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霍尔男爵,原来你在这里,圣女刚到了,在公主殿下那边。噢,吴力你也在。”后面传来领主吴帆的声音。林霍尔很有礼貌的跟吴力道别然后走进了宴会大厅。谈话的对象变成了吴帆哥哥,吴力顿时感觉到有点拘谨。
很意外的是吴帆转身到宴会厅大门旁边的侍应那里拿来两杯葡萄酒,慢慢走到露台边缘,还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吴力。吴力双手接过,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你看我们的海,这就是我们的财富。”吴帆把酒杯放到露台的栏杆上,右手指着不远处的海说道。
吴力很愕然,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么一句,实在搞不清楚应该给予什么的反应才好。
吴帆根本没留意他的反应,拿起杯转身与他手里僵硬地拿着的酒杯碰了一下,再次扭头看着平静的海面。
“感谢你们,终于有了转机。”吴帆嘴里嘟哝着。
“感谢我们?”吴力在旁边闻到一股酒味,实在想不通这个一向古板的哥哥怎么会这么失仪态。
“是的,你,还有伊芙琳。你们比我一直想象的情况好多了,假如不是你们,事情肯定没有那么顺利。今天你的演奏也很不错,公主殿下很满意,刚才还提起这个事情。对了,殿下她向我也问起那个叫莫扎特的老师,我觉得既然我们也不需要,干脆把他赠给了公主殿下。”吴帆说的话越来越难懂,吴力有点摸不着头脑。
“刚才的林霍尔男爵,是在海上活动的人。这次终于协商成功,以后我们郡的经济会变得更好。这次能谈好,主要还是因为伊芙琳和你,上次他到来还是你接待的,当时你抢着接待,我还觉得不妥。以后,我们郡的农产品、葡萄酒可以不用担心囤积了,而且更多奢侈品通过正规渠道进来,以后我们特蒙就是正式的南部奢侈品交易中心了。”吴帆开始解释,最后意气风发的把酒杯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那臭味十足的大烟斗。
打火机?!这时候,吴力才明白这几天心绪不宁的原因,这是多么重要的线索,之前自己竟然忽略了。想到打火机,慢慢吴力就把最近自己一直觉得没理清的事情都整理了出来,其中还包括沐浴时候使用过的香皂。
“是不是很特别?这是林霍尔男爵带来的改变,以后我们整个郡就是魔亚大陆南端的奢侈品源头。术法发火器,香水,大块而通透得跟水晶一样的玻璃,还有各种各样的瓷器,可以代替香料香精的沐浴膏……”吴帆看到吴力对打火机感兴趣,直接把打火机递了给他。
很熟悉,这是经典“狮宝”款打火机的样式,金属外壳,里面是使用煤油做燃料,配上打火石。最让吴力心跳加速的是火机底部的文字:MadeinNewBorn。这一定是来自地球的人制作的!
“噌”的打燃打火机,看着那火光,吴力仿佛化身卖火柴的小女孩,他从火光里面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地球,里面还有自己朝思暮想的父母。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留下了眼泪。
想不到吴帆也跟着热泪凝眶,紧握着双拳:“是的,我明白你的激动,我们终于走出了重要的一步!以往我还以为你不懂事,想不到你才是最能体会我的人”
吴力这时候本来正忙着擦眼泪,想去掩饰自己的情绪,突然给他一句话吓得口瞪目呆。
“上次你抢着去接待他,闹得有点不愉快,当时我还责罚了你。这次他能作出这么大的让步,想来也是因为你当时那样做的原因。现在看来,当时你的处理未必就是错的,不过我由于太迫切所以才被蒙蔽了眼睛。”吴帆感叹到。
“那这次我们答应了他什么要求?”一头雾水的吴力只能静静的听着,联系前后的话努力推测一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把负责对奢侈品验货的你换下来,换其他人,另外就是利益分配方面的一些细节。刚好你受袭后受伤,我顺水推舟就答应了。这次合作最难的部分他也答应了,只要把走私打击下去,以后所有事情都会逐渐好起来。所以我觉得,你跟伊芙琳真是我们特蒙的福星。”吴帆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来。
“他不知道我受袭击的事情么?把我换下来也好,最近总感觉修炼的时间不够,我也没精力负责这事情。”吴力带着疑惑问。
“当然,你出事后我就想到这可能性了,所以马上封锁了消息。既然能得到更好的价码,为什么不去利用呢,我们都是为人民谋福祉。我知道出事以后你做得很好、很勤奋——很对不起,我让伊芙琳定时给我写报告了,当然主要还是担心你的原因——所以我知道你虽然失去魔法天赋,但是最近一直很努力。看来经历这一次事故以后,你真的是长大了,终于明白到我们贵族的责任。”吴帆点头赞许。
“之前怕你口没遮拦没跟你说,其实这次他的条件还包括了在海上打击走私,以后大部分奢侈品应该都可以通过正规渠道进来,我们郡的赋税很快就能把以往的赤字抹掉。”显然吴帆喝了点酒,恰好也在兴头上,说起来开始滔滔不绝,完全没有了以往吴力面前的严肃。不过也正是这样,让吴力开始对他有了敬意,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辖下的人民,即使交换的是自己的婚姻,亲弟弟的婚姻,或者妹妹的婚姻——虽然还是接受不了。
“赤字?不是都说我们郡是整个大陆最富裕的地方么?居然还有赤字?”吴力这次是真的大吃一惊,要知道特蒙郡地理位置好,物产丰饶,连书上都一直称赞特蒙郡是整个魔法帝国的经济中心。
“是的,这里是经济中心,但是有多少赋税真的能进我们管理者的手中?皇裔保卫军公然走私,借囤积军用物资名义囤积居奇,炒作各样物资使得市场混乱,又通过各种手段打击正常商业活动。对于这个事情,我一直在向陛下报告,可惜陛下总是被这些看似耿直实则狡猾的军人所蒙蔽。”吴帆一反以往的冷静,越说越激动,甚至开始拉扯头上金黄色的假发。
“不,我觉得不是这样,我怀疑这根本就是皇帝在纵容他们这样做。”面对激动的吴帆,吴力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怎么可能,利沃尔陛下是由我们先祖艾力大帝指定的接班人,对于我的报告他已经回复,而且派了几批专人下来调查这件事情了,对于皇裔保卫军的事情也给予了回复,相信不久以后就会有好的结果。”斩钉截铁,吴帆根本没有要跟吴力辩解的心思。
吴力自然知道这番话有点言不由衷,不过想到他时时诚惶诚恐,步步如履薄冰的生活,倒也明白其中的缘故,如果说他真的这么信任利沃尔二世,那就不会考虑跟林霍尔这伙明里是商人,实际上是海盗的家伙合作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感到深深的悲哀,如果不是因为艾力一世后裔宋家族的叛乱(吴力对照历史书猜的)导致艾力一世连自己的后裔都信不过,实施限权,现在这里应该就不是郡,而是一个公国,他们吴家的家主就是这里的大公,自己拥有军队,哪里会出现反被驻军迫挟的情况。
“吴力……既然你天赋已经失去了,如果觉得学下去没有意义就不要硬撑了。可以来家族里面做点事情,最起码也不会太差,到时做出了成绩再取奥古斯丁家的女儿,前途天高海阔。现在我们家族在陛下身边的力量太薄弱,能帮我们说话的人太少了。”很明显吴力没了麻吉石感悟这个对吴帆的计划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起码现在他所说的话就说明了他内心的感觉是一无是处的吴力要迎娶奥古斯丁家那弱智的女儿都有点儿高攀不上的。但是吴帆不得不这样做,假如找不到一棵大树作为庇护,这个家族估计很快就会分崩离析。
“吴帆哥哥,我还是希望我能继续学下去,伊芙琳说得对,家族里面始终需要一个男人把实力层次提升,不然无论怎么小心翼翼的谋划,最终也只会任人宰割。”吴力此刻倒是真心实意的要为家族出一份力,突然间他发现自己之前的确太自我了,完全没有顾虑整个家,整个家族,整个开普城,整个特蒙郡。这关我什么事?是的,这还真关我的事,所有的一切都与我现在身体里面流着的血脉有关。
“那好吧,如果发现事不可为,你就别一意孤行了。既然现在验货已经不需要你,你就安心修炼吧。船长虽然看上去俊朗不凡,也很有涵养,但是毕竟是海上做事的人,你平时如果没什么事情就少接触点,别再闹上次那样的事情。”吴帆看到吴力如此说,只好作罢。
“上次发生了什么事?”吴力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知道,仅仅是你们俩之间的问题,甚至我们在外面的一些线眼也不知道。那事之后他就离开了开普港,要不是这次他专门前来参加海神节,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谈妥合作的事情。”吴帆明显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了,甚至可能还专门找人调查过,不过看来也是没有什么收获。
不过听到这番话的吴力心里却泛起了大波浪,两人的说法矛盾处如此之多,差点就等于是直接告诉吴力,上次袭击就是林霍尔做的了。不过跟林霍尔有过接触的吴力还是没有办法相信这个推断,第一他感觉林霍尔不是这样的人,第二林霍尔如果真就这个样子,那这林霍尔也就太没水平了,跟相处时候那种感觉相差太远。
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最折磨人,尤其吴力一直推崇的是有备而战,突然多了这么多信息,让他毫无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