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乔迦毅多少从乔蓉嘴里知道了一些关于她小时候的事情,戎熊从她三岁起就一直陪在她的身边,除了不定期消失以外,他对她尽心尽力,或许也算是尽职尽责。乔迦毅一想到这个男人能扮演又当爹又当妈的角色时还真是大吃了一惊,不过更多的还是难过。在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个素未谋面却早已阴阳相隔的叔叔之后,他难过,尤其在看到乔蓉顿时黯然的脸色后,心里更是说不出来的堵塞,不过他没听乔蓉谈及到她的母亲。
记忆这种东西汹涌起来就像一不留神就要钻进身体的蚂蝗一样,在感觉到微微刺痛的时候它已经咬破皮肤,当抓住它想要丢到地上踩死的时候,才发现这玩意越拉越紧,越扯越长,偏偏还只有进没有出,又疼。
乔迦毅看着一脸坦然的乔蓉他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甚至都不敢再去捏她的脸颊。心里更是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抽痛,说不出来,想不明白。他只问了乔蓉一句:
“蓉蓉,怕吗?”
“不怕。”
乔蓉笑的没有半点牵强,纯真不沾染半点纤尘。其实乔迦毅没有注意到,当她干脆利落,平平静静地说出不怕的时候,她眼角带着泪光。
“以后有我。”
“嗯,我知道。”
谁都不知道今晚这两个小家伙是怎么睡着的,干净整洁小床上呼吸均匀,还挂着浅浅笑意。混乱充实的小床上却是眉头紧皱,小小地缩做一团。在小孩子的世界里真实存在一种被人们叫做永远的东西。这种东西往往来的又异常简单:一句话是永远,一颗心是永远,眼里的是永远,心里的是永远。认定了,记下了,是永远。
阳光没脸没皮地在乔迦毅圆滚滚的屁股蛋上不断摩挲,动作轻柔。突然,乔迦毅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他做贼心虚般撇了一眼在床边安静写字的乔蓉,床已经整齐叠好。由于这天是星期六,不用上学是明显的事。乔迦毅猛拍了一下脑门,脑海里回荡起昨天饭桌子上他爷爷交待戎雄今天早上帮忙打扫铺子的事。心里暗骂了一句:靠,大狗子千万不要不在啊,不然计划泡汤了,那还谈个屁的报仇雪恨!
他三下五除二套上衣服裤子就慌忙跑出房间,乔蓉笑而不语。当他蹑手蹑脚地踱到前屋时,正好看到戎雄拖地板时的背影。小犊子悄悄缩回头捂着嘴笑了笑。然后一大步跨进前厅。
“大狗子!”乔迦毅没心没肺地喊道。
戎雄放下拖把转身道:“小子,都敢给你叔起外号了!”其实刚才戎雄早就注意到了这小子的鬼鬼祟祟,他一直在等待乔迦毅的下一步动作。
“大狗子!就喊你,怎么,不服啊。不服你来啊!”乔迦毅不断挑衅道,说话时两手叉腰,一个劲地扭动着那颗娇小的屁股蛋,还故意对着他朝前拱了拱身子。摆明了告诉戎雄,有本事你再揪一次试试!
戎雄眼睛一转,立刻大喊:“猴子偷桃!”大笑着伸手过去。
乔迦毅暗笑,上钩了!由于两人距离稍远,戎雄象征性的迈了两个跨步,乔迦毅在他的手快要接近自己下半身的时候,突然双手捂住裤裆,往前一跪,一脸病态地呻吟道:
“啊……疼……”
戎雄当真以为是自己没把握好分寸,满是关心地探身询问。乔迦毅一看戎雄对自己展开了他的宽阔胸膛,顿时两眼放光。在戎雄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乔迦毅使出了他克敌制胜的关键杀手锏。这可是他琢磨了一个晚上其中还包括一顿没吃高兴的饭才悟出的“精妙对策”。
“神仙采葡萄!”
只见一双小手朝着戎雄的胸膛上两个凸起部位蹿了过去。一拧一揪一摇曳。怎么顺手怎么来,怎么解气怎么来。
奈何戎雄高手遇到蒙面人。
他先是一脸惊讶,最后整张脸随着乔迦毅由表及里,从轻到重地来回交替而变了形。
“哈哈哈,怎么样,大狗子你服不服!”乔迦毅顿时感觉天空无比开阔,天气无限晴好,阳光格外惹人。在他拇指和食指之间又妙趣横生,欲罢不能。
“小祖宗,服!我服,轻点!”戎雄不敢妄动,龇牙咧嘴。他不想等乔迦毅松手后不需多时便感受到那两颗长在自己胸前的小樱桃渐渐变成大李子。那样怎么对得起那些香飘肆溢的夜晚。
“叫你大狗子你开不开心!?高不高兴!?”乔迦毅早就乐得合不拢嘴。
“祖宗,你说啥是啥,松手行吗?”戎雄像一只温顺的小羊羔,任凭乔迦毅为所欲为。
乔迦毅笑够了,气也解了。看着戎雄一脸“温顺”的样子他终于舍得妥协。才刚松开手,戎雄立刻捂着两颗肉丁不住地抚摸。动作轻柔的程度不亚于那些曾经在他身上辛勤运作而且职业素养极高的一品鸡。
“行啊,小迦毅,都懂得买弄玄虚,欲擒故纵了!”戎雄心里感叹失策。
“哈哈,叫你惹我。”
乔迦毅身上唯一能让别人赏心悦目地方或许就是这犊子的自来熟,而且是相当不要脸的自来熟。当他从乔蓉口中得知大狗子掏鸟窝撵兔子的本事不小时,他立刻把面前这个男人昨天还残忍摧残他小兄弟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直吵着要让他带自己去掏一两只麻雀回来看它们满屋子的飞。也不管在他口中叫做沙坝的地方里那座除了土就是石头,连杂草都不舍的长几根的光头山上有没有鸟窝,有没有兔子。反正就是要去,打死都要。
乔蓉自然是没有答应乔迦毅要她一起去的要求,因为她不喜欢暴露在阳光下太久,而且逮鸟撵兔子这些事情不管有或没有她都觉得还是不要参与得好,因为一想到那些小动物惊惶的眼神,她总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
看着乔迦毅在半山上三步并作两步欢天喜地的样子,戎雄在心里为他暗叹惋惜。这家伙,晚上得嚎着腿疼了。
“大狗子!你快点啊,磨磨蹭蹭的干嘛!”气喘吁吁的乔迦毅站在远处插着腰对戎雄喊道。
戎雄笑了笑,偏偏还唯恐天下不乱地调侃道:“小迦毅,可以嘛,咱两比比谁先到山顶!就电线杆子那,输了的人要学狗叫!”
乔迦毅二话没说,转身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呢喃道:“哼,大狗子,你明摆着要输嘛。”
戎雄当然没有提醒乔迦毅爬山不能急躁,最正确的是要慢而操之,一步一个脚印。他觉得,就经验来说,远处那个扶着电线杆子大喘粗气的小屁孩身上还欠缺太多。他宁愿让他花点代价独自摸索也不希望拿别人吃剩拉完的渣滓来大侃而谈。让人站在巨人肩膀上摘苹果的事情戎雄向来不干,他觉得那是一种变相的误人子弟,伤天又害理。
“大狗子,你喜欢什么样的狗啊?”乔迦毅眨巴着大眼睛,天真无邪道。
戎雄自然没有学什么狗叫,而是大笑着伸出手按到乔迦毅的头上,两人个挨个地靠着电线杆坐下。
“小迦毅,爬山就应该攒足全身劲而一鼓作气向上走。爬山重在一个爬字,脚下要踩准,踩稳,才不至于摔跤。在上山的路上,你得挑稍微平整的路线,最好是从能稍微陷脚的软土上走,千万不要在又硬又松的沙面上跑,被沙覆盖的路看上去很平坦,但很危险。尽量的避开荆棘草丛,这样不浪费时间,也不浪费气力。”戎熊悠然点起一支烟,“怎么样,累吧?”
“大狗子,快学狗叫来听!”乔迦毅不以为意道。
“其实,很多人一生都在爬山,但却学不会怎么爬,有的人在荆棘里刺破了头皮,划伤了脸,还在不肯放弃。有的人专门捡看上去平坦无阻的沙路前行,总想着要捷足先登,往往跌得不轻还耽误了行程,但还锲而不舍。当然这些人都是一心一意想要爬到山顶的,这样的人少!事实上更多的人看到的是山的高,便停在山脚远眺一眼就作罢。还有一部分人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到了半山腰,但因为累了,渴了就打消了走到山顶的念头,转身离去。这些人当然不能嘲笑,但也没必要惋惜。”戎雄抽着烟自顾自地说着。把之前与乔迦毅的约定当作了空气。
乔迦毅原本想好好整整他,却发现眼前的戎雄好似换了一个人,他的身上似乎有一种无形的气焰硬生生的把乔迦毅包住,乔迦毅不但没觉得压抑反而为之吸引。
“我到山顶了!一口气到山顶的!”乔迦毅不服气道。
“哈哈,臭小子,你是最笨的那一种人。”戎雄轻轻的吐了一口烟,吹走落到身上的烟灰。
“你才笨!你最笨,我不管,学狗叫,你自己说的输了的人要学狗叫,大狗子!”乔迦毅最讨厌别人说他笨,在他的脑袋里一个笨字完全就是在戳自己的脊梁骨。忍不了!
“兔崽子!”戎雄一把抱起乔迦毅,轻轻地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远处是一览无余的干沟小镇,戎雄咬着烟头笑道:
“我喜欢笨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