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雨,我刚才真的是被鬼附身了。”
“我知道,你已经说了第八遍了,你是被鬼附身了还是一个色鬼。”
“不是色鬼是美人鬼……我明白了,一定是唐莫粼那厮在外面欠了什么风流债。”白语越想越生气,怒嗔:“他欠了风流债也不能让我来受这个罪吧,平白无故的被人扣了冤枉的帽子。”
知雨看着她只能无语的摇摇头道:“白语,你现在真像是抓到夫君在外面偷情的泼妇。”她不说还好,一说白语的火气就又燃了上来,“夫君?笑话!我就算是瞎了眼睛嫁给谁都不会嫁给他。”似乎是为了响应她这句话,才刚刚说完她那一双眼睛便生生的疼了起来,刺目锥心。白语忽的单手捂住眼睛,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上渗了出来。
“白语!”知雨马上扶住摇摇欲坠的白语,“你怎么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白语每隔一段时间眼睛便会疼上一次,她曾说这是从娘胎里就带出的病,在长白山也被祖师爷爷治了十六年了,可还是时好时坏。
“吓到你了吧,我已经没事了。”嘴上说没事,可是看她脸色苍白,双唇血色尽褪,早就已经将她现在的状况曝露的一干二净。一只手蒙住眼睛,一只手在怀中摸索出一个小药瓶,一股清冽的冷香吸入鼻中,眼睛上的疼痛才稍有缓和。盖好药瓶深吸了一口气,“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白语的眼疾是一出生就带来的病根,发作的时候双眼疼痛,目不能视物,到长白山后祖师爷爷为她配了药,每次发作的时候只要轻轻闻一下便可。小的时候,只觉得难受,觉得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等到大了,时间一久也便麻木了,反正已经这么多次了,也没见自己哪一回是真的死了。
白语很潇洒的甩了一下额头上的碎发,“怎么样,本少爷的演技不错吧,吓到你了吧。”知雨,把她一把推开,“谁会被你吓到?”
“知雨,我跟你说,我昨天给它们想出了一个好名字。”
“它们?”
“就是……”打开荷包,里面的一颗小珠子迎着阳光竟然显得有几分俏皮可爱,“我的桑月怎么就剩一个了?”
稻丰县这地方很有意思,说是稻丰县却不种稻子,而是种一年一收的谷子,另一个谷丰县也不种谷子,种的是两年三收的稻子。
二人挑了个比较干净的小店坐下,店小二一声‘来了’,甩着肩上的白褡裢,一路小跑的过来,“二位客观,想要点什么?”
白语从筷笼里抽出两双筷子,在桌子上轻敲,眼珠一转,“菜嘛,你们这里可有什么拿手的?”
小二一双眼睛亮了起来,灵巧的道来,“本店拿的出手的菜可多了,最有名的可算是糖醋鲤鱼,糖醋鲣鱼,油爆双脆,宫保鸡丁,扒牛肉条了,不知二位客官要来哪几样儿。”
将筷子在手腕上一转,“要哪几样儿呢,这可不太好选,就一样来一份吧!”
“一样来一份?”小二吃惊的打量这一男一女二人,“这位客官,您还有客人?”
“没有。”筷子一敲,“就我们两个,怎么还怕差了你的饭钱。”小二干净摇头,一副油滑样,“怎么会呢?小的我立刻叫后厨给爷坐着。”
“慢着。”小二刚一转身便被白语叫住,“我还没点完呢?还要两碗米饭。”白语点了一大堆菜,这可不能怪她,她和知雨一路上就吃干粮了,虽然也能打一点野味解馋可毕竟是没有什么盐味油水,五脏庙早就开始不满了,所以这一次一定要好好的补回来。
“米饭?”小二蹭着双手说道。“客官,这米饭可能要贵一些。”这可真是奇了,菜都不嫌贵,怎么会嫌米饭贵,“怎么?难道这米比肉还要贵。”
“客官,您是外地来的吧,您不知道我们这稻丰县从来不种稻子,吃的米都是从附近的谷丰县运过来。可是,这两天这两县之间土匪猖獗,运送的谷米十有八九的都被截了,米粮不能过,自然这米饭也就越来越贵了。”
“那就不能从别的地方近一些?”白语问道,这一处不行,又不是处处不行,又怎么会到了米比肉贵的地步。
“客官,哪有您说的这么容易,我们这儿从谷丰县那里进米,已经不是十年八载了,向别处要米,一个个便都把价钱抬得老高。”
“土匪?”知雨眉头皱起,喃喃的念叨,她的家其实原本就是在那谷丰县。“那就没有人管吗?”白语问,“比如说这两县的县官。”
“这……”见小二语塞,白语拿出一块碎银子扔给他。
小二的话匣子被银子砸开:“不瞒二位,这事儿谁不想解决啊,只是这土匪太凶狠了,谷丰县新上任的县令周子业周县令,虽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可摊上这档子事儿,他就是再新的火也烧不起来啊。”小二把褡裢从左肩挪到右肩,接着说道:“现在在这地界儿上传着一句话,宁爬黑虎崖,不过白鹿岭。黑虎崖地势险恶,稍微差口气儿可能就一命呜呼,可也比不上白鹿岭的土匪,杀人越货不说,就说那死了的人,哎,一个个竟然都是空了脑袋!”
“空了脑袋?”白语双眉皱起问:“怎么会空了脑袋。”小二面露出惧色回道:“听说是那白鹿岭的土匪头子其实是个专门吃人脑的妖怪。”
“啊!”知雨惊嗔了一声。
小儿连忙陪笑道:“这只是传言,小的嘴快,小的嘴快。”看着姑娘也就十七八九岁的年纪,水水灵灵的模样,恐怕是害怕了吧。
“你也知道你自己嘴快,还不快去催催小爷我的菜。”
“得嘞。”脚下一转,大长白褡裢被高高扬起喊道:“小的这就给您催去。”
白语的手覆在知雨的手上,外人看来俨然就是一对小夫妻,白语关切道:“你在发抖?”知雨回握住她的手,一双眼睛竟有了泪水,反问她:“白语,你还记得我当初为何要去长白山盗人参吗?”
“记得,你说你的恩人快死了,想要用那地精救活他。”眼眸一转,又回到知雨的身上“你问我这个难道是想要说……”
知雨轻轻的点了点头道:“那周子业就是就我的恩人。”她紧紧抓住白语的手,“我们认识了整整三年,我从来都没有为你做过什么,此时本是万不该求你,只是……”
“啪——”一巴掌拍打桌面上,白语怒吼道:“这菜怎么还不上来啊!”转头看向知雨,“既然是吃人脑的妖怪,我若不除了他,岂不是会坏了长白山的名声。”
“白语!”
“哎!天大的事情也要等吃了饭后再说,我可是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总之水来土掩,妖来道挡。”摆出一副大少爷的样子,“吃完了饭我再去收拾收拾那山贼,收拾完了山贼,我好去找回桑月。”
“你要找它,你知道它在哪儿吗?”知雨问道。
“不知道,反正跟唐莫粼那只死狼妖脱不了干系,桑月我一直都是贴身带着,我最近结怨的又只有他一个,再加上上一次桑月也是落到他手里,你说除了他还有谁的嫌疑最大。”举起剩下的那颗珠子映着阳光看它的晶莹剔透,珠子里映着一位宛若天人的翩翩公子,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只是那张脸未免太过冷漠,带着遗世的孤傲清冷。
白语的一双眼睛顿时刺痛难耐,两眼一黑日月无光,天旋地转时听到有人在呼唤,“凝儿……”
凝儿?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