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不要……他们已经一个接着一个离我而去，我再也经受不起任何一个人离开了……殇……回来……不要放弃生存意识……呜……回来好不好……”
“呜……你们不要用这种方法惩罚我好不好……殇……求求你快点醒过来……我是慕儿，我是慕儿啊……你说过要保护我……你说过永远都不会放开我的……”
“我回来了……恩恩怨怨就让它过去……我们回桑离国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为什么还不醒……如果连你也丢下我，你要我怎么活下去……不……殇我需要你……你知不知道谁也无法代替你在我心中的地位……四哥哥也不可以……呜……快点醒过来啊……该死的你快点醒过来啊……”
“我知道你行的……牛头马面根本不是你的对手……阎王也拿你没办法的！我知道是我伤了你的心……是你自己不想醒过来再次面对我……鬼门关对你来说算什么？如果你听到我的话就快点打败他们回来啊……你回来听到没有！”
我喊得嗓子都嘶哑，终于无法再继续下去。我终是认命地软了身子，趴倒在他的胸膛上无力地呢喃了一句：“醒过来……我是慕儿啊……”
无声地抽泣着，再也不想动弹。
到底是谁为我写下了此生的结局？为何不直接取走我的命，而是这样一点一点折磨着我？难道不残忍吗？
残忍……
呵……
不对啊，说起残忍，谁又比得过你呢，颜慕？
我自嘲地哭笑着，心剧烈地疼痛。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说什么要永远保护我……最后还不是扔下我独自一人……我讨厌你们……”
“呵呵……慕儿不是一直都讨厌我的吗……”
我骤然止住哭声，一动不动。
不敢相信地抬起头。
我使劲地抹了抹朦胧的泪眼，在对上他微开的眸子时，终于带着一脸的泪水笑得嘴都合不拢。
在他开口前，猛地扑上去抱着他，激动不已。
“我就知道……呜……我就知道你能听到我的呼喊……我知道的……你一定能打败阎王回来……太好了……”
埃米……
我真的办到了。我心酸着，有一瞬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向下面的埃米诉说事实。
他虚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既然那么相信我……刚才还哭得这么厉害做什么呢……”
“我才没哭……”我慌忙起身，别过头去用衣袖抹泪，“你以为我在担心你吗……我只是答应了埃米一定要救活你而已……”
却不知袖上染了血，我的脸是越抹越脏。
他看见我的脸，这才发现我一身狼狈，惊问：“怎么那么多血？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哽咽着，有些说不出话来。
一提及他们的死，我的心就痛得可以。
他试图坐起来，却因昏迷太久全身无力怎么也起不来。我忙去扶他：“你怎么样？”
“没事……”
他在我的扶持下坐好，从怀里取出了一粒药丸吞下，然后开始打坐。
我就这样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变好，渐渐红润起来。
正如埃米所说，他本该无碍，只是他自己不愿醒来而已。如今在那不知名的药丸作用下，稍稍运气提神，便好像是没事的样子了……应该是真的没事吧？
失神间，我忽然感觉到一股不一样的气息，回过头……触及他的眸子。
那一刻我知道，离殇回来了。
不知是有了安全感，或是因为他没事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我鼻子一酸便扑过去，紧紧地抱着他，生怕一松手，他就会像他们一样从我身边消失。
他愣了一会儿才慢慢将手轻轻抚上我的背，搂着我。
“我听到你的声音，回来了……”他轻轻地说着，“我以为那只是一个虚无的梦境……太不真实……”
“笨蛋……笨蛋笨蛋……”
“我是我是……只要你说是，我就是……”
我心里忽然酸了个满怀。
“大笨蛋……幸福是自己争取的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容易就将我让给四哥哥……说什么就算我恨你也不会放手，全是假的……”
“对不起……我以为那才是你要的幸福……没有什么能比你幸福来得更重要……”
“笨蛋……没有你我怎么可能会幸福……连我真正喜欢谁都不知道，到底是你迟钝还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
“慕儿……”他轻轻地抚着我的发，“这一切真的不是梦吗？”
我吸了吸鼻子，一阵哽咽。“太假了对吗……我也这样觉得……我很怕……我很怕睁开眼后发现这只是一场梦，而你已经离我而去……”
他放开我，抹去我眼角的泪水。“睁开眼，好好看看到底是不是梦。”
我睁开眼，哭笑着。“好像不是呢……”
他也笑了，轻柔地在我额上落下一吻，然后又将我搂入怀中。“慕儿……我好想你……”
他的怀抱不再像刚才那样冰冷，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好似什么不愉快的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我只是一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不哭了……哭花了脸就不是漂亮的慕儿了……我回来了，再也没有谁能够欺负你……”
“晚了……”我咬着牙，泪落在他的衣上。
“什么晚了？”
“一切都晚了！”我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用尽了力气，“什么都晚了……埃米晚了……画儿姐姐晚了……华瑶晚了……离絮也晚了……呜……都是我……如果不是我，他们都不会死……呜呜……殇我该怎么办……”
“你说什么？”他骤然放开我，直直地盯着我的眸子，“谁死了？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捂着嘴，刚想开口喉咙里便一阵酸楚，怎么都说不出话来。
“快告诉我！”他加大了音量。
我心里一急，大声喊了出来：“我踏着他们的尸体来到了你这里！呜……我只是答应了埃米要来唤醒你……我不知道我的出门会害死那么多人……呜……我不知道的……”
“慕儿……”他又将我搂入，“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是我让你们大家都担心了……”
“对不起……”
“告诉我，是谁干的？”他说得切齿。
“枫影。”
之后他又问我他们是否还在，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沉默一瞬，道：“加倍奉还！”
他拉着我跑出小屋，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离絮，急奔而去：“皇兄！”
我看见他的表情忽然一喜，大声道：“他还有气！”
我根本无法诠释自己那一刻的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