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秦惠王谓寒泉子曰①:“苏秦欺寡人②,欲以一人之智,反覆东山之君③,从以欺秦④。赵固负其众⑤,故先使苏秦以币帛约乎诸侯⑥。诸侯不可一⑦,犹连鸡之不能俱止于栖之明矣⑧。寡人忿然,含怒日久⑨,吾欲使武安子起往喻意焉⑩。”寒泉子曰:“不可。夫攻城堕邑,请使武安子。善我国家使诸侯,请使客卿张仪。”秦惠王曰:“受命。”
【注释】
①寒泉子:秦国处士。②欺:欺诈,欺骗。寡人:寡德之人,古代王侯自谦之词。③反覆:变动无常,叛服无常。东山之君:华山以东各国的国君(实指六国)。④从:同“纵”,指合纵,即联合六国打击秦国。⑤固:本来,一定。负:恃,依赖,凭借。⑥币:珠玉金钱,泛指财物。帛:丝织物的总称。⑦一:同,统一。⑧连鸡:用绳子把一些鸡连系起来。栖:栖息的地方,这里指鸡舍。⑨忿:愤怒。含:指心怀。⑩武安子起:即白起,眉阝(在今陕西眉县)人。战国时秦国名将,屡战获胜,封为武安君,后为相国范雎所妒忌,被迫自杀。喻:告晓,这里指开导。堕(duò惰):毁坏,指败城邑。善:称善,此指能美善秦国。客卿:秦官名。请别国人在本国做官,其位为卿,而以客礼相待,故叫客卿。张仪:战国时魏国贵族后代,纵横家代表人物。秦惠文君十年任相国,封为武信君。协助秦惠文君称王,游说各国服从秦国,瓦解齐楚联盟。秦武王即位后,他入魏为相,不久即死。受命:领教,指接受寒泉子的教导。
【译文】
秦惠王对寒泉子说:“苏秦欺我们太甚,他企图凭他一个人的雄辩之术,来改变山东六国君主的政策,企图连结合纵之盟抗拒秦国。赵原来就自负兵力雄厚,所以才首先派苏秦用重礼联合诸侯订立盟约。可是诸侯各怀异心,是不可能步调一致的。就像把很多鸡绑起来不能都安静栖息在一处似的,这是很明显的道理。寡人为此事痛恨很久,因此想派武安君白起去会见山东诸侯,让他们明白天下的局势。”
寒泉子说:“不可以这样。攻城占地,可以派武安君率军前往,然而假如是为我们国家争取利益,那就请大王派张仪才行!”秦惠王说:“我完全接受你的意见。”