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本是大潇边境的一个小镇,长年遭受狄烈的滋扰,百姓苦不堪言,朝廷屡次派人治理,却不见成效,着实让皇帝烦恼。三年前,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向皇帝请命前去治理益州,三年来,益州防御工事修筑得当,百姓得以休养生息,才谈得上安居乐业。而这个请命的人,就是现任大将军的子侄、宁妃的堂弟——尚靖。
皇帝这次去视察益州,一来是给大将军和宁妃一个面子,看一看尚靖的政绩,适当的给些赏赐,以安抚尚家人特别是大将军,使之继续为皇家效力;二来是打探凝香的消息;三来是有一项秘密的任务,除了皇帝和几个贴身的人,谁都不知道。
经过四天的昼夜兼程,终于到了益州。凝香拭了拭脸上的汗水,露出开心的笑容,她的小脸已经脏的不行了,活活的像个小叫花子,好在她变卖了些首饰,才有盘缠一路走到益州。凝香打开荷包看了一眼,还剩些银子,足够换身衣服,饱餐一顿,然后找间客栈,静静的等候他来。
夜里,凝香已换了身粉红色的碎花布衣,走在益州的小道上,仔细的观察着这里。这益州,虽然只是一个镇,但也算得上是繁华,车水马龙的来来往往都是过往的商人,边境的贸易也很频繁,一点都想象不到三年前这里只是一个百姓温饱都达不到的地方,想必这个尚靖还是个能人,凝香冲着这番夜景笑了笑,“原来尚家除了武夫和那个自视清高的女人,也有不错的人才啊!”她自言自语道。
“把那些给我都拆了!”一个领头的官兵带着几个小卒朝着街边的小店走去,不足一盏茶的功夫,街边的布衣店、茶馆、客栈、金饰店等店面的招牌及其悬挂的揽客标语全被撕毁,更不用说街边的那些小贩了,凡是推车或者摆摊小贩的物品一律被强行没收了。茶馆的老板还在跟官兵们讨理,“你们凭什么毁了我的招牌?”
“我们也是奉令行事。”
“什么令,我们挂上招牌触了哪条王法,你们凭什么拆?”
“皇上不日要来巡视益州,你等这些招牌影响美观,我们奉尚大人之命整理街道,另外将统一安装规格一致的招牌,具体所花费的银两稍后县衙会派人来向你们收取。”
“这是什么道理,这不是强买强卖吗?你们是官兵还是强盗?”
“你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要是完不成任务,回去还是要被尚大人骂,快来人,别跟他们废话,快拆!”
街道就像被打劫过一样,不知道缘由的,还以为狄烈国又来骚扰了。凝香看着刚才那一幕,有些吃惊,难道这个尚靖就是这样治理益州的吗,她有些不相信,但毕竟眼见为实。
“这个尚大人,经常这样吗?”凝香问了问茶馆老板。
“姑娘是刚到这的吧,你别看益州现在车水马龙,好像很繁华的样子,这都是表面现象。我们这些做生意的每年要向大人交一笔数目不小的保护费,这些小生意才能进行下去,那些个大买卖,都被官府的人垄断了。”茶馆老板说道。
“好在皇上要来了,你们可以去告御状啊!”
“姑娘,你太天真了,告御状?只怕我们连皇上的面都见不着啊!”一位老百姓说。
“唉,不说了不说了”茶馆老板摇摇头,“跟个小丫头也说不清楚。”说罢就走进茶馆里去了,招呼好生意比起什么告御状,要来的更实在。
到底这个看似繁华的益州藏着怎样的秘密呢?凝香看着人群渐渐散去,心中不觉得揪紧,心生一计。
明天就是和莫尘约好见面的日子了,凝香早已在住的客栈周围做了记号,只等着莫尘给她带来好消息。
“闲人免进贤人进。”
“盗者莫来道者来。”
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凝香打开房门,莫尘果然守时。
“你打听到什么了?”凝香给莫尘倒了杯茶。
“莲花教这几日活动特别频繁,而且我估计现在已经有不少教徒布置在益州了,至于你说的那个宫女,应该是赤水莲花,在整个莲花教中主要负责暗杀、行刺及其他秘密任务,另外赤水莲花都是女教徒。”
“原来是这样……”凝香点点头,“我来益州这几日,觉得这里的繁华背后一定有不同寻常的东西?”
“我也注意到了,虽然百姓的住所与穿戴都显示出他们的生活过的不错,但他们的眼神告诉我,他们并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或者说他们的生活是过给别人看的,他们的繁华不过的尚大人用来邀赏的筹码。”
“那我们就拆穿了他。”凝香示意莫尘凑近些,她在莫尘耳边耳语了几句,莫尘会意的点点头。
……
皇家出行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到了益州,路边的百姓跪了一地,伏在地上高呼“万岁”,皇上时不时的掀开轿帘朝百姓们招招手,以示皇恩。
“这三年,你将益州治理的不错啊,看来你叔父为你说的那些好话都不假啊!”
“微臣不敢,叔父谬赞了,臣当竭尽全力治理好益州,为益州的百姓谋福利。”尚靖恭敬的回答。
“哈哈哈,好啊好啊,”皇上满意的点点头,“只是,为何街上所有店铺的外观都是一样的呢?”
“这是百姓为了迎接陛下,自发起来重新装修了一下,这样整齐划一也显得美观。”尚靖呈上一本折子,“这是益州一年来的各类税收情况,请陛下阅览。”
皇上接过折子,慢慢展开仔细的阅览,脸上偶尔掠过满意的笑容,看样子这几年益州的税收不错。当皇上把折子完全展开,一个白色的信封掉了出来,吓得尚靖一身冷汗,他赶忙去捡,可惜迟了一步,信封已经被齐傲捡起来呈给皇上了。
“陛下,这是内人写给微臣的信件,昨个不小心夹到折子里了,请陛下恕罪!”尚靖上前一步,想要拿回信件,又觉得不合适,遂继续说道:“陛下,这只是微臣和内人写的一些情话,别玷污了陛下的圣眼,还请陛下……”谁都看得出来,尚靖的意思是让皇帝把信件还给他。
“哈哈哈,想不到尚大人还挺有情趣,看样子朕不还给你,倒像是朕看了你的隐私,也罢,既然是尚夫人的东西,等会朕就亲自还给夫人吧。”说完,将信件递给齐傲。
尚靖听皇上这样说,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了,赶忙偷偷的命下人把夫人请过来,他虽然不知道这信里会写些什么,但一定来者不善。
“臣妾尚李氏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哈哈哈,刚说到夫人,夫人就来了,朕这几日在府上打扰了,还请夫人不要见怪啊!”说罢,示意齐傲将信封还给夫人。
“陛下哪里话,您能住这就是我们莫大的福气了,”尚夫人接过信封连忙塞进衣袖里,“陛下一路车马劳顿,先休息一下吧,这里简陋了些,还请陛下不要嫌弃才是。”
众人簇拥着皇帝来到卧室,他只把齐傲留下来了,其他人也就悻悻的离开了。齐傲从袖子里拿出那封信呈给皇帝。
“你动作还真快,这么快就掉包了,”他打开信封,只有简单的几个字:
“今晚戊时,不二茶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