃了几个月的仿真模型!肚子里全身防腐剂+塑化剂??

餐厅里又沸腾了,我正想看看还有谁比我更有看点,愕然发现小宥正托着餐盘,往我们这桌走来,你想干什么!这里可不是虚拟世界,你可不能对我不轨,出轨、卧轨也是不行的!

小宥在离我们几尺远的地方停住,自顾自的嚼起了他的特制金属糯米团子,和液态乙炔,完全没有看向我们这边。“奇怪啊,这家伙平时从不和我们一起用餐的,难道真被打击大了?”罗米欧撇嘴。

“什么事啊!”

“据说他前些日子参与了国防部的核心研究项目,结果出了乱子,回来后就被神族长老勒令,毕业后不得进入荣耀圣殿了!”罗米欧不知道是不是被抢过女朋友,语气里带着幸灾乐祸。

我低头沉思,就这样装陌生人是不是太伤害他了……“哇呀!”这次是罗米欧君在鬼叫,因为小宥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他的身边,“你好,会长。”

“您好,您好!”罗米欧一阵肉跳,以为自己背后腹诽被听见了,差点想跪地求饶。

“这位是从达尔文来的同学吗?不知道我可不可以代替您负责她的接待工作。”小宥低着头,似乎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番话的。

“可以,可以,为什么不可以!”罗米欧立刻起身把旁边的位子让出来。

“嗨,你是小桃花吗?我想晚上请你去……”小宥的声音就像是某个宅到不会和女生搭讪的小幼丨齿,越说越轻,最后跟蚊子叫差不多了。

现在不是他怀疑我是不是小桃花的问题,而是我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小宥的问题!“我不是小桃花,我也不是阿穆蕾莎,我和一个叫小宥的神族武士木有一丁点瓜葛!”

小宥终于笑了,眼睛里闪着阔别已久的激动泪花:“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在物质构成理论上完全是不成立的!”拜托,这个表情真的不适合你。

我回到宿舍里整理行李时想了想,小宥是不是有人格分裂的毛病?要不就是男生的间歇性低潮期?我认识的男生也就那么几个,挨个问吧!

接通阿玛迪斯……[我]:“话说,你会把虚拟中的感情带到现实中嘛?”

[阿玛迪斯]玩着游戏《木马屠城》:“会啊,海伦就是按照我心中的特洛伊女神找的,”停了数秒“你不会告诉海伦吧!”

我不甘心的接通阿玛迪斯……[我]:“在吗?”

[贝奥武夫]:“大姐头,什么事!”

[我]:“勿惊,我就想问问你,你在现实中,和在虚拟中,性格会有偏差吗?”

[贝奥武夫]……看着光脑前的低幼动漫《赛尔号》:“这个,在虚拟世界里还做自己多没意思啊,当然是挖掘自己的另一面咯!”

我被这些家伙打败了,但是在现实世界里就循规蹈矩宛如新时代道德模范?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因为道德模范小宥同学来接我了。“去哪?”“去了就知道!”依旧是害羞+扭捏+闷骚,不知道罗米欧这帮人平时为什么会怕他……

傍晚时分,整个中央广场都被彩蛋和节日灯装扮的五彩缤纷,临街的木窗都挂出了用石斛兰、粉玫瑰和桂枝编制的花环,几个花洒式喷水机熟练的在石板路面上制造出雨后潮湿的效果,就快速的隐藏了起来。

音乐喷泉缓缓流淌出《杜鹃圆舞曲》的优美旋律,人们仿佛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各个插着鲜艳的羽毛,穿着夸张的衣裙,像一群翩翩起舞的花蝴蝶。

“这是什么状况?”我发现我一身制服的打扮被深深的孤立了。

小宥变成幽灵虎的样子,示意我坐上来:“你来的真巧,这是为了纪念独立战争胜利而举办的,一年一度的都灵顿夏季狂欢节!”一群外星生物在复古大街上举办狂欢节?太有创意了!

一个梳着刘海的小女孩羡慕的望着我:“姐姐,你的飞梭好神气啊,我可以坐一下吗?”

“这要问他!”我指指小宥,小女孩有点害怕的望望他又望望我,小宥无奈的伏低身体让小女孩坐上来,“哇!好棒啊!我要去棕榈湾,给妈妈看看!”

小宥驮着叽叽喳喳的两个女生,心里对这个灯泡很是怨念,“看,那是喷火的鬼脸小丑!”“看,那是骑独轮车的杂耍艺人!”“看,还有踩高跷的虫族女王!”——那是小美人鱼好吧!

终于把小女孩驮到她母亲那里,她兴高采烈的跑过去对她母亲耳语了一阵,又举了个气球跑回来,“姐姐,送给你,你知道吗?狂欢节也是都灵顿的情人节哦!”人小鬼大,还会拉郎配。

我和小宥走的累了,钻进一家甜品店,大口吃着蔓越莓冰激凌,小宥握着冰勺的手,谨慎地触碰着我的指尖,“我退出主程序后,一直在研究虚拟精神体的物质化可能……他们都说我是走火入魔了!”

“对不起,害你受罚了!”我搅着杯里的冰渣,旧事重提可不是什么美好的感觉。

“那都是我主动要求的,长老可盼着我早点回去执掌飞行编队呢!”小宥也看出我不愿提到那段过去,换了话题,“现在还好吗?”

“很好啊,我只是怕有人来追杀我!”

“那倒不会,主程序瘫痪后,一直都重启失败,这个项目也搁浅了很久,可能就此作废了吧!”小宥迟疑了一下,嘴唇动了动,“不如,你过来和我……”

正巧,一列花车车队从甜品店门口经过,小宥后面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片欢呼声中。“什么?”等花车走后,我再问。

小宥有些懊恼,皱皱鼻子:“没什么——听说索菲亚教堂有个传说,失散的情侣在午夜前找到彼此,就是缘定三生的情人……”

“那很有趣啊,我们走!”我不顾小宥的呼喊,赶紧往索菲亚教堂方向奔去,我告诉自己,与其期盼那些镜花水月的感情,不如多看看这里美丽的风景吧,下次再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我来到索菲亚教堂的台阶旁,这里依旧挤满了游人,很多年轻男女都热衷于寻人游戏,找到彼此的恋人就众目睽睽之下法式热吻,昭告他们的热恋……有人拉住了我的手,我抬眼一看,却是一身骑士装的墨索费斯,他夹着插着帽缨的骑士头盔对我弯腰道:“举着气球的老乡,再帮个忙吧!”

我被他的神情逗乐了,学着淑女的样子行屈膝礼:“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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