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丽的烟火照亮?兰府上空,如是一团又一团绽放开的黄菊,尽管色彩很单调,还是足以震撼人心。
兰羽尚能保持镇定,一边的杨昕却是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很是欢喜的说着话,只是院子里其余的两个人,心思都不在这上面,她的话不曾被他们听见去。
饶是兰若,此时见到夜空的一幕,仍然有几分震撼。当然更多的还是对脑子里那些记忆片段的难以割舍,对那些梦里萦绕挥之不去的过往的怀念。
仰头看了一阵,眼角温热,兰若轻笑了一声,安静的坐在边上,听着风声,将那股怅然之感悄悄掩藏。
兰羽从震惊中回神,先看到的是身边雀跃的杨昕,会心笑了。只是偏过头看到兰若的时候,他的心里莫名的有几分伤感。那是一种无法表露的感觉。
烟火散去,透过高墙,隐约间听得见外面喧闹的声音,想来受这边的动静影响了。
兰若道:“本是打算给灵儿看看的,倒不想出了这事。”嘿然一声,转而道:“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消息了。我看就把你们的事情定下来,前几天席掌柜信里说杭州那边缺人手,兰羽你跟着我有一段时间了,虽然不曾直接教过你什么,不过耳濡目染之下,你心里还是该懂些的。所以我打算你们俩成亲后就让你们到杭州那边去吧。”
兰羽愣了一会,道:“少爷,灵儿不在,我要再走了了,你怎么办?”兰羽对于兰若的安排并不反对,他真要成了亲,自然不该再赖在这家里混吃等死。当然单干的心思他有,不过显然不是这个时候可以提的,兰若于他的恩情,无论如何,他都要帮兰若做些事情。当然此时说的话也是真心的,兰若身子不便,容不得他不担心。
兰若笑了笑,“崔隐说不久我就能恢复了,所以不用担心我。现在距离你们过去还有一段时间,你担心的那些事我会在这段时间解决好。”
“总之你小子有了媳妇,别指望我会像以前那样放任你,媳妇是你的,总不能让我出钱,所以留下来的话就不用说了。”兰若直接将兰羽的话扼杀在肚子里。
兰若苦笑了一声,“这事容后再说,现在还是要快些找到灵儿。”
兰若道:“放心吧,灵儿应该还是安全的,对方将她带走,到现在都没对我们提出什么要求,想来不是什么歹人。”
兰羽若有所思,却实在想不通,看向兰若,兰若没有再说下去的心思。
“你去准备一下,明天随我去杨家提亲。”
兰羽又搞不懂了,看了看身边的杨昕,又看向兰若,那意思是人都在我们这边了,干嘛还要那么麻烦,真就是去了,那边那老妖婆又怎会同意!
“杨老爷回来了,作为晚辈,我们自然要过去拜访的。何况……”兰若看向杨昕,正色道:“我兰家的媳妇,要风风光光,八抬大轿抬进来。”
杨昕眼圈一红,感念兰若,想说什么却又张了张口后无所表达。
“之前疏忽,如今外面已经有了闲话。总要做点什么的。”兰若解释了一句,随后不愿意再多说,让兰羽和杨昕退出去了
高墙外的灯市要持续到凌晨,是以外面喧闹之声依然。月上中天,兰若扯了扯身上的毯子,就这么幽幽睡了去。
杨静函杨大老爷心情很糟,本想着在这上元佳节跟老婆孩子聚聚,倒不想回家后会是这样的局面。
杨静函年过四十,留着寸须,一身绸衣,环佩点缀,给人感觉不怒自威。此时瞪着双眼,恶狠狠的盯着自己的妻子。
“并是说之前一切都是装的?你对昕儿的爱护也是故意做给我看?”
“老爷,不是,我一向视昕儿为亲生女儿,我疼她还来不及,哪里会做出老爷说的那些事!”
身前的妇人年约三旬,生的不差,此时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惹人心疼。若是在未曾听到那些话之前,杨静函会以为自己真的错怪了她,只是现在,妇人这样的表情,他已经看不下去。
“视为亲生女儿?亏你说的出口。”杨静函冷声道,“自认为我杨静函没有对不起你的事,你却那般对待我的女儿!”
“老爷,我没有,我没有啊!”妇人跪在了杨静函跟前,扯住了他的衣服,眸中落了泪下来。
杨静函扯了扯衣摆,“夫妻一场,我会对你做出补偿,这个家里,我不想再看见你。”
“老爷……你怎忍心赶我,老爷……”
妇人怆然声音中,杨静函出了卧房。
杨府的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杨静函叫了人将一些人打了一顿,又连夜赶出了杨府,至于别人的闲话,他的女儿都那样了,他又何必再顾忌。
杨静函脸色凄然,尽是悔恨痛苦。悔恨自己对于女儿的忽略,致使女儿竟然受了那样的苦。
“我对不起你啊!”杨静函仰天,饶是大男人一个,活了四十几年,仍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他对不起的有何止是杨昕!还有那死去的发妻,陪他共苦,却来不及同甘的妻子。
?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了一阵才算收了场。
天色微亮,杨静函并出现在兰府跟前,整了整衣装,揉了揉自己有些肿胀的双眼,杨静函看着眼前阔绰的宅子,心里对于那位不曾谋面的兰少爷还是佩服的。
杨静函是生意人,同兰若手下的一些掌柜之间都有生意往来,对这位兰少爷,偶然听对方掌柜提起,心里倒一直想见见的。毕竟能弄出那么大动静的人,加之兰少爷平日里表现出的神秘,是个人都不免有几分好奇。
当然杨静函今日过来还是因为自己的女儿还在人家手里,一想到待会可能要发生的事,杨老爷还是有些沉不住气。
自己好好的闺女,掌上明珠,怎就弄成了这样!
乱七八糟想了一通,杨静函让下人上前敲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