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如画的海滨城市大连。
游人如织的金石滩。
身穿紫色衣裙的肖平坐在海边的沙滩上,她两眼望着大海涌动的涟漪,心随着波涛翻滚着。
离开家里已经是是第三天了,今天来到了这里 。她几次接到大刚的寻呼她也没有回话,手机关闭,谁也打不进来,无法接通。
已经坐在这里几个小时了。太阳照在头顶,热辣辣的,她象没有知觉一样,任凭太阳的照射,思绪飞的很远很远。
几个经过她身边的人奇怪的看她几眼,莫名其妙的摇摇头,都悄然离去。
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仔细地观察着她。
肖平索然的拿出了相机,在拍海中那些玩儿帆板冲浪的青年人,又拍在天空中飞翔的海鸥,人们在肖平的脸上看不出她内心的伤痛,眼睛里流露出的目光还是那么自信,是她职业带给她的特定气质,冷傲,刚毅。
她走到寄存处把自己的东西存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小瓶子,光着脚丫走进海水里。她在捡水里带有花纹的小石子,细心的挑选着,装进瓶子。
中年男人发现她这个举动,脱掉脚上的皮鞋,走进离肖平不远的海水里,也选择着小石子。
但是他选择的都是白色的。
当肖平手里的瓶子快装满的时候,中年男人把手里的白色小石子递到肖平面前:“你看,我捡的行吗?送给你。”
肖平惊讶的看着这个男人,不好意思的说:“你看我这么大岁数的人还象孩子一样捡小石子,叫您见笑了。”
说着,接过他递过来的小石子,又细心地选了一下,把稍大一点放不进瓶子的淘汰出去,余下的放了进去。
肖平抬头对他笑了笑:“谢谢您啊!”
“别客气,如不是见到你捡小石子,我还没有勇气去捡呢。”
“是么?”肖平疑惑地问他。
“我比你的年龄要大,你敢去捡,带动了我的勇气,我才去的嘛。”
肖平在心目中揣摩着这是个什么人,他看出了她的疑惑,笑着对肖平说:“我是攀枝花市的,我姓倪,刚离开工作岗位,出来散散心,不是坏人,请你相信我。”
“哦,怎么不相信,坏人也不会来找我这么大年龄的人搭茬。”
“也许啊,把你拐到山里去卖给富户人家当保姆。不过你是个精明的女士,不是那么好拐的。”中年男人小心翼翼的问:“天太热,口也有些渴了,请你去吃冷饮,怎么样?”
肖平想了想:“好吧,你先走,我要洗脚穿鞋。”
他也把自己的脚抬了一下让肖平看,然后一同和肖平去了水里涮了涮脚,穿上鞋子向冷饮厅走去。
姓倪的中年人边走边说着:“我叫倪放,你呢?我看你好象也是个职业 女性,是个干部?怎么一个人出来玩儿?对不起,我问的太多了。”他没有听到肖平的回答。
俩人走进了卖冷饮的白色小房,室内装饰的很有情调,正面墙上挂着白雪皑皑的富士山壁画,左右侧对应的是一群憨态可掬的企鹅。使 人感到一种有凉气扑来,爽爽的感觉。
一张小桌配置了对面而坐的凳子,都是两个人的位置,镂空的屏风隔开了其他客人相互间的视线,有种浪漫的色彩迷漫在这里。
倪放为肖平和自己都要了山楂果味的有些酸溜溜的冰点,好看的小碟有的是白色的,也有紫色的,兰色的,肖平选用一套紫色的小碟和小勺,细细地品味着,倪放在看着肖平:
“能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你猜一猜?”
倪放笑了,风趣的拍拍脑门:“可能、大概、差不多是在想一会儿抢在我的前面买单吧,对吗?”
肖平也笑了:“没有这个想法,你这么一说,我还真得把这个事儿放在第一位,必须由我来交。”
“不行,没听说过吗,男女在一块儿吃东西,女士买单证明俩人是夫妻,先生买单是情人关系,抢着买单是朋友关系。”
“我们是陌生人,即不是夫妻,又不是朋友,应该是AA制吧,自己买自己的。”她省略不说“情人关系”这几个字。
倪放看着肖平还是风趣的说 :“那样显得我多么小气,咱们是中国人,AA制行不通。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肖平灵机一动:“有办法了。你听我的,好吗?”
“什么好办法,我必须听你的?”
“当然得听我的。我买单,你呢,一会儿帮我拍几张照片,作为交换条件,好吗?”
倪放大笑:“我遵命就是了。”
在温馨的氛围中俩人默默的对坐着,欣赏着舒缓的音乐。
肖平的脸上有的时候是茫然的表情,她总是走神儿,又有的时候象是在思考着什么。
肖平要结帐买单,服务员笑容可掬的说着:“先生已经买过了,这里是先付款的。”
倪放狡猾的笑了,“你先欠着吧,我郑重宣布,现在给你打工,按照高级钟点工的报酬,每小时一百元,记时开始。”
在金色的沙滩上,在湛蓝的海水里,在橘黄色的快艇上,倪放为肖平认真地拍着照片。
肖平的情绪由郁闷渐渐开朗起来。
中午了。
肖平坐在沙滩上的太阳伞下面,倪放走开一会儿又回来后,买来了野餐食品,面包,火腿肠,矿泉水等。
倪放依然风趣的对肖平说:
“咱们先吃点儿东西,至于花的钱呢,都加在工钱里,一会儿再结帐。”
肖平笑着同他吃了起来。
下午的温度更高了。热的人透不过起来。
倪放的目光在肖平的脸上游离,犹豫了一下:
“我邀请你去那边的‘快乐’氧吧好吗?”他用手指着几百米之外的一处红顶白墙的小屋。
“费用还是打在工钱里一块儿计算吗?”
“是。”
肖平站了起来,长长的出了口气,用手拽拽自己的裙摆,点点头:
“好吧,我们去补补新鲜空气。”
氧吧里只有几个人,丝丝送氧的声音被优美的轻音乐遮掩住了,很惬意的环境。
服务员送上了饮料,倪放把吸管儿插进饮料瓶里,递给肖平。
他自然的做着这一切,肖平很纳闷儿,他为什么对自己这样好呢?看得出,他是个很细心会体贴人的男人,可自己同他并不相识,怎么能得到这样的关照?
倪放在沉思一会儿之后,对肖平又是笑了一下,委婉的问她:
“是否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一个人来到海边?你为什么那么忧郁?”
看到肖平的眼睛里又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他的心里有种隐隐作痛的感觉,知道这个女人一定是有着深深的痛苦隐埋在心里,现在他真的很想知道其中的一切。
他用眼光在询问,也在等待。
肖平的最后一点矜持在倪放关切的目光下彻底撕去了面纱,泪水在荡涤着她心灵深处的痛楚苦涩,她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可眼泪还是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倪放看到此时的她显得那样的孤独,在精神上就象失去了支柱的屋脊马上就要坍塌一样,倪放用手碰碰肖平,他递过来一块儿纸巾,肖平接过来胡乱的擦了一下,想给倪放一个表示感谢的笑容,可这个笑容太难为肖平了,简直比刚才的哭还难看。
她难为情的低下了头,倪放把她的手轻轻的握住,还是轻轻的声音:
“我把自己的事情讲给你听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又有些凄凉,使肖平忘记了自己的手还被倪放紧紧的握着,随着他的倾诉,走进他的述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