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米勒结束厨师兼职工作，从爱弗兰餐厅出来，完成最后一天的厨师兼职，开始自己的冬季假期。
冬季的夜晚来的很快，即便如此，欧罗兰人们的晚餐时间还是定在七点半过后，与米勒六点的晚餐时间刚好错开，对上他赚钱选择之一。有着师傅的中式菜肴外挂，兼职这个填补修行财政支出能力绰绰有余。
外面的寒风凌冽割人，修行境地如他只感觉风凉正好。寒夜里不乏情人，寒风让情侣们距离更近，恰好说些悄悄话，有别于夏季的激情奔放，冬季的浪漫更显温馨。
迎着路灯一如既往的双肩背包，听着覆盖式耳机里的音乐，米勒踩着时间去搭二十分钟后的公车回自己的出租房。
诺伊古物拍卖的事出乎米勒的意料，远超出之前的十五天一次的占卜测算。
所以出现了很多奇怪的事。合法的黑色游轮做着非法的拍卖会，光明正太拍卖无法用光明词语说出来由的古诺伊皇帝古物。一个忘年之交来告诉他这个奇怪的人这件事。
风波已经波及到老科密之类这样一群社会上层人士，术士们一直忌惮在普通人视线中曝光，因为他们永远是少数人。热武器下，术士避其锋芒收起高高在上的姿态，生活世界暗面里。无论结果如何，风波将黑色和白色存在相混淆，留下的痕迹不会轻易被抹去。
全部身价资产抵不上一张三百万金磅黑色游轮门票，权势地位不如里面一位经济舱住客，米勒早没把有所耳闻的诺伊古物拍卖放在心上。此时，正好一个老朋友的闲聊仿佛提醒般再次提到。
老科密的话隐隐约约透露不少信息，知道诺伊族术士跟欧罗兰大罗神术士、魔法师、巫师三只派别的术士体系差别。老头的景点设计居然有欧罗兰魔法师才有若德斯46级神圣防御矩阵。米勒惊讶同时没有去好奇，术士行走于神与魔的边缘，怀疑比好奇是一个好性格。
单字古姓氏族从古老诺伊祭司演化出来，其中的术士在同类人里更有特殊的身份，米勒正是属于其中姓氏在前的米氏族，这个世界少有前姓后名排列名字的氏族。老科密看似闲谈告诉自己诺伊族古物竟是四千年前某位诺伊皇帝的遗物，勾起米勒的术士怀疑性格活跃。
术士秘史记载三千年前黄昏之战后，神与魔及其附属种族脱离世间至今，所有术士与异族终点于圣阶，之后世界上所有能进入圣阶的术士总数五十七人，当前时代只有五个，神圣教廷一位，两位在离原，一位却为异族，最后一位在梅里亚联邦。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个信息只有在少数范围内流传，局限等级内超阶属于顶层十几个人。米勒也是在某次意外情况下得知米氏族有一位圣阶，但并未谋面过。见识过两个世界修行领域，对比修行境界，米勒明白圣阶也不过是刚触及世界界限那条线，不难活出上百年的非人极限，最为闻名的是历史上最长寿圣阶也止步于二百四十之前。
米勒边行走边整合已知信息，具有某些古老的传承，心中总有一股将神话时代古物与恐怖挂钩的敏感。如果不是六年前那场经历，米勒也许跟同时代的人们一样，禁不起一问，天地神魔敬畏否？那是米勒第一次觉得离世界遥远，如同未曾认识世界。
四千年前离原蛮荒时代最后一个朝代——轶离。离原帝国神话传说中诺伊族存在白昼精灵的时代，当时兼职祭司长的白昼精灵皇帝能压住不少神灵与妖魔的时代。不论传说如何，至少正式历史明确记载当时诺伊族皇朝皇帝担任同时大祭司，圣阶之上的半神。
慢慢深入思考，黑色游轮挟带着那件未知遗物成为黑白世界超级风暴的中心，米勒心底做好躲风头和卷进去的两种准备，看今晚是否有故人来访。黑色游轮其中一个停靠点在柯米思。
靠着路边慢走，背着双肩大背包，顺着出路路灯来到塔克区小山腰公交车站，站台灯光下，米勒思绪从古物拉回，计划安排今年三个工作的收尾。厨师兼职算是圆满结束，接下来的私家侦探工作得看接下来两天内是否还有委托，不然就算交差了，至于最后一个得准备存稿，保证自己那部用两个世界诸多故事杂合出来的小说不断更。
专注思考之间，环城公交巴士熟悉鸣笛声传来，给赶来公交车站路上的人们提示赶紧过来。人数稀少的冬季夜，今晚这一站剩下米勒规律性出现，还有眼前常年短袖的壮汉司机凯尔，八块腹肌能威慑上车干活扒手抢劫犯提高安全系数，与凶猛外貌反比的稳重车技。一同夜班时间的两个人自然而然跨越熟人成为朋友。
车门打开，凯尔说：“晚上好，伙计。有自称你的熟人朋友坐在你宝座旁边。”所谓宝座就是司机座位后面的位子，因为曾经有科学研究表明这里安全系数高，所以一直为坐公交人士喜欢的宝座。在宝座上，兼职夜晚返程期间米勒跟凯尔聊着绯闻、国事，也做一些交易，蒙托克刚经过上次经济危机，生活需要兼职数份工作的人很多，凯尔也不例外。
车座几乎满员，不过米勒还是一眼看出他们的水平高低。突如其来的封印让整体状态降低，到现在还没适应过来。
站在宝座旁边看去果然是熟人，熟悉的麻烦人，最后座位也有熟人，熟悉的对头，米勒下意识想越过宝座跟后面的对头聚在一起。多数诺伊野术士宁愿归入宗教术士集团，也远离官方术士集团，除了能为国家出力外都不想涉及权利。
因有两个世界修行经验借鉴，米勒对这个方面的事更为忌讳，远走海外也有避离原帝国官方术士强盛的原因。
站在宝座旁，米勒直接说：“克勒斯，任务，要求。”丝毫不介意五道从车座上射来的敌意目光，无礼、坏影响，全为疏远这些麻烦人士。官方过来的一些事米勒一向秉承合作不卖命的态度。
担任官方术士集团黑界明面代表多年，克勒斯对野术士的敌视态度早已熟悉。态度如何不在他的在意范围内，米勒与他们有过牵连的行为已经足够，自然而然引起其他组织的注意，给这次任务分担火力。
接过克勒斯早有准备的文件，米勒走向后面熟悉的天生对头，宗教术士集团领袖圣庙新生代领头人物之一，曾经的熟人，如果他不是退下神将候补，今天他就是她的上司。
白昼、黑夜、星辰三神祗体系唯一宗教圣庙一向以离原帝国术士领袖代表。离原帝国百分之六十以上人口的信仰，封建时代信仰与术士的唯一中心。把自己与圣庙的渊源放在一边，连通两世界经历后，米勒对圣庙也是褒义居多，精神统治灾难不逊现在认知致命病毒无限制传播，至少圣庙一直在帝国超然俗世之外。
事实而言，米氏族八百年前开始偏居帝国南方蛮荒，圣庙与帝国关系如何，米勒局限与现在多种电子媒体报道。寥寥几次接触圣庙，程度也在脸熟的地步。眼前的女子正好是为数不多几个脸熟朋友之一的妹妹。
白昼神殿修士黄底黑边武服，上衣下裤紧身外搭连身外袍，两条描金花纹随肩而下。男性天性中存在女性与性感挂钩天平，是基于繁衍的本能还是征服的感官享受，“S”总被他们定为基准。违背“紧、透、露”普通大流女性服饰原则保护层还是挡不住她自身天然的女性诱惑，一车二十三个感官能力直比人类极限的术士极限自动空出一个座位半径的圆圈，美丽果然是与危险是孪生子。
米勒毫不介意走向最后车座她的身旁坐下，让整个平静的车厢有那么一瞬间凝滞，米勒明白若无其事举动背后隐藏着被女子扔出行驶中巴士的危险，或许是施加在车上的催眠遗忘术法影响，还是力量突然被封精神虚弱的副作用，米勒很自然忘记身旁女子的名字了。
“你好，小苹果。你哥哥日子过的还可以吧。”米勒万幸自己目前实力没退步过快，至少目前不用担心因自己乱叫名字被身旁这位用术法虐待。圣庙这一世出现两个不得了的女性后，助长三神殿雌性们坏脾气气焰，米勒不看也知道车里除凯尔外所有人动作和注意力全集中在这边来。
“多谢你挂念我的兄长，他也时常说起你这个曾并肩作战的同伴。踏上蒙托克土地第一时间，他不忘越洋通讯提醒，米氏族都是可靠的人。”米勒口中的小苹果延续友好交谈氛围。似乎对米勒毫无兴趣的不知情人士赫赫有名米氏族心中疑问更甚，这个临时搭起的团队彼此间正处于陌生范畴，远离最后面运用禁忌术式抽取灵魂的那位确实无疑义的共同认知。
撇开近几年白昼与星辰两大殿堂的摩擦，能在这块西域异地他乡站稳脚步的米勒当然乐意帮这个同龄晚辈一些小忙。定下神来，找回一点状态的米勒知道自己的表情是精彩万分，综合这群菜鸟流露出来的蛛丝马迹，他不禁有一点想跟西域诸多顶端势力做次项目交易的冲动。
项目为离原术士品种大全拍卖会，白昼神殿的新晋神将一位、塔刹议会之下官方术士集团“星塔”五名行星、五氏族“黑”与“牧”各出现两位前姓排列者、带有死域气息的杀地漫游人、梅林奇正统学院的学者和风暴森林袭杀流派都有两个正好搭配成组合，阴暗三战族血脉“暴熊”、“虎鲸”、“飞鸟”传统铁三角战斗组合，三个梵修者和两个魔类居然坐在一起。
血脉与天赋、传承与实力、跟脚与势力，交叉纵横为重叠多维网络，覆盖米勒所知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术士能力者领域。即使是离原帝国桌面上能一国抵一洲的术士数量底蕴，从一个不大的圈子里凑出这样一支来欧罗兰大陆，圣庙、术士家族、官方这些顶端势力存在的大佬们这几个月注定在肉疼中度过。
“阿加娜，他们下定决心了么？”米勒收敛起一丝贪婪，四分惊叹、三分了然，两分思索的神情，沉声问道，连记起来的名字也忽略。没有特地去做用能力看透他们布置在身上的屏蔽转移术式，擅自探知术士有意遮挡的面貌是一大忌讳，重要是米勒明白他坐上这班不恰巧巴士是一件不恰巧的事，概念上只有几百精锐军队可抵挡的术士力量放到这里，不是合作即是开战。
意料之中的反应，对于曾经差点成为星辰殿堂为数不多的神将之一，阿加娜从刚才开始一直在试探米勒现存实力。隐秘性忽高忽低的力量泛信息波动溢出表明他最近降阶过，六年前重伤退回普通人行列的人居然重回术士阶梯等级，更让人注意是现在降阶的反应。超然成为神话般的氏族本有的传承底蕴，还是他传闻中未得证实的强大资质，让他还能待在术士领域之内。阿加娜有点明白一些从上面传达下来的隐秘安排。
“‘时代交替，总有一些自诩创建新秩序的人物出现。新事物代替旧事务的必然，我们无法躲避，但有些人他们不该总是去触及某些底线，所以你们出现在那里。’这是我哥交代见到你要说的话，其实我们离原境内那些黑色争端还没改变多少，而其余地方不一样了。听说宗教裁判所、开始做保险措施，这边一些冒头新组织有点做过分，传闻中也有人触碰一点禁忌术士事项。”阿加娜尽量择出能说的信息回答，她不是政客，无法心安理得将别人卷入斗争漩涡。受邀请来这里充当现实维和部队，同时也不能排除他们有别的意图的可能，做好面对最高估值的七成死亡指标是事先通知好的事项。这是暗下明知的一些潜规则的体现。
“这工作挺麻烦，估计这里任务跟你说的意思差不多。”米勒扬扬手里的档案袋道。基于世界两面生活的普遍人道主义原则“平民契约”，自愿处在双层领域平民阶层限制米勒出手帮忙的力量。经验传授远比任何物质帮助有用，米勒记得这是从师傅那边得来的名言，给予自己的在这边站稳脚步的经验倒是划算的任务应付。
“或许你们需要一些过来人经验，你眼前就有这样一个人。”米勒带着布道者人生导师口气道，仿佛自己是在传授流血流汗得出的宝贵经验。阿加娜耸肩表示随意，随后闭眼假寐。
米勒迅速有条在背包里拿出十一本本册子，递给左右旁边的人分发下去。清清嗓子道：“因为数量有限，所以只能麻烦几位共享一下。各位先看看，我保证册子的物品都是真品，不PS原样呈现，无假冒误导，没后门缺陷，一些也有附带售后服务，上面有标记附加注明注意事项。”
南辕北辙举动打断阿加娜的假寐，不是鄙夷生气米勒的推销，而是好奇他拿得出的物品，能被那个兄长信任可靠的人，她不加怀疑。明显突然的各个异抽气声频频出现，欣赏他们的震惊同时米勒闻到术士特有的贪婪味道。
“真佩服。”阿加娜不知何时也拿着图册翻阅，平静之中出现轻微惊叹，符合她听说的某些传闻，心中的估算又多了几分。
“跟其他人合伙的，我也只不过在打工。”米勒认真回应道，跟他有心做的每一件事一样认真，无意去做的时候又那么冷漠旁观。
“梦神的嘲讽，没有夜色家族的血脉怎样消消地施放出来？”阿加娜向米勒问道，跟以前她向她的哥哥提问那些术士难题一般的口气，那个术法无所不晓的哥哥有时最后说‘如果是他会这么说、、、哈哈，很奇怪的理论是吧。’
“恩，跟你哥一个研究理论有关。以前跟亚列整一些奇奇怪怪东西衍生出些副产品，这个方法别人来做会直接让精神意识海破裂。术法永远存在反弹，无论好坏，我也只是用上不为人知的小伎俩而已。以后想用可以过来我私下告诉你，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米勒慢慢说出一些原由，他也正想通过阿加娜把这个秘术带回圣庙的老朋友。
又是一个禁忌术式，确认出跟窗外传说中血月幻象的特征，每个人那丝禁不住的贪婪硬生生逼回去。梦神的嘲讽，杀伤力无上限幻术术法，早改名并入圣庙的夜色家族顶尖术法之一，仅有几次出名都涉及几百条术士人命，而且是包括有超阶顶峰那种。这种级别不是要全神贯注准备一个小时么，不是说有特殊血脉要求和苛刻媒介释放要求么，不是说反噬严重么？真是一场生动活泼的经验传授。米勒不知自己现在上升到示弱引人上钩的魔鬼形象，多少从他们收敛的小动作感觉到敬畏。
“这里有不少禁品吧，这算不算违背平民契约。”阿加娜抛出另一个问题，理直气壮卖禁品还推销到他们面前，找出几个玩擦边球的方法也不错。
“阳光之下遵守最高的秩序，阴影之内遵循最大的规则。”米勒认真敷衍说。
阿加娜轻出怒气说：“说人话。”
“开口高喊自由闭嘴标榜正义，前看靠山后比拳头。”米勒识相正理俗说，更用上诺伊语言明确说出，生怕他们不懂似的。阿加娜带有感兴趣的眼神示意继续说。
米勒明白今天不出点料真的不过关，声音略微沉重说：“我在这边经历过三场千人以上战役。一场是剿灭一伙恐怖分子，几年之后才会公布开来。一场是军队对战地下变异物种，差点回不到地面。最后一场是现在那个名为“圣殿”的势力闯入‘树根’秘界，我不认同那是一场战役，最后里面半数生命归入冥府，剩下一半以上伤残。我估计树根战役肯定不止一场，事后圣殿没有受到任何打击。其中意味留给你们去仔细推算。”
梦神的嘲讽早将凯尔隔离开来，后视镜也是看到坐车的人们正常的活动，跟他载过绝多数人一样正常。
说不清是幻想还是真实的车厢灯光依旧明亮不刺眼，或许跟那位平凡耐看的施术者有关。车座上的各个人都有自己的盘算，盘算想买下的物品，或者琢磨他口中三场战役与他们到此的背后盘根错节的关系，也有只关心交易物品的。显然米勒做到他想要的提醒效果，如今明面上局势无法表现黑影暗流的万分之一，这个时期每年死去的术士是当年术士产生数量的一半。
“好了。各位，如果有意买我们的商品请记住最后面地址和联系方式，刚才是我顺手打的广告而已。事实上，术士的装备由自己经手参与制作才是安全的。有别于东洲大陆的力量体系的大陆蕴藏着不少不为人知的‘宝藏’，秉持节俭心态尽情挥霍你们的术士创作热情，正如图册上某些装备是从来犯者身上扒下来的，也有从战役中收集的。”从头到尾只跟两个人谈过话的米勒不知何时站在后车门地方等待下车，手上的图册也慢慢淡化成虚影直至消失。上面的东西到底沾染多少血腥也只有拿出来的人知道，看似内容不多的话语有多少凶险只能留待自己去探索。至少他们明白这些话能让他们多一份在异域活下来的可能性。
来时心中难免存在高傲的诺伊术士们才警醒过来，除了米勒说话之外，谁都忘记开口了，忘记询问，忘记幸灾乐祸嘲讽那不知死活坐在那女人身边的行为，忘记鄙夷这个身上藏不住的第二阶级气息的蹩脚术士。
梦神的嘲讽，将他们自以为是的自然变成他的自然，悄无声息压制住刚从温床下来的菜鸟，逼着他们去重新认识那些被他们鄙夷地扔在一旁的的所谓前辈总结出来异域生存经验，尊重那些为他们写下无数蛰伏对敌心血经验的异域生活下来的老前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