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她,曹铃儿。”
仔细回想,那日她们谈完之后,曹铃儿便很爽快地递上定金。柳丝丝接过荷包时,本想拿出里面的银子,再把荷包还给她的。可还没等她把银子拿出来,人家姑娘就已经离开了,然后她就顺手把荷包和银子都扔进箱子里。
“不知道那件案子查的怎么样了?凶手抓到没有?”柳丝丝喃喃自语。
“什么案子?什么凶手?”柳妍儿好奇的脸忽然出现在眼前。
柳丝丝手上猛地一紧,将荷包收入怀中,不耐地说道:“去去,练你的舞去,小孩子家家的哪来那么多好奇心。”
柳妍儿撅撅嘴,也没有多在意,以为是自己一时听错了,便又跑回空地上开始忙活。
等小家伙一走远,柳丝丝就迫不及待地又把荷包拿在手里反复看着。不知怎么的,她总觉得这荷包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说起来,从她遇到曹铃儿开始,对方的所有行为都透漏着不同寻常。让她深夜和杜岩会面,这种要求本来就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和戒备,而结果曹铃儿自己却死在了见面地点,房屋的主人也跟着不见踪影。
再然后,他们一路打听下来才知道,曹铃儿根本不是京城里的人,甚至没人知道她真正的家在哪里。她神秘的身份,和那些刻意隐瞒的细节,都不得不令人对她产生怀疑。
她来京城的目的是什么?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事,都和什么人见过面?如果只是为了来见媒婆介绍的男人,为什么要如此遮遮掩掩?
是什么人恨到想杀掉她?还是说,她来京城其实另有目的,相亲不过是个幌子?
柳丝丝想的头疼,却还是理不出什么头绪,便忍不住深深叹口气。
片刻后,抓着荷包的手猛地一紧,便起身走出屋子,看见白姨还在院子里捣腾那一小块儿菜地。
“那个,白姨,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午饭就不用等我了。”柳丝丝来到白姨身边,说道。
白姨仍旧保持着蹲下的姿势,转头疑惑地看她一眼,这才回话:“那好,你早去早回。”
“嗯。”
一路打听下来,总算在费了不少口舌的情况下,看到了知府衙门的大门。
柳丝丝站在巍峨的大门前,深呼一口气,踩着略感沉重的脚步拾级而上,大约七八个台阶就到顶了。看着门外站着的两名衙役,以及旁边的大鼓,心里顿时一凛,倍感肃穆。
又在原地犹豫片刻,柳丝丝才亦趋亦步地上前询问,“两位大哥,我有事要见慕大人,可否麻烦你们进去通知一声?”
“大人近些日子公事繁忙,不见客。姑……嗯,这位夫人您还是请回吧。”左边的衙役面无表情地回道。
被拒之门外,柳丝丝也没觉得失望,她早料到会有这种结果。知府衙门这种官家重地,怎么可能是谁想进便能进的。想到以前看过的那些电视剧,不觉庆幸人家没有亲自动手赶人,或者是对她冷嘲热讽一番已经算好的。
“既然如此,那能否麻烦两位帮个忙,将这个荷包带给你们大人?”柳丝丝拿出荷包递出去,客气地询问道。
两名衙门面色一僵,互望一眼,煞是为难。
这女子也忒的豪放,都已为人妻,竟还敢这般大胆地向他们大人示爱,连定情之物都带着。
柳丝丝却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只以为自己的行为不合规矩,赶忙补充道:“我知道你们最近在破一桩案子,而那死者和我多少有些关系,这个荷包就是死者地。这是她唯一留下的遗物,我想说不定会对案子起到一点儿,所以才赶紧送来了。”
两名衙役的表情随着她的话变来变去,最终定格在恍然大悟和惊闻新线索时,又激动又兴奋的神色。
“那个……这位夫人您且稍等,我这就进去问一问大人。”左边的衙役稍一动身,交代完毕,立马奔进府里。
柳丝丝没有在外面等多久,就被急急忙忙跑出来的衙役请进书房。
门声刚响起,慕冉便放下手中的卷宗,看着走进来的女子,起身穿过储存书籍的博古架,来到最外间的会客厅。
柳丝丝站在门口,眼见慕冉越走越近,而她的身后又响起轻微的关门声,一颗心不禁往上提了提,竟觉得有些紧张。刚发现那只荷包时,因为有些激动,想也没想就来到衙门。可等她真正见到慕冉,竟没来由地觉得浑身不自在。
“丝丝,坐。”慕冉直直望向她。
“啊,哦。”柳丝丝的表情少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心里又是一阵懊恼。
“这只荷包?”慕冉将倒好的茶水推到她面前,继而又把荷包放到桌子上。
柳丝丝捧着茶杯,缓慢喝上一口热茶,清香暖意瞬间灌满四肢百骸,让她精神一震,也逐渐卸去了满心的紧张。
“是死者曹铃儿的。”柳丝丝点点头,解释道:“是我在整理账目的时候发现的,本来还很奇怪。后来仔细一回想,才记起当初曹铃儿付定金时,连带着荷包也都给了我。”
慕冉听后转而又拿起荷包,放在手掌里反复观察。
“那个,你们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找到凶手了吗?”柳丝丝斟酌着问道,可双眼一对上那张冷冽的俊脸,立马又改口说:“嗯,我就是随口一问,要是不方便透漏,那就当我没问过。”
“前两日,本官已派人拿着死者的画像,到城外附近的几个村子里排查。”慕冉地目光仍停留在那只荷包上,语气淡淡地说道。
“那已经确定死者是哪里人了吗?”大约是没料到慕冉会如此爽快地向她透漏案情,柳丝丝不禁万分欢喜。
“嗯,死者的父母在十年前就已经离世,留下她和妹妹相依为命。不过,她妹妹也在两年前上吊自刎了。”慕冉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女子。
柳丝丝表情一僵,心底划过一丝同情和酸楚。她没想到曹铃儿还有这样可怜的身世,所有的亲人都先后离她而去,那该是何等地悲痛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