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易绍戎被重逢激动着而急心切切,他多么想追上书晴看看她怎么样了,有没有伤着哪里。可是这个半路程咬金一路的阻拦,让他怒火攻心。
易绍戎狂风暴雨般的向后踹了十几脚,可许鲆的手掌就像章鱼触手上的吸盘一样,让他甩脱不掉。
许鲆匿藏书晴已经让易绍戎气急败坏了,现在硬是要搀和他们夫妻之间,更是让他忍无可忍。
易绍戎猛地抬起手肘,往许鲆小腹撞去,这次,许鲆以闪电般的速度躲开,好像一路的追赶在受打中也挑起了他的斗志。
“好,要打是吧!我们在这里好好较量一下。”许鲆一手抓着他易绍戎的小臂,一手拽住他的大臂,“好。”铿锵有力的一个字,易绍戎把铁铮铮的脸直逼到许鲆眼前,火焰燎涨。
驻足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朝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指指点点,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劝架,大家似乎都在沉闷的生活轨道上闷坏了,此时正是一个可以幸灾乐祸的好机会。
许鲆肩上在隐隐作痛,但他一声不吭,易绍戎满头汗珠,但咬唇抿笑。他们各自故意挑逗着彼此的极限。
两双眼睛锋芒毕露,泄恨着,沉抑着,忍耐着……
突然,围观的人群眼睛观看的角度仿佛转移了,一个个仰头哗然,胆小的都把嘴巴惊成了O型。
易绍戎和许鲆疑惑地随着往上看,难道……
原来书晴已经冲进了亚黛公司,那个高高在上,站在天台边缘的人是书晴,望着下面骚动的人群,她在作双手平衡的动作,她要干什么?干什么?
终于刚在扭打的两个人同时反应了过来,双手及时刹车,冲向马路对面。
冲进亚黛,许鲆心急如焚地敲击着电梯按钮,可上面的红色数字好像故意停止不动似得,易绍戎像热锅上的蚂蚁,双手合十放在嘴边吹着气。
现在一秒也不能等,易绍戎放弃电梯,冲向楼道,只一个深呼吸就三步并一步往上冲。
从楼道的窗户可以望到杵在亚黛下面的那群人,他们依旧仰着头,也就说明书晴仍安全的在上面,十楼都到了,不远了不远了,易绍戎气喘吁吁地告诉自己。
书晴看到易绍戎出现在天台,汗淋淋地咧着嘴朝她笑,随即却完全跪倒在地,缓缓抬头,满脸的泪水。
虚脱的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喉咙已经被干燥封闭一样,燃烧着烈火。但他此时悲喜交加,书晴没事,他的小晴还活生生地在他面前。
他用膝盖向前一点点挪动,摇着头流着泪要书晴下来,眼中所透露的光芒,虽无语却胜千言。
没想书晴摇着头,一只售紧紧地抓拽着嘴唇,却至始至终嘴里没有发出一个音。
易绍戎停止不动,他知道书晴的意思是只要再动一下,她就会跳下去。
看着书晴淡然不惧的脸色,易绍戎额头重重地磕在水泥地上,他没有办法了,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无助过,哪怕在警察面前说了那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话,那至少也存在奇迹,而现在,只要书晴脚下一个动作,除非自己是在做梦,否则没有奇迹发生可言。
“你别动,求你别动。”易绍戎感觉到许鲆上来了,拽着拳头往后示意他不许动。
万分紧急的时刻,易绍戎突然起身向后转,跑向离书晴甚远的地方也站上了天台边缘,天生恐高的他头顶一阵眩晕,身子不禁往后一倒。
“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受到痛苦,对我来说何尝不是心如刀割,但,但小晴,凶手已经抓到了,法律会判他死罪,死罪啊!”易绍戎大声地喊着,竭力安抚书晴,想用凶手得到重罚使她安静下来。
书晴瑟缩着身子突然发抖起来,双手捂着耳朵,摇头,一直摇头。
“还有,听我说,听我说,我明白他对你的污辱才是你的晴天霹雳,致命的黑洞,可是,小晴,他没有得逞,真的没有,你还是我的小晴,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家。”
书晴什么也听不进去,她淡漠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注视了一会许鲆后把目光转向对面的易绍戎,两行泪水滚落。
易绍戎瞪着眼睛摇头,因为他从她眼光里看到的是最后的诀别。
“好,好,小晴,我们一起跳,我会永远陪你,永远。”书晴转身之际,易绍戎伸手想抓住什么一样朝书晴大喊。
这是怎样的承诺,视死如归的语气让书晴定格,停止了脚下的动作。
“只是,只是跳下去之前我想跟乐乐说几句话。”易绍戎从容不迫地摸索出身上的手机。
他打来录音功能,盯视着书晴的背影大声地给乐乐留下父亲的遗言。
“乐乐,我的宝贝!爸爸妈妈恨不能把全世界留给你,你一定要记住,爸爸妈妈爱你,爱你!只因这个世界太会伤人……”易绍戎哽咽地说了很多,然后不舍地把手机放在脚旁。
“小晴,你既决定这样离开我,我也不想痛苦的活在这个世上,我先跳,小晴,我爱你!”
易绍戎转过身闭上眼,他这才知道,原来闭上眼就不再恐高了,四十码的鞋已经二十码在边缘外腾空着了。
“不要——”易绍戎身后传来久违的声音。
易绍戎内心狂喜,缩回脚慢慢转过身,书晴泪水泛滥怔怔地望着他,易绍戎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他知道书晴马上会下了天台边缘。
上面呼啸的寒风,令书晴虚弱的身体不断在瑟瑟发抖,脚上的麻木让她不能再站稳。
啊——
“小小——”
“小晴不要——”
书晴脚下一滑,惊叫划破寒空,许鲆和易绍戎伸出手爱莫能助——
所有人惊呆——
易绍戎箭步冲向书晴掉下去的边缘,许鲆寸步难移定格在原地,大楼下围观的群众同时捂住了双眼,屏气敛息。
只是许久没听见有重物落地的声音,才徐徐抹开手掌,恐惧之色才随之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