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简直是条千年老狐狸!”楚翘切切地从牙缝里挤出句话来。
楚绯夜妩媚地一笑,施施然往外走去,“小树子,还不赶紧奉茶端水上早点,滚进来伺候人。”
跨出去之前还对她回眸一笑,“爷晚上再来陪丫头你榻上解闷儿,小树子这厮若有个不听话的,只管虐他就是。”
小树子一听泪流满面,爷您真是够残忍的,谁不知您这侄女跟咱犯冲啊。
楚翘试着跟到门口,便被白霜白风手底下的一群护卫挡着。
小树子领着奴才鱼贯进来,端茶奉水上早膳,苦哈哈地表情看起来比死还难看。
楚翘算是看透这千年老狐狸的骚气和本事了。
她走回卧室,往那凳上一坐,沉积了冷怒的眸子,睨向木小叔:“公公,站那远做什么,走近些,难道咱还会吃了你不成。”
木小叔心里一咯噔,直觉地不妙。这丫头瞧着是要把不痛快发泄在他身上呢。
转眼三天后,十月初二。
在白霜白风,并千岁王府那些宛如鬼将天兵般的高手护卫看守下,楚翘自然没能走得出千岁府。
一大清早的,姬三娘便出现在她面前,姬三娘精心打扮了一番画上了浓艳的妆容,越发地风流韵致,美艳风情,鬓角还别了一朵大红牡丹,笑盈盈又大喇喇地瞅着楚翘。
“姑奶奶,起了吧,老娘得花费半天的时间将你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改头换面一番。”
楚绯夜昨晚并未回府,楚翘自榻上翻身起来,睨了睨榻前以姬三娘为首侍立着的一大群婢女,手中各捧着五花八门的东西,鞋袜、衣裙、冠、首饰、琳琅、玉、并那些胭脂香膏、澡豆、丹蔻、妆粉、眉黛等等一应俱全,皆等着侍候她洗漱更衣、沐浴梳妆。
如此夸张阵势,堪比公主和亲。
比起阿栀那张沉鱼落雁的容貌,她这张脸再如何打扮,也不会有阿栀的倾城之美。
看着这些繁杂的东西,楚翘隐隐有些头皮发麻。
“姑奶奶,你可别拿这眼神来瞪着老娘,老娘也是个替人卖命的主,你若真不愿打扮成花魁模样登台见人,无妨,三娘我让阿栀公主亲自上阵便是。”姬三娘似乎拿准了楚翘对阿栀有几分同情心,大喇喇地笑着道。
楚翘面对着姬三娘,看似漫不经心地问:“三娘跟着九叔叔,似乎有不少的年头了?”
“那是,没些个年头,老娘能在他面前混得开?”姬三娘颇有些自豪随意地笑答道。
楚翘唇角几不可见地弯了弯。
“换吧。”
她径自走向竖起的屏风后,柏木釉了漆的澡桶内早已盛满了热水,撒着芳香的蔷薇花瓣。
侍女们鱼贯而入,先是有人捻了些盐伺候着楚翘漱罢口,随后沐浴一番,侍女们手脚轻快,动作麻利,将沐浴之后的楚翘当真是从头到脚打理得一丝不苟,发上抹清油,身子涂香膏,细贝拔眉,真丝刮面,又有侍女将丝棉制成的薄片染上凤仙花汁贴于她的手足指甲之上,淡雅明亮的红,当真是衬得十根手指纤纤如葱玉。
层层花丝制成的衣裙在侍女们有条不紊的动作下,完美地穿戴在楚翘妙曼的身段上,这便又是一批侍女上前来,为她精心细致的画上妆。
一排摆开的十八只鎏金丝绒的宝盒内,盛着的妆品无一不是宫廷妙方,进贡之物。
只瞧着侍女们以‘玉女桃花粉’为她搽面,质地细腻,肤色润白;又以百花露蒸成的胭脂膏子涂唇拍脸,色彩鲜妍,甜香满颊;再以波斯进贡的螺子黛画出拂云眉……最后绾发为丝,以一顶金色花冠,悉数拢于额顶,再如瀑般披散直下,雪金制成的花冠,雕镂出喟为惊叹的百雀衔花枝图纹,嵌着十八颗朱红宝石,两侧各垂了一缕金步摇,以数百颗细小南珠结成珠花,行走时丁玲摇晃,与额间一颗泪状鸽血红宝石遥相呼应。
只整个人看上去千娇百媚,若巫女之姿、洛神之态,芳香盈盈、尤物天成!
纵使不是沉鱼之貌,却胜过落雁之美。
婢女们暗自惊叹。
连姬三娘也看傻了一会眼。
楚翘立于镜子前对镜一望,这一袭逶地的九重花衣,轻盈如雪,又华丽至极,红绣坊的一针一线都宛若天成,镜面里的少女出奇地惊艳清雅,楚翘心叹果然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美虽美却不利于施展身手。楚翘并不想再尝试第二次这种变相的虐待,将近两个时辰的妆扮告诉她,美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最后,侍女们将那条雪白的,绣着浅紫色芍药花的飘逸面纱戴在她的面上,以两根细长的流苏挂于耳后既可。
“行了,大功告成,就算不是真公主,你这假公主也足够让那些男人们一饱眼福了。”姬三娘打趣的道。
“你们都下去,我和三娘单独说几句话。”楚翘则冷淡地对一干侍女们道。
侍女们毕恭毕敬退了下去,姬三娘摇扇看着楚翘走过来,“你要是想对老娘说什么感谢的话就不必了,我姬三娘混迹花楼,别的本事没有,最擅改造女人和调教女人。”
楚翘毫不在意姬三娘没个正经的话,走到姬三娘面前,一双妙目幽幽地望进姬三娘的眼里,姬三娘的笑意忽然间僵在嘴角,渐渐地眼神变得有些滞纳。
“三娘……你跟在九叔叔身边不少年头了,连他闭关的地方也告诉你,三娘想必应该知道九叔叔为何要吃媚骨香,为何喜欢打伞?”楚翘见姬三娘眼神有了转变,忽然间问出这些话来。
姬三娘神情怔怔地看着楚翘,顺着翘的话回答说:“外人都当那是他千岁爷的古怪癖好,实则不然。爷爱打伞,是因为爷怕月光,凡有月色的夜晚必要打伞遮蔽,至于他何苦要吃媚骨香那等****的东西,三娘我还真不知道为什么。”
楚翘又问:“什么人会要怕月光,三娘可知道是何缘故?”
姬三娘又顺着话回答:“我哪里知道这些,我只知道爷一旦见了月,就要发病,紫溟说是爷发起病来,是那些敌人们唯一有机会能伤害到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