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秦攻赵长平,齐、楚救之①。秦计曰:“齐、楚救赵,亲②,则将退兵;不亲,则遂攻之。”
赵无以食,请粟于齐,而齐不听。周子谓齐王曰③:“不如听之以却秦兵,不听则秦兵不却,是秦之计中④,而齐、燕之计过矣。且赵之于燕、齐,隐蔽也⑤,齿之有唇也,唇亡则齿寒。今日亡赵,则明日及齐、楚矣。且夫救赵之务,宜若奉漏瓮,沃焦釜⑥。夫救赵,高义也;却秦⑦,显名也。义救亡赵,威却强秦,不务为此,而务爱粟,则为国计者过矣。”
【注释】
①齐、楚救之:齐国、楚国救援赵国。姚本:“一本无‘楚’字。”;《史记·田完世家·索隐》引《战国策》文,“楚”字皆作“燕”。录已备考。②亲:亲近,指赵与齐、楚的关系亲近。鲍注:“其交亲。”③周子:齐国谋臣,其名不详。姚本作“苏秦”,《史记·田完世家》作“周子”,从《史记》。按:苏秦此时已死二十四年。④却:退,打退。中(zhònɡ仲):得,适合。⑤隐蔽:屏藩,屏障。⑥务:事情。奉(pěnɡ捧):两手平托,捧着。沃:犹言浇。⑦却秦:姚本作“却秦兵”及后文“却强秦兵”,此两“兵”字均为衍文。金正炜本:“此两‘兵’字,并因上文‘听之以却秦兵’而衍。”从金说。
【译文】
秦国攻打赵国长平,齐国、楚国救援赵国。秦王谋划说:“齐国、楚国援救赵国,如果三国关系亲近,那么我们就退兵;如果不亲近,那么我们就继续攻打长平。”
赵国粮食不够,向齐国请求援助,可是齐国不答应。谋臣周子对齐王说:“您不如答应赵国的请求,以此使秦国撤兵;如果不答应赵国的请求,秦兵就不会退却。这样,正中了秦国的计,齐、燕两国就失策了。况且赵国对燕国和齐国来说,就等于燕、齐的屏障,这就像牙齿有嘴唇保护一样,没有了嘴唇,牙齿就要受冻。今天秦国灭了赵国,明天就要轮到齐、燕了。而且救赵一事,就该像捧漏瓮、浇烧干的锅那样急迫。援救赵国,这是大义之举;使秦兵退却,又具有美名。坚持正义,救援将亡的赵国;发扬威力,能迫使强大的秦兵退却,齐国不去致力于这样的大事,却只要求爱惜粮食,这是为国家出谋划策的人有过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