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冲天的大火,在凤相府中,最后面的一处宅院火烧得噼里啪啦作响,惊了一府的主子下人。
一名下人,摔摔撞撞的跑进了东跨院锦绣阁,朝守在外面的林妈妈直直跪了下去,脸像哭又哭不出来的样子,极其难看,“妈妈,妈妈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林妈妈今夜知道三姨娘有动作,一早就服侍秦氏睡下,她也在外间睡了,没想刚睡没多会,就听到外面大大小小的惊叫声,起起落落,将她也给惊醒,怕惊着了秦氏,林妈妈正准备出去斥责一顿,一个个没大没小的,失了分寸。
还没等林妈妈出去,已经有一下人冲了进来,一进来就说大事不好,林妈妈老眼闪了闪,知道是凤千宁出事了,脸上却是故意疑惑的道:“大半夜的,什么事不能明儿再说?惊了夫人,你有几个脑袋掉的?”
“妈妈,不是奴婢放肆,实在是事发生的太突然,妈妈快请了夫人去看看吧。”那下人眼里都快挤出水来,已经急得一身的大汗。
“什么事,还要惊动夫人?”看这人的样子,好像又不是凤千宁出事,林妈妈突然心中有什么咯噔了一下,再次问道:“快说,什么事?”
“妈妈,祠堂走水了,火太大,管家已经带了人去救火,可眼看着这火越烧越大,祠堂怕是不保了。”那下人说着,跪在那儿看林妈妈,惊恐不已。
“什么?你再说一遍。”林妈妈还没反应过来,里间秦氏已经先出了声,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夫人,祠堂走水,管家让奴才来请夫人。”那下人一听秦氏的声音,吓得微缩了一下身子,却还是如实说了。
“快,让管家一定要快救火,快去。”秦氏几乎是吼着说完,自己就从榻上摔爬了下来。
林妈妈听到里面的动静,已经顾不得那下人,急急进了里间,便看到秦氏摔在那儿,还没爬起来,林妈妈冲过去,扶了秦氏,紧张的问道:“夫人,您怎么样,有没有哪儿摔着?”
“我没事,快,快更衣。”秦氏说完,自己先伸向一边的屏凤,取了外衣。
等秦氏赶到的时候,火已经灭了,可是凤氏祠堂也算是毁了个干净,连祖宗排位都烧没了。秦氏看着,眼前一黑,已经不省人事。
当晚,凤相府中热闹了一晚,又是灭火,又是请大夫,直到天大亮,才算是安静了下来,可是却没有人问一问凤千宁怎么了,秦氏被救醒时,只问了祠堂如何了。
早上林妈妈传了膳,秦氏是一口也没动,刚让人将早膳撤了下去,管家已经派了人来传,说是凤相回府了,已经直接去了祠堂。
秦氏一听,肉都跟着跳了起来,忙扶着林妈妈就往后面祠堂奔去,走了一会,回头吩咐了一声,“紫珠,你快去告诉二小姐一声,让她也过去一下。”
“是,夫人。”紫珠躬身,急急去了凤千敏的院子。
祠堂前,凤相看着已经烧得不成样子的祠堂,他双膝跪地,跪在那儿久久不起,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出了一趟门,先是女儿被休,接着是他凤氏祠堂被毁,他不明白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管家看着凤相,一身朝服还未来得及除去,一身风尘未洗尽,一回府就赶了过来,一跪就是半个时辰,管家都不得不暗暗担心着自己这个脑袋还能不能保得住。
“管家,这儿还有一个人,还没死。”突然,清理祠堂的下人中,有人惊呼出声。
人,什么人?管家一时没有回过味来,明明昨夜救火的时候,没有人进去呀,怎么会有人,管家急急冲了过去,“快,看看是什么人,伤得可严重。”
“这人被烧得一身通黑,只看着像个女的,看不清面貌。”有一下人也围了过去,上前看了一眼被找出来的人。
芍药此时已经冲进了人群,一把推开众人,嚎啕大哭,“小姐,您怎么烧成这样了,您不能死呀!小姐,您死了,奴婢也不活了。”
小姐,一听芍药喊了一声小姐,管家立即清醒过来,这是大小姐,刚回府就被休的大小姐,前日才被夫人关了祠堂的大小姐,管家脸一下变得青紫,他看向凤相,可还没等他看清凤相的动作,,凤相人已经从地上起来,奔了过去。
“大小姐,是大小姐,快去请大夫。”管家已经不敢深想,一看凤相过去,扯着嗓子就大喊了一声。
其他人一听是大小姐,也都才想起来般,匆匆忙忙去请大夫的请大夫,去取水的取水。
“我可怜的小姐,您怎么就烧成了这样,您醒醒呀!”芍药说着,豆大的泪珠就从脸上滴到了凤千宁的脸上。
凤千宁微弱的动了动,很想让她闭嘴,她这样哭得她心都碎了。
“千宁,千宁!”凤相已经奔过去,将凤千宁从芍药的手中抢了过去,他叫了两声不见凤千宁有反应,星目一冷,如腊月寒冰看着管家,“大小姐怎么会在祠堂?你们救火的人当时就没有人发现吗?”
“老爷,大小姐当时被罚了祠堂,奴才昨夜以为大小姐已经逃出来了,奴才失职。”管家说着,已经跪在了凤相面前,面如死灰。
凤相胸口起伏着一股子怒意,这么多年来,从没发过火的他,突然就朝着管家,大骂着道:“都是死人吗?大小姐要是有个万一,你十个脑袋都不够赔。”
四周一下安静了下来,都被凤相突然的怒意吓得跪了下去,半点声音都没有。管家也没想到凤相会发这样大的火,他一直以为凤相对这个大小姐是没有感情的,甚至印象里可能都没有这个大小姐的样子来,所以才会将大小姐扔到乡下去,一扔就是十年。可今日看着这样的相爷,让管家突然就害怕了起来,心里突突的跳着。
“求老爷饶命,奴才当时真的不知道大小姐在里面呀。”管家跪在那儿,吓得哭了起来。
凤千宁窝在凤相的怀中,都能感觉到他起伏不定的心跳,还有抱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这是多生气,才会连带着颤抖,刚才祠堂被烧,她也没听见过他如此大的声音骂人,此刻却因她而如此恼怒,凤千宁眼角,突然划落一滴泪珠。
“老爷!”正在这时,秦氏赶了过来,她看到凤相,低低叫了一声,声音里尽是绵绵情意,让听者酥了一地的心,只是她的绵绵情意还未散开,紧接着又是一声极痛极苦极压抑的声音,带着低低的哭泣声,“老爷!你可是回来了,妾身以为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