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仔衣掂了掂手中的信封,又拿香烟往鼻子闻了闻,对王海说道:“这次就便宜你们了,也算是敲个警钟,下次就这点是不行啊,必须加倍,还必须按时交纳,如果等我们亲自上门来,就不要怪没跟你们有话在先。”
“这伙人真像强盗一样!”说话的是江枫叶。显然,她是看不惯这样的场面,冷不丁地冒出这名话。刚巧,这名话又被已离开没几步的披长发的人听到了,他返回来,一幅凶煞恶神的样子,大声朝江枫叶吼道:“刚才你说的哪样唵?敢说我们像强盗,我看你身上皮子痒得很,欠揍了不是?”
“你敢,”江枫叶杏眼圆睁,用手指着对方,毫无惧色地大声向对方吼过去,“光天化日之下,公开勒索别人钱财,说你们是强盗,难道说错了,我看啊,你们比强盗还要强盗。”
“嘿嘿,老子虽然打过女人,但没有打过像你这样漂亮妞,老子今天可算是有福了,体验下打漂亮妞的感觉怎样,同时,也好让你长点记性,往后闭上你的嘴,别在胡说八道。”说着,长发青年欲朝屋内扑来。
他那里进得来,寒冬冬早已档在他面前,右手紧紧地摁住他的左肩膀,长发青年奋力挣扎了几下,想撞开寒冬冬,但任凭他咋个使劲,寒冬冬像块厚重的石板档住他面前,岿然不动。
此时的寒冬冬,满面怒气,两眼直盯着有点吃惊的长发青年,并用左手食指指着长发青年的脸,警告道:“你回去叫你老妈给你买把牙刷和牙膏,好好地刷下你的嘴,今后说话别这么臭,不然的话,我会拔掉你的牙齿,让你永远不要说话,以免污染环境。”
长发青年被寒冬冬右手按住动弹不得,心知不是寒冬冬的对手,他那敢跟寒冬冬逞强,在王海的观说下,灰溜溜地跟着其他三个走了。
江枫叶怒气未消,为逗她开心,寒冬冬有点神密兮兮说:“江枫叶,我发现你有一个秘密,想听不?”
“什么秘密?”江枫叶好奇地问。
“我发现你生气的样子挺好看的呢,特别是……。”寒冬冬模仿起江枫叶刚才生气的样子,逗得江枫叶脸上阴云转晴,用手捂住嘴“噗嗤”地轻轻笑了起来,说道:“见到这种人我心里就来气,他们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不说,还到处坑蒙拐骗,强取豪夺,仗势欺人,这咱不叫人生气,按我说啊,对这些人应好好的教训一下,少让他们出来危害社会。”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王海接过话题说,“应该好好教训一下这些人,别让他们出来为非作歹,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不管你愿不愿意,就有这么一类人,整天游荡在大街小巷的角落,到处胡作非为,这是一个社会性的问题,需要社会来解决,非你我能解决的。”
见江枫叶又要说什么,王海说道:“好了,别生气了,也别在说了,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了。这样吧,今天店内事务不多,又临近中午,冬冬,店内的事全包给我了,你们俩出去爱咋个玩就咱个玩去吧。”
“谢谢海哥,那我们走了。”寒冬冬收拾打扮一番,带着江枫叶出门了。冬日的阳光很有几分力度,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街道行人熙熙攘攘,步伐溜达休闲,信步而来,散步而去,或走或停,或说或笑,一切都显得优然自得。
“走,带你擦鞋去。”
擦皮鞋的摊点就在批发市场附近的路边,擦皮鞋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身材矮小而消瘦,见寒冬冬来显得非常的客气和热情,看得出来,寒冬冬是她的老顾客。这女人干起活来动作麻利而轻盈,在她手上,两把刷子,一张毛巾在鞋上不停地来回翻飞,只听“唰唰”的声响,不一会的功夫,一双崭新程亮的皮鞋就呈现在眼前。
“看她擦皮鞋是种享受,难不怪你经常来。”起身离开后,江枫叶说道。
“我经常来并不是享受她的擦鞋动作,而是有件事让我感受甚深。”
“什么事能让你感动?说出来听听!”
“一天中午,正当我饥肠辘辘,想寻找点吃的东西时,发现路边这位擦皮鞋的女人,正端着碗吃剩的粉汤美滋滋地喝着,在她的前面,有两个小孩,大的约七八岁,小有约五六岁,两个小孩惦起脚尖,眼睛直盯着女人碗里,生怕这女人喝完碗里的汤,嘴里直呼:不要喝完了,我要喝点。女人道:碗里的粉你们两个都分吃完了,我喝点汤都不行吗?两个小孩略带不满不停地表示抗议。最后,女人将碗里一小点汤送到大的个小孩的嘴边,说,你只能喝点点,要剩点给弟弟喝。让这位女人没想到的事,大的个耍了个诈,趁女人不注意,猛地用双手朝碗底向上一抬,碗里的一小点汤全部灌进他的嘴里,气得女人很很地抽打大孩子屁股两巴掌,小的个气得哇哇大声哭起来,也不停地用双手拍打大的个。”
“也许大孩子没有吃饱,又饿慌了,才这样做。”江枫叶猜测道。
“你说得没错,三个人共吃一碗粉当中午饭,可想而知他们怎能吃饱,看到这种情形,我的心好心酸,很想帮助他们,很想让这两个孩子舒舒服服地吃顿饱饭……。”
“你是怎样帮助她们的?”没等寒冬冬说完,江枫叶急切想知道结果。
“我到附近的饭馆里预约炒了两碗蛋炒饭,说我就在前面的擦鞋摊点擦鞋,叫饭馆老板炒好后给我送来。待我的鞋擦好时,热喷喷的两碗蛋炒饭送了过来,我吃了两口,找了借口说,小朋友,这两碗饭是刚炒的,我胃不舒服,今天不想吃饭,你们肚子饿不饿,饿了就拿过去吃。”
“两个小孩吃了吗?”江枫叶关切地问。
“场面很感人啊,我的话勾起了两个小孩强烈的欲望,四只眼直直看着我,嘴里不停地吞口水,但没有擦鞋女人发话,两个小孩不敢吭声。擦鞋女人刚说出还不快谢谢叔叔,两个小孩急切地端起饭,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看到两个小孩狼吞虎咽的样子,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满足感,同时我的心又开始心酸,急切地扬起脑袋,以防眼泪滑落。”
“这些人拖儿带女到城里谋生,起早贪黑地忙碌,生活得非常的艰辛,我们应该多帮帮他们,好让他们多赚些钱,生活过得好一点。”寒冬冬说道,“我不知道这擦鞋女人姓甚名谁,也不想打听她姓甚名谁,只想让她多给我擦鞋,我也尽我所能多带些人来照顾她的生意,希望她能过得好些,还有她的两个孩子。”
“这件事你做的很对!遇到我也会这样。”说完,江枫叶忍不住回头多看了这擦鞋女人一眼,擦鞋女人始终微笑着打量着每个路人,期望路人能停下脚步,伸出他们那高贵的脚,能为她提供擦皮鞋的机会。
这时,不知路边那家餐馆飘来一股烤腊肉的香味,那味道太香了,真是叫人受不了,寒冬冬不停地用鼻子嗅嗅,大声叫好道:“好香啊!这是那里飘来的香味?”抬头开始寻找着香味的来源,还是江枫叶鼻子灵敏,没嗅了几个,就发现了香味的源头,高兴地拉着寒冬冬的衣袖说:“找到了,找到了,在那里,香味就是从那里飘过来的。”
顺着江枫叶的手指望去,不远处,有条小河,河边有座小楼,楼顶上方“江城烙锅小吃”的广告牌格外醒目。
小楼共有两层,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包房。寒冬冬和江枫叶在一楼选了个靠河边的位置。室外,流淌着的是缓缓的河水,清澈明朗,在云斑和光景的交替照射下,微微荡漾的水面时而耀眼夺目,时而柔和清新。绝妙的是,小河的上游不远处,还有一个景观用的水车,放眼望去,水车翻滚,哗哗的水花像条条雪白的彩练当空而舞,水车的下方是个小潭,小潭边有几位戴着草帽闲钓的老者,好一幅水墨画卷;室内布局虽有点陈旧,但明亮宽敞,清爽干净,大厅的正墙方,一幅狂草的书法格外醒目,增添了几分清雅怡人的情趣,两旁的墙壁,还张贴些名言警句,置身其间,很有一番说不尽的味道,直叫人心旷神怡。
“以前吃过烙锅吗?”寒冬冬问道。
“没有,今天是第一次。”江枫叶笑着问道,“烙锅是不是很好吃啊?”
“那当然哟,烙锅小吃在我家乡很有名,人们都喜欢吃,没想到江城也有烙锅,今天叫你好好地品味烙锅小吃的味道,我保证吃了每一次,你就会想吃第二次。”
“那太好了,我真是太有口福了,今天我可要好好品尝,感受下烙锅的味道。”
寒冬冬点了几道很有家乡特色的烙食原料,有闻香而来的、不得不尝的腊肉;有用马铃薯捣粹成饼、金黄松脆的洋芋粑粑;有闻着有多臭,吃着就有多香的臭豆腐;有切成厚薄均匀、色泽鲜美的猪肉片、香肠、藕片等等。寒冬冬充当大厨,拿起筷子,亲自操作,动作虽然笨拙,但还不忘向江枫叶介绍起烙锅的来源:“烙锅始于明末清初。传说,平西王吴三桂调兵镇压西南少数民族反判时,到达一个叫水西的地方,因粮草不足,官兵们只好取来屋顶瓦片和腌窖食物的瓷器土坛片架在火上,把猎获的野味和采摘的野菜放到上面烙熟后充饥。经过后人的不断实践和改良,逐渐改制成了今天这种中间凸状的黑砂烙锅,这种带沿的中间高边沿低的烙锅,可以让多余的油脂自动流向锅边,且随时都可以将它往原料上面浇。烙食的原料已经是无所不烙了,海鲜禽畜、鸡鸭牛羊、家野蔬菜等各种荤素原料,均被放到了锅中,并且在吃的时候要蘸五香辣椒面味碟。”
不一会功夫,在火力和油的作用下,食物的上面相继发出滋滋的冒油声音,烤熟的烙食散发出一股股诱人的奇香,袅袅飘入肺中,真叫人口中生津,令人愉悦,令人渴望,一看就想吃。江枫叶夹了块色泽暗红、肉身干爽而富有弹性的腊肉轻轻地送进嘴里,慢慢放下两排洁白的牙齿,渐渐地,脸上露出幸福的感觉,嘴里不停地赞美道:“真香!真香!”当她吃完一块烤得胀鼓鼓的臭豆腐时,寒冬冬问道:“怎么样?”江枫叶舔了舔嘴说:“外酥內嫩,香气扑鼻,好吃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