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富丁欲以赵合齐、魏，楼缓欲以赵合秦、楚①。富丁恐主父之听楼缓而合秦、楚也。
司马浅为富丁谓主父曰②：“不如以国顺齐③。今我不顺齐伐秦，秦、楚必合而攻韩、魏。韩、魏告急于齐，齐不欲伐秦，必以赵为辞，则不伐秦者赵也④，韩、魏必怨赵。齐之兵不西，韩必听秦违齐。违齐而亲，兵必归于赵矣。今我顺而齐不西，韩、魏必绝齐，绝齐则皆事我。且我顺齐，齐无不西⑤。日者，楼缓坐魏三月，不能散齐、魏之交。今我顺而齐、魏果西，是罢齐敝秦也，赵必为天下重国。”主父曰：“我与三国攻秦，是俱敝也。”曰:“不然。我约三国而告之，以未构中山也⑥。三国欲伐秦之果也，必听我，欲和我⑦。中山听之，是我以三国挠中山而取地也⑧。中山不听，三国必绝之，是中山孤也。三国不能和我，虽少出兵可也。我分兵而孤烁中山⑨，中山必亡。我已亡中山⑩，而以余兵与三国攻秦，是我一举而两取地于秦、中山也。”
【注释】
①富丁：赵国大臣。楼缓：赵国人，当时在秦为相国。②司马浅：赵国大臣。③不如以国顺齐：金正炜本认为“以”下脱“国”字，金说是。从金说。此句意为不如以国家的名义顺从齐国。鲍本：“齐本欲伐秦，今顺之。”④以赵为辞：用赵国作为推辞的借口。鲍本：“以赵不顺齐伐秦告二国。”则不伐秦者赵:鲍本“则”下补“不”字，姚本无“不”字。从鲍本。⑤齐无不西：姚本作“齐无而西”，鲍本改“而”为“不”。从鲍本。⑥我约三国而告之：姚本“之”字后有“秦”字，鲍本：“衍‘秦’字。”从鲍本。构：讲和，构和。⑦欲和我:想要让我和中山讲和。⑧三国挠中山：姚本“三国”作“王因”，鲍本改为“三国”。从鲍本。挠:姚本作“饶”，缪文远本认为“饶”当为“挠”字之误。缪说是，从缪说。挠，阻挠；一说，屈服。可供参考。⑨烁：消烁，犹言削弱。姚本作“乐”，金正炜本认为“乐”即“烁”之缺损。金说是，从金说。⑩我已亡中山：设想之辞。赵国灭亡中山在两年之后。
【译文】
富丁想使赵国跟齐、魏结盟，而楼缓却想让赵跟秦、楚结盟。富丁深恐主父听楼缓的话而跟秦、楚结盟。
司马浅为富丁对主父说：“君王实在不如和齐国结盟，假如我赵国不联齐而伐秦，那秦、楚必然结盟而攻韩、魏，韩、魏势将向齐告急；假如齐国和楚结盟而不伐秦，必然会以赵国不联齐伐秦为借口，这样不伐秦的责任者就是赵国，到那时韩、魏必然怨恨赵。齐国不往西进兵，韩国必然听命于秦而背叛齐国。背叛齐国而亲秦，那秦、韩之军必然开往赵国。现在我赵国联齐而不向西进兵，韩、魏必然和齐绝交，并听从我赵国。况且即使我赵国联齐。齐国也无意向西进兵。前些时候，楼缓在魏国逗留三个月，可是却不能瓦解齐、魏的盟约。现在我赵国联齐，而齐、魏果然向西进兵，这就等于是使齐国疲劳而困扰秦国，到那时赵国必然成为受天下重视的盟主。”主父说：“我赵国和齐、韩、魏三国攻秦，将来一定都会疲惫不堪。”司马浅说：“不会这样，赵国和三国缔结军事同盟之后，由于那时还没与中山讲和，所以并不能立刻出兵。只要齐、韩、魏三国有决心伐秦，那三国必然听从我赵国。假如赵国和中山讲和，中山将会接受，这样赵国利用齐、韩、魏三国威胁中山而取得了土地。假如中山不听，齐、韩、魏三国必然和中山绝交，而陷中山于孤立。齐、韩、魏三国如果不能让中山和赵国讲和时，那赵国可以酌量情形对秦出兵。如果赵国分兵孤立中山，那中山必然归于灭亡。赵国已经灭亡中山后，再用余兵和齐、韩、魏三国攻秦，这就等于是赵国一战而能从秦和中山两国得到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