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竹沁和墨亦就在那轿车后面,曾是警察的墨亦当即跑到摩托车旁边问地上的两人:“你们没事吧?我们学过一些急救,让我们看看你们的伤口!”
那两人是一对夫妻,本来还处在劫后余生的恐惧里,听了他的话才颤抖着声音说道:“我们没得事!你赶快去看哈那个司机!他比我们撞得严重!”
竹沁一边为他们止血一边快速说道:“是他撞的你们,你们作为受害者,又伤得这么严重,先照看你们是应该的。”
谁知那妻子听后一把拂开她的手,生气道:“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哪个还要去计较那些东西哦!你们快去看看那个人,不然要出人命啦!一条人命哪!你们难道还要见死不救吗!”说着,她甚至急的身体都不安分的抖动了起来。
竹沁羞窘地愣在原地,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悲哀,因为一个悲哀的选择,让自己变成一个悲哀的冷血动物,而她最大的悲哀就是知其如此而为之。
墨亦捏住她的手,敬意地看了那对夫妻一眼叮嘱着:“那你们不要乱动!”
随后拉着她到轿车前,捏着她的双肩说:“不要多想。你一定要集中注意力,我需要你帮我,现在救人要紧!”
她看看不断咳血的桥车司机,深吸口气点点头。
那司机也算幸运,头部外伤和脑震荡,最严重的胸腔骨折因为墨亦和竹沁的及时处理,为医务人员争取了一些时间,也没有致命,120来后,三位伤员就被接走,他们后面的情况两人也就不得而知了。
墨亦知道这件事对竹沁产生了一些影响,但并不知道这影响有多大。
只是那天以后,她比以往更加沉默了,弄得他心里忐忑不已。
他们在四川待了两晚,最后一天早上爬上峨眉山去看佛光,其实他们都不信佛,但在看到那奇妙景象的一刻,还是不由得微微动容。
待到人群散后,竹沁随地而坐,俩人看着太阳升起的地方默然无言。
许久,她幽幽开口说道:“墨亦,你说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如果不是运气好,他们也许就没命了。”
这话模棱两可,但墨亦明白,她说的,是那天那对出车祸的夫妻,于是他答道:“或许,是因为痛定思痛,或许,是真的太善良。”
她摇头苦笑:“不管哪种,至少他们是对的”
墨亦觉得她这句话很有些味道,似乎是开窍了!忙掰过她让她面向自己,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声音里也满是期待。
“沁儿你——你是不是打算放下了?”
她苍白地笑了,转头指着山间掠过的云雀,说:“我想像它们那样。可是,一只鸟如果背负得太多,就会飞不起来。或者,与其说我想放下,不如说我是累了。恨,真的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只是……”
她顿住不语,墨亦疑惑看她。
“怎么?”
她静静垂首。
只是对单皓,我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需要一些时间。”
恨也好,爱也罢,这一辈子,都逃不开了。因为我已经做了太多的错事。
墨亦用力捏住她的手,无比坚定的话让她感到些期望。
他说:不管多久,有我在。
离开四川之前,他们找到医院,探望了那对夫妻和抢救过来的轿车司机。
摩托车夫妇对他俩是千恩万谢,还领着他们去了轿车司机的病房。他还在昏迷中,但情况稳定。
那对夫妻看着在加护病房的司机对墨亦两人说:“这次的事我们不打算追究他的责任,他也是为了回家见生病的妈才开那么快的车,结果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还好捡回了一条命,不然本该尽的孝就要变成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竹沁又一次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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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竹沁向老板续了三次假,第四次,她终于在墨亦的暗笑中再次被炒了。
被炒的时候,她拿着手机无语地望着天空,无视一旁明显又在算计的男人。她不是缺钱,只是想像普通的学生一样,过过那种一半在浪漫一半在现实的生活……
等他们终于置身贵州时,距离开A城已经有十来天了,十一小长假都快过去一半。
他们并没有急着去目的地,也没有去打听竹沁弟弟的消息,而是去了卡斯特地区观光。
那里山河纵横,地貌奇特,泥土的浑黄与树木的葱翠相衬,自成一番奇特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