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之人？”唐莫粼上下打量了一遍她，又想起当日扼住白语咽喉时她脸侧若隐若现的似是鱼鳞的东西，莫非是自己看错了，又问，“你真的是人？”
“如假包换，我是叫白语，不过是言语的语，不是白鱼的鱼，倒是你，怎么会咬着我是鱼精一口不放。”老耗子是因为上了年纪，他难道是年纪轻轻就成了面痴了。
“不知道。”唐莫粼依旧是很酷的回答，“现在该我问你了。”
白语一时迷茫，什么叫做现在该他问她了，她什么时候和他玩起了这你问我答的游戏了，可是这也并不是你问我答，一直都是她在回答唐莫粼的问题才是，她只是问了一个还得了一句‘不知道’。
唐莫粼才不管白语脑中有什么九曲十八弯，只是问自己的问题：“你那东西又是什么？”
‘我那东西’知道他说的是风纱翎，白语又成了一脸不快的样子，“我那东西，什么叫我那东西，我的风纱翎比你那破刀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它不是什么破刀。”唐莫粼反驳：“破军是师父送我的入门礼。”
“呵呵，我竟然还猜对了一个字。”管它是破什么，反正都是换汤不换药，只是唐莫粼说那是他师父送他的入门礼物，看来这唐莫粼的师父未免也太小气了。又想起天豁师父那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不过，这也比自己的师父什么也没送过要强。
唐莫粼斟酌着那把破刀说：“师父曾经说过，等到我完全除去破军身上的锈迹，便正式收我为徒。”
白语托着下巴，说了半天那师父还不是他的师父，那自然没有什么入门礼了，一切便只是这狼妖自作多情，“这还不简单，直接找个铁匠铺不就得了，你要是没有钱我借你就好，不过要算利息就是了。”
“你当我师父是什么？”唐莫粼有些愠怒，又对着白语露出一个你太无知的神情，看的白语恨不得给他一棍子或是一鞭子，实在不行用脚踹也行。“破军身上的锈迹要靠我的修行，每次与邪魔相斗时便会掉下一点。”唐莫粼这个一点其实是过于‘夸大’，实际上经过十次八次也只会掉下一小片铁锈。
“那就更简单了。”白语把脑袋歪到另一边，不去看他，“你不就是妖吗？你师父的意思说不定是想要你自行了断。”
庙内又多明亮了三分，天上雷声大作，唐莫粼突然站起来，将破军插进地面，“你果然跟那群妖道没什么两样，莫言果真是被你的鬼话给骗了。”
见他怒了，白语反而不紧不慢的占了起来，她一向都是别人生气我不气。比起唐莫粼她确实是显得太过于瘦小了，但这并不碍事，“说起来，怎么不见你那个弟弟了。”
“他回了妖界，我想也不在这里跟你这里耗下去了。”
“哦……”白语一边‘哦’一边点头，接着笑道：“不送。”又舒舒服服的坐下来，“你自己都说了是‘妖道’了，在骂道士的时候也知道要在上面加上个‘妖’字，自己都贬低自己，这又怎么能怪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说了你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吧，那就算我白说好了。”
“你说够了没有？”唐莫粼对她喝道。
她抬起头看着他，“我可没叫你听。”见他又不走了，白语拿起地上的一根小棍，拨了拨稻草堆，里面竟然藏了几个番薯，笑道：“妙哉，妙哉，我现在可是饿很了，五脏庙里的神鼓咚咚作响，这几个番薯简直是雪中送炭，既然有了好东西，终于可以祭祀一下我的五脏庙了。”
拿起其中一个递向唐莫粼，“喏，你要不要也吃一个。”
“不必。”
“你不饿？”
“不饿。”
白语升起火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摇着头摸着自己的肚子，“这雷啊，都打到庙里来了。”眼珠一转，“好像还不止一处呢，真是有趣。”
火堆里的番薯发出香味，让白语想起了在长白山时，师父每次不许她吃饭，她便会想办法弄些吃的，也经常会挖一些‘地货’，什么萝卜人参，灵芝蘑菇，当然好东西是一定要孝敬祖师爷爷的，一来是能体现她有多么的‘乖巧’，二来那些被挖了人参灵芝的同门们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白语捡起一个番薯，因为太烫那番薯在两手之间来回的跳来跳去。唐莫粼是在是受不了她的笨样，抓起一把稻草，隔着稻草拿起番薯，“给你。”
“谢了。”白语接过番薯，自己却不吃，而是小心翼翼的把番薯放在了破旧不堪的供桌上，然后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唐莫粼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这里是山神庙，山神爷爷让我们有一个可以避风挡雨的地方，我当然要报答山神爷爷才对。”又接着对那神像说道：“山神爷爷啊，那头小狼不懂事，小白语可不一样。”说完又开开心心的回到火堆处，“这么多我也吃不了，要是你肯听我讲个故事，我就分你一些。”
“谁稀罕。”
“我可讲了。”有本事你就堵住耳朵不听，“你知道这番薯是怎么来的吗，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有番薯在这里，这是一只老耗子送给我的，至于它为什么要送给我，这可就说来话长了。”前前后后的把在牛家村的事情删删减减的说了一遍，那小翠姑娘怎么被抓去当祭品，她又是怎么欺负牛小黑的，最后总结道：“那妖怪虽然不算坏，也没有伤人，可险些害了一个妙龄少女的性命，唉，其实说起来还是人自作孽，偏偏听信歪门邪道，真是可气可悲。”偷偷地打量唐莫粼的脸色，白语笑得那是一个天真无邪啊，好像刚才就只是在仅仅讲一个故事。
见唐莫粼不语，白语笑道：“既然我的故事你也听完了，那我的番薯你也就可以吃了。”
唐莫粼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可不可以再用你的风纱翎打我几鞭子。”
“啊！”白语讲那牛家村的事情的确是存着些让唐莫粼悔过的心思，可是这狼妖还真的是很有良心，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向她找抽，但让她打他几鞭子，这也未免也……太没意思了，这样打他和他石头没什么区别，那还不如省些力气好呢。
“破军那一日被风纱翎打过后掉下了不少的锈迹，若是再试一次。”
“闭嘴！”这回轮到白语冲唐莫粼吼叫了。闹了半天他一直没听自己说什么，怪不得一进来就想要和她打一架，“不好意思，本少爷自幼知书达理，不能随便动武。”一句话没有半句对的，看到外面的雨早就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地也有些蒙蒙亮，白语道：“小爷还有事要忙，真的是没空理你，就请你自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