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南坪渡农贸产品批发市场是江城四大批发市场之一,由于该市场紧邻火车站及长江水运码头,市场贸易生意非常红火。每天进出车辆川流不息,进货发货人络绎不绝,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大量的农副产品在这里集中,又从这里分散。
这里是创造财富的地方,吸引着各种势力在这里相互较劲角逐;这里地盘仅有江城巴掌大,但透过它可以窥见个人财富是如何产生和积累的。
通过王海朋友的牵线搭桥,王海和寒冬冬在批发市场租到了一间门面,上下两层,下层做商铺,上层可住人,地段虽然差点,但在门面紧俏的批发市场上能租到一间门面就算不错了。
他俩的生意就是批发蔬菜,说白了就是二道菜贩子,即从大商贩那里购买蔬菜,然后再批发给城市里的个体商贩,赚取中间的利润差价。
有了自己的店铺,两兄弟忙开了。为了压缩成本,多赚点利润,像装货卸货这种重活都亲自上阵,常常累得满头大汗,好在他们两人热情高,精力旺,吃得苦,受得累,从早到晚忙个不停,身上似乎有使不完的劲,也很乐意这种状态,享受这种的过程,苦并快乐着。
虽然俩人非常的努力去做,但由于本钱少,规模小,又是二道贩子,除去房租水电等费用外,赚到手的钱就所剩无几了。但只要不亏钱,能有点利润,兄弟俩就非常满足了。毕竟对他俩来说,从事的是个全新行当,需要经验积累,需要人脉支撑,赚钱来日方长,应放眼长远。
一日,正当寒冬冬和王海两人在门面上埋头堆放刚卸下来的蔬菜时,王海用手肘轻轻地碰了下寒冬冬,并用眼神示意他门外有情况。
寒冬冬顺着王海的眼光抬头一看,顿时睁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忙用衣袖轻轻地柔了下,很怀疑自己是否眼花,定神再看,不错,门外站着的就是江枫叶,脸带微笑静静地看着自己。
今天的江枫叶,头戴一顶无边的淡黄色的绒帽,身穿淡黄色的毛呢大衣,脚踏淡黄色的长统靴子,挎在肩膀上的手提包也是淡黄色的。
对江枫叶的造访,完全出乎寒冬冬的意外,没想到江枫叶能找到他这个地方。
她的出现,寒冬冬先惊后喜,忙放下手中的蔬菜,用手臂擦去额头上汗珠,正要说些什么,江枫叶首先开口了:“寒老板,你们这里招不招聘人啊?我想到你这里来应聘,当一个服务员,你看行不行?”声音清脆明亮,语气略带俏皮,抿嘴轻轻一笑,眼神妩媚动人。
寒冬冬知道江枫叶在调侃自己,莞尔一笑,顺着她的话回应道:“哎呀,太好了,有位漂亮的美女撑门面,何愁没有生意,欢迎欢迎!不过啊,漂亮的妹妹,我要提醒你的是,本批发店从事的都是杂活、重活、粗活,到处充斥着汗臭味,并且,工作环境又差,工资待遇又低,你可要想清楚再做决定哟。”
“工作环境好不好,工资待遇高不高,这要看和什么人在一起啰,人对了,做事开心,其它的都可以忽略不计,至于能不能干活,这个你放心,本人头脑灵活,手脚麻利,做事勤快,不会让你失望的。”
“行,成交,”寒冬冬左手向上一挥,大声说道:“没想你这么好养,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今天就开始上班。”
说完,两人对视着格格地笑了起来。
显然,江枫叶说的话是假的,调侃一下寒冬冬倒是真的;寒冬冬说的话是真的,可话的用意是假的,顺水推舟而已。两人就像相熟的朋友见面,话语心照不宣,彼此说上几句调皮话,像调味的佐料,微微的撒点,即增加双方的亲切感,又体现浓浓的朋友情。
寒冬冬热情地为江枫叶看座沏菜,说道:“今天清晨我起床时,发现几只喜鹊在屋子上面飞来飞去,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按照我们老家农村的说法:喜鹊喳喳,有客到我家。我有点纳闷,心中不停地想,在几百公里外的江城,除了王海哥外,没有非亲非故的人,哪有客人来,想都没有想到,原来是你要来。”
王海知道寒冬冬这话是编的,他这么说是想找话题亲近江枫叶,哄她高兴,昨天晚上寒冬冬因卸载蔬菜,睡得比较晚,清晨时分他还睡梦中,那能看见什么喜鹊喳喳。
为了增加寒冬冬话语的真实性,他接着寒冬冬的话题,对江枫叶说道:“我也纳闷,今天寒冬冬好像有什么着急事要办似的,干活有心无力,心不在焉,两眼不停地向路口张望,时不时还要跑到路口东瞧瞧西看看,满脸充满期待。这下,我终于明白了,他等待的人是你哟。”说完,心照不宣地同寒冬冬交换了个得意的眼神,好兄弟吗,做个顺水人情。
寒冬冬知道王海的话也是编的,他今天干活特别的起劲,特别的卖力,哪有时间和精力去东逛逛,西瞧瞧,但他很满足王海的说法,江枫叶的到来,他特别的意外,也特别的开心,很兴奋地对着江枫叶说道:“我们今天的生意特别的好,是开张以来最好的一天,心情也是特高兴的一天,你可算是我们的财神爷啊,给我们带来好运。”寒冬冬这话除了同江枫叶套近乎的成份外,其它的倒是真的。
“是的,冬冬说得没错,你一来,我们生意就好了。今后你可要常来啊,来得越多,我们生意就越好,生意好了就会赚更多的钱,赚钱了心情就会更加开心,开心了就会希望你不停地来。”王海的话惹得三人开心地大笑起来。
“我这位冬冬兄弟啊,心地善良,心生慈悲,人缘挺好……。”王海当着江枫叶的面夸奖起了寒冬冬,可没等他说完,寒冬冬急忙打断他的话,说:“海哥,你再说下去,我就要找个地缝钻下去了。”
看着寒冬冬被王海夸得脸泛红晕,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江枫叶似乎很乐意看到寒冬冬这种状态,那壶不开就踢那壶,当着王海的面也夸起了寒冬冬,说:“你说得没错,我们班有位女同学生病,需要钱治疗,他不仅捐了很多钱,还为我们在长江码头上联系了搬运砖头的活,为我们生病的同学挣了不少医药费。我们班同学都说,寒冬冬这人特别的善良,心特别的好,干起活来特别的卖力,对他的印象非常的好,最后,同学们研究决定,一致同意吸纳他为我们班的编外同学。今天,我多方打听,辗转了几个地方,才找到这儿。来的目的就是受同学们的委托,特来传告这件事。”
听江枫叶这么说,王海为寒冬冬叫好鼓掌,寒冬冬有点受宠若惊,高兴得双手抱拳向江枫叶致谢道:“哎呀!承蒙各位同学厚爱,能成为你们班的编外同学,算是我寒冬冬的福份,今后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同学们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打个招呼,我寒冬冬为我们班的事情定会两肋插刀,尽力而为……。”
正当三人说得高兴时,门面上又来了四个年轻人,个个面无表情,穿着有点花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混迹江湖之人。
“这间门面谁是老板?”站在前面身穿牛仔衣的人大声问道。
“请问,各位有什么事?”王海回答道。
“你还问我有什么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对方语气傲慢。
“我们兄弟两人在这里开店时间不长,又同几位没打过交道,真的不知道你们找我们有什么贵干?”
“在我们地盘上混生活,连规矩都不懂,你们是不是不想在这里做生意啊?”这次说话是个长发披肩的人。
说起规矩,王海心里明白了,这伙人是来收取保护费的,惹不起,忙笑脸迎道:“很抱歉,本来想去拜会各位的,只因门面事情多,此事耽搁下来,麻烦各位亲自走一趟,很是不好意思,请稍等。”
王海同寒冬冬耳语几句后,从屋内柜子里拿了条烟,又拿了个信封,往里面装了几张钱,出来对站在门前穿牛仔衣的人说道:“本店开业不久,生意清淡,没有多少收入,等往后生意好了,一定加倍孝敬各位,这小点意思,不成敬意,还请笑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